36、刁难

“爱……爱？”玉蓁蓁听闻此言，心下蓦地一惊，难不成心底那闷闷的难受感，就是爱吗？她当即如拨浪鼓一般的摇头，若那当真是爱的话，相爱着的世人不便太痛苦了吗？

        “不要装傻充愣！”默大王瞧着玉蓁蓁的模样就忍不住的白眼上翻，“孤问你，凌皓杰问鲤鱼精是否喜欢你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小期盼？而鲤鱼精回答一切是上仙安排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小失落？”

        默大王见玉蓁蓁竟摆出一副愣头青的模样，登时气的跳了几跳，木制的地面发出几声“咚咚”声，“孤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只不过孤提醒你，鲤鱼精和一个正常的男子不同，即使他现在拼了命的保护你，也因为你变得勇敢，变得有了一些人类的微小情感，可你必须记住的是，他是精怪，与一般的妖不同，精怪永远不会有真实的人类情感，他们不懂爱恨情仇，由于鲤鱼精的特殊种群，他还不会哭笑，他的一切以你为中心，是因为听了上仙的话。若哪一日，你修为提升到不再需要鲤鱼精，鲤鱼精就不会再留在你身边，他终要回到他的洞府去！”

        默大王这如同教育女儿一样的话语，让玉蓁蓁又呆了半晌，才点点头。望了望浴桶中凌波立在外头的双腿，玉蓁蓁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再度有了那种闷闷的窒息感。熄了灯之后，玉蓁蓁躺回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默大王的呼噜声打的震天之时，她忽的开口问了句，“若凌波终有一日要走，大王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问完之后，玉蓁蓁自嘲的笑了笑，她怎么就这么懦弱，就连当面问默大王的勇气都没有，这可与从前的她太不同了。可玉蓁蓁没想到的是，默大王居然开口回答了，尽管不知是梦呓还是真实的，“孤更喜欢程爱妃，若退而求其次的话……唔，孤可以考虑一下。”

        玉蓁蓁蓦地就笑了出来，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甜甜的做了个美梦。梦中，默大王的空间当真如同一个富饶的小村子一般，她和凌波打外归来，默大王的元神就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而不远处的夕阳下，凌皓杰与程思芜、傅墨轩与玉芃芃，还有她的一双父母玄天与琼华，几人正笑嘻嘻的对他们招着手……

        “咚咚咚咚咚——”

        好梦总是短暂，玉蓁蓁很快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起床才发现，已是日上三竿。原来昨日因睡下的太晚，又做了美梦，竟是这个时辰才醒。外头叶灵芸的不满声音尖锐而愤怒，“玉蓁蓁，师父罚你上山采摘灵草，不是让你上山过小日子来了！都什么时辰了，竟还贪睡，回去我定要和师父说个明白！”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玉蓁蓁当即有些手忙脚乱，不过还记得第一件事是赶紧叫醒凌波，让他穿上衣裳。迅速处理好一切之后，玉蓁蓁才打开门栓，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外头的叶灵芸与风花飞都铁青着一张脸。她忙拱手问安，后将两人迎了进来。

        凌波如同连体婴一样紧紧挨着玉蓁蓁走，她立他便立，她坐他便坐。叶灵芸瞧着这般亲密的两人，心下是又羡慕又嫉妒，后又一拍桌子，找碴道，“玉蓁蓁，你这是受罚还是度假来了，谁让你把小屋布置成这般的！”

        玉蓁蓁立即如昨晚应对凌皓杰一样将此事推在了凌波身上，那日叶灵芸也见识到了凌波的力量，对此也并不太过怀疑，只是冷哼一声，道，“今日我不与你说这些，我与大师兄来的目的，就是要你去采这几样灵草！”

        叶灵芸说着，打衣襟中抽出一张三折的宣纸，玉蓁蓁才要双手去接，叶灵芸却随手扔在桌上。玉蓁蓁见状，唯有再去取，打开来后，但见上头写着蕙兰枝、满天星、麦冬茎、半夏花、夜交藤。不算傅墨轩托凌皓杰带来的那本《灵草经》，从前玉蓁蓁在藏经阁里也看过一些关于介绍灵草的书籍，知道这五种皆属于低级灵草，一般林中都比较常见，只是其中夜交藤一种，是白日隐秘，夜晚才会显现的，所以要夜里去挖才成。玉蓁蓁正算计着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叶灵芸的话便又响在耳边，“上次你偷食的星莹丹正需要这五样灵草，而要炼出一瓶之数，每种都需要成百上千棵之数；加上我与大师兄初学，若是炼废了，则要一切从头，所以玉蓁蓁，你就没日没夜的去采灵草吧，什么时候我与师兄炼出一瓶之数了，你的惩罚才算完呢。”

        叶灵芸这明摆着就是刁难，灵草虽带着个“灵”字，可毕竟也只是有灵性的植物，若采摘下后，就相当于没有了生命的依托，很快就会和正常的植物一般枯萎；而叶灵芸居然要成百上千之数，恐怕她那方还没炼完，灵草都等蔫儿了，那自己不便是白费力气么。

        但没办法，即使知道是刁难，如今玉蓁蓁也唯有照做。不就是辛苦么，她什么苦没受过，这点她还是能忍耐的。叶灵芸见玉蓁蓁安静的收下宣纸，也没有任何话反驳，自是更得意的开口道，“给你两日时间，两日之后，我与大师兄再来看你的成果。”

        叶灵芸语毕，背手得意的走在前头。风花飞也跟着起身，从头到尾都黑着脸一言不发。直到走到门口，凌波才站起身，喊了声，“风花飞。”从前风花飞与他相见，都会说几句话的，可今日风花飞居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凌波自然有些想不明白——尽管风花飞觉得凌波因为玉蓁蓁竟欺骗自己实难饶恕，可在凌波看来，他没有欺骗这个朋友。

        风花飞还是停住了脚步，可叶灵芸立即挽住了他的手臂，踮着脚尖对风花飞撅嘴道，“大师兄，那个鲤鱼精可是个大骗子，大师兄不要再被他蒙蔽了。”

        “知道。”风花飞不耐烦的抽出手臂，后决绝的走在前面，很快便与叶灵芸御剑而去。凌波望眼欲穿，后眼神中带了些不理解，木然的转过脸，问玉蓁蓁道，“主人，风花飞，怎么了？”

        玉蓁蓁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对凌波解释。想来默大王每日教导凌波学习人间的事情，还没说到“欺骗”与“信任”这里吧。

        ***

        叶灵芸说的明白，唯有两日之期，而从这一日算起，她们已经耽误了小半日了。玉蓁蓁赶紧打床的夹层翻出《灵草经》，寻了这五样灵草的习性与出没地之后，方才背起竹篓，默大王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玉蓁蓁与凌波都拿了镰刀紧随其后，两人一兽匆匆出了小屋，往更深的树林之处走了去。

        关于逍遥派的后山，玉蓁蓁和凌波显然并不清楚怎么走，可默大王不同，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所以都是由他做导游的。蕙兰枝、满天星、麦冬茎、半夏花这四种灵草，常常隐藏于青草之中，或树根一旁，此时初春，小草不过才长了与手掌一般高，所以这些因天地灵气而幻化养育的灵草倒是明显的很了。只可惜毕竟天气寒冷，虽说灵草好找的很，可数量毕竟有限，尽管玉蓁蓁与凌波已经尽量在采摘灵草的时候注意不伤着它们的根，以让它们更快的长出第二拨，可灵草也不会在两日之内不停的生长然后采摘啊。

        这着实让玉蓁蓁愁坏了，可默大王却完全不以为意，还对玉蓁蓁和凌波道，“你们两个将这四种灵草，连根拔起就是，不过要注意，根部一定要保持完整。”

        “连根拔起？”玉蓁蓁实在不明白默大王这话的意思，本来等着长第二茬的机会都渺茫的很，这下连机会都没了。

        默大王见玉蓁蓁这般不信任自己，气的在地上蹦了几蹦，尘土飞扬起来，呛得玉蓁蓁与凌波直咳嗽，“拔，孤说拔就拔！”

        玉蓁蓁想了想，自打认识默大王以来，他的确没给自己亏吃，想来这个提议也不会有误，便告诉凌波，拔灵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护根部，两人不遗余力的开始工作起来，待到了约莫午膳的时候，玉蓁蓁满头大汗的瞧了瞧背后竹篓里的成果，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后对一旁优哉游哉跟着的默大王道，“咱们先回去吧，我给你们弄些野菜粥充饥。”

        凌波连连点头，看他那满面尘土还咽着口水的样子，该是饿坏了；而默大王却摇摇尾巴，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道，“野菜粥哪里是人吃的东西！”

        你又不是人。玉蓁蓁无奈的摇头，后眼见默大王打腹中运出了冒着热腾腾气的饭菜，居然还有汤，立即明白了她与凌波辛勤劳作的时候，默大王去做什么了。

        只是不等玉蓁蓁放下竹篓准备大快朵颐，默大王却蓦地跳至她面前，呲着小牙对她道，“别妄想动孤的午膳！”

        “那……我们吃什么。”玉蓁蓁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而一旁的凌波，口水都快流到汤碗里了。

        “你这没出息的鲤鱼精，这是鱼汤，你喝吗！”默大王使劲的白了凌波一眼，惊得凌波倒退好几步，口水都收回去了。

        见凌波与玉蓁蓁总算是不再打自己午膳的主意，默大王方才退了回去，后在玉蓁蓁不明就里的眼神中，哇的一下张大嘴，将玉蓁蓁与凌波都吸入腹中。

        玉蓁蓁但觉眼前一阵七彩之光，后便是熟悉的晕眩之感；朦胧中，耳旁还想起了凌波的呓语，“大王，有吃的，吃我们，做什么，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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