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堂请安

“姐姐”元洲想说他不想去前院，可也开不了口，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九岁的元洲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没有任性的本钱，可在路瑶的面前，还是忍不住撒娇性任一番。在陈家时，元洲如小大人一般的表现，学习上也认真刻苦，让陈举人很是欣慰。

        “姐姐送你到前面一点，在路口等你好不好。”路瑶道，前院对她们姐弟来说，确实是虎狼之地，如果可以她们一辈子都不想踏足。

        路元洲马上欢喜，有了姐姐仿佛就有了主心骨了，路元洲是路瑶一手带大的，对自己的姐姐比对自己的娘还要依恋。

        路府很大，从偏院到前院都要走好几分种，路瑶在花廊处停住了脚步对着路元洲道：“快去吧，别怕，磕了头就回来。”祖母也不会留着弟弟坐的。

        路元洲点了点头，便朝前走去，身后的六子忙跟上。

        路瑶便在花廊这里等着弟弟，路过的下人们见了路瑶并没有上前，而是像见到瘟疫一样远远地躲开了，路瑶也无所谓，要不是为弟弟，她也不会踏到这里。

        此时正堂里欢声笑语一片，里面里和乐融融之景，路元洲站在门外的时候，只觉得和里面格格不入的。

        “你是？”正堂门口中的丫环一见到元洲并没有认出来，看了元洲一身素服，身上也没有什么饰物，以为是小厮问着，“你有什么是，这里不是你能来的，还不快离开。”

        “这位姐姐，我是路府的六公子，今日来给祖母磕头请安，请您帮我通报一声。”路元洲还是有礼道。

        路府的六公子？丫环孤疑地看着路元洲，眼里一片的陌生，脸上也并不是很相信，她可没有听说过路府有什么六公子的，这小子是打哪来的。

        路元洲看着丫环这表情心里也气闷的很，他有他的骄傲，他本就是路府的公子，可现在这处境，让他郁闷的不行。捏着袖里的银子，路元洲想着拿银子出来，姐姐是这样路他说的，但路元洲也知道家里有多艰难，心里有些不忿。

        丫环正想说过，这个时候兰芝姨娘出来了，她知道今早元洲会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所以一直等着，听到外面的声音便立即出来了。

        “六公子。”兰芝姨娘道。

        “见过姨娘。”路元洲朝着兰芝姨娘行了礼。

        兰芝姨娘轻轻一避，没有受路元洲的礼，便道：“你稍等一会，妾去跟老太太说。”

        “劳烦姨娘了。”路元洲道。

        丫环打量着路元洲，然后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二房的公子吧。”丫环说这话的时候，没一点的恭敬，兰芝姨娘是二房的姨娘，听了路元洲叫姨娘，丫环也就知道了。在正堂这里，可没有人叫兰芝姨娘为姨娘的，大家都唤着兰芝的名而已。

        兰芝姨娘进去之后，正堂里一片的安静，半晌都没有声音，很快兰芝姨娘便出来了，请路元洲进去。

        路元洲一进到正堂，周围一圈的眼睛齐刷刷地盯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

        “孙儿元洲拜见祖母。”路元洲目不斜地走到主位前五步，跪下来朝着老太太磕头着。

        “是元洲啊，起来吧，难得你回来看我这老太婆了。”路老太太懒懒一道，态度并没有多少的慈爱，只是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孙子，像打量一件商品一般。

        “元洲谢祖母。”路元洲得了老太太的同意才起身。

        “多年不见，元洲倒长的一表人才了。”这话的声音是小刘氏，她与路老太太是姑侄，长的还是有些相似的。

        路元洲还是认得小刘氏的，当下但朝着小刘氏行礼，又对着三婶杨氏，及堂屋里的一干兄弟姐妹见了礼。

        屋里，长辈除了老太太，便是小刘氏和杨氏，老太太不喜欢妾侍，所以不允许妾侍到她的跟前来。

        今日一众孙女子几乎都齐了，大公子和四公子是大房嫡出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庶出的，二姑娘路茜是嫡女，大姑娘路慧和五姑娘路芸则是庶出的。

        大公子和二公子是十四岁，三公子和四公子则是十二岁，五姑娘十一岁。

        三房这里，四姑娘路宁与七姑娘和七公子是嫡出的，六姑娘路雪是兰芳姨娘所出。

        四姑娘路宁比路瑶小一岁，如今十四岁，五年前路宁失足落下了湖里，身体染了风寒，还差点活不成，这些年来路宁一直在屋里养病，足不出户的。三婶冤枉是路瑶姐弟害的路宁，因为平时里，路宁没少欺负她们姐弟，不过没有证据，不能把她们姐弟如何，所以最后把她们给赶到了偏院去。

        这个时候路元洲在正堂见到路宁的时候，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怎么没见三姐姐前来。”在路元洲看着路宁的时候，路宁开了口，她这一说，顿时让屋里的人意外地看着她。

        路宁觉得莫名，“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路慧和路茜等都摇了摇头，自五年前的冬天，九岁的路宁落水之后，染上了风寒，身体一直没好，路宁闭屋养病一直没有再出来。

        今日路宁的到来，让众姐妹吃了一惊，又感觉到几年未见，路宁好像有了些不同，她们也说不上来。

        路宁是三房的嫡女，三夫人杨氏还没有生龙凤胎的时候，把路宁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再加上老太太很宠小儿子，对路宁也是疼爱有加，也造成了路宁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的个性。

        府里欺负着路瑶和元洲最狠的便是路宁，路雪则是路宁的跟班，而大房的嫡长子路元重也同样是个被老太太宠成眼珠子的。路元重最讨厌的便是何氏所生的两个庶弟，可他却欺负不了何氏的儿子，不然第一个不饶他的便是他父亲。

        经过了多次吃亏的经验，路元重拿两个庶出的弟弟没法，心里郁闷无处发，而路元洲正好是路元重欺负的好对象。路元洲是二房的嫡子，路元重的堂弟，爹死娘弱，就是个没靠山的人，所以路元重便经常欺负着路元洲。

        老太太和小刘氏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似只要路元重不闹出人命就好了，路瑶无法也只得把元洲给送到了外祖家。

        其它的兄弟姐妹虽然没有路元重和路宁那么明显，但也并没有把路瑶和路元洲放在眼里，甚至常言语上奚落着。

        “三姐在照顾娘。”路元洲道，心里对路宁没有什么好感。

        看着如今已经长大的路元洲，没有以前的怯懦，长的像模像样的，看来陈家教养的很好，老太太眼里意味不明，看不出她的想法。而老太太脸上噙着一丝的慈爱让路元洲受宠若惊，听了老太太要留用饭，更是想立即夺门而逃。

        路元洲以娘在生病要照顾拒绝了，老太太也没有强留，对二房的所出的孙子并没有多少的亲情。

        路元洲走出了正堂，大大地松了口气，快步地朝着花廊走去，不能让姐姐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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