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寒山寺

今日寺庙香客云集，路瑶跟着陈氏带着王妈妈还有小草小叶慢慢地走在山路上，寺庙位于半山腰，马车到了山脚便停下来了，为了诚心，来到寺庙的香客们都得从寺庙的阶梯上走上来。

        路瑶爬的气喘吁吁，在这大冬天里，已经大汗淋淋了。

        “娘，累不累，我们歇一会吧。”路瑶出声道，她自己倒没什么，但怕陈氏受不住。

        陈氏回头看着路瑶，扬起一抹舒爽的笑容，“好吧，那就歇一歇。”

        “娘，你要多出来走走。”看了陈氏的气色很好，路瑶不由道，还是觉得陈氏常年在屋子里不好，偶尔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或者晒晒太阳都好。

        陈氏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走出来的感觉很好，以前女儿也劝过她，只是身体实在太差了，她不敢冒险，现在身子好些了，陈氏也有勇气走出来了。

        王妈妈和小草小叶她们也在一边休息着，看着寺庙人来人往，

        寒山寺三个大字印入路瑶的眼帘，虽然没有多少印象，但觉得这三个字还是给她熟悉感的。路瑶灵光一闪，脑里不由地冒出了一句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当下路瑶拍了一下脑瓜，惊呼中带着喜悦，“啊，我终于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瑶儿，怎么了。”陈氏见了路瑶这般，不由问道。

        “嘿嘿，娘，我没事。”路瑶心里喜悦地冒泡，但又不能跟陈氏分享，恨不得冲回路府找刘宁说说。

        刘宁虽然知道一点大明的历史，但却不知道平江城在中国地图上的哪个方位，这古代的地名跟现代也不一样。

        姑苏，那不就是江苏省苏州，小时候又学过这首诗，路瑶还有这么点印象。幸好来到了寒山寺，不然她还不知道平江城是哪的呢，今日总算不须此行啊。

        “王妈妈，这平江城里有多少个寺庙啊。”路瑶朝着王妈妈问道。

        王妈妈笑了起来，“姑娘问这个做什么，平江城的寺庙可多了。”

        “有什么寺庙。”

        “远的不说，就是近的都有三个，西园寺，寒山寺，北塔报恩寺，远一些出名的有灵岩山寺、包山寺、重玄寺……。”一说起寺庙，王妈妈滔滔不绝，了解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妈妈从寺庙里出来的，所念出的寺名，王妈妈都能说出寺庙的来历，甚至是建于哪个朝的都知道。

        路瑶瞬间对王妈妈有了很大的改观，佩服的很，她还以为王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婆子，可现在看来，王妈妈很有阅历啊。

        当下坐了一会，路瑶便挽起王妈妈的手亲切道：“王妈妈，我们来聊聊。”

        陈氏见了路瑶这般就知道女儿好奇心起了，当下笑了起来，便听到路瑶道：“娘，小草和小叶扶着你走，我和王妈妈随后。”

        陈氏点了点头，由小草和小叶一左一右地扶着朝前而去，后面路瑶粘着王妈妈嘿嘿笑道。

        王妈妈看着路瑶这般，当下好笑，“姑娘有什么就问吧。”

        “没什么，就是好奇王妈妈怎么这么了解寺庙。”路瑶对王妈妈的来历不好奇是假的，刚刚王妈妈说的那些，陈氏可是不知道的，看陈氏听的认真就知道了。

        “老奴小时候是个江湖艺人，常年跟着父母兄还有师兄姐弟他们到处跑，自然就了解了。”说起来，王妈妈不由想起了以前一些往事，既心酸又有感概，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惆怅不已。

        此时，路瑶也看出了王妈妈是个有故事的人，怕提起了王妈妈的心事，路瑶也不想再问了，可王妈妈仿佛找到了倾诉，收不住口了。

        这下路瑶也就了解了，因为王妈妈的师姐长的有几分姿色，而王妈妈虽然没有师姐面容那么出众，可也长相清秀，所以经常被骚扰。只是王家班杂技人人都有点武艺所以一般人也不敢如何，但遇上了有权有势的人，就是大难了。

        元朝以元人为尊，色目人，回回次之，汉人的地位却是低的。王妈妈及师姐被元人看中，要抢回去，王家班的人自然不同意的，再加上那个时候师姐已经准备要嫁给她的兄长了，可反抗的后果就是家破人亡，王妈妈的一干亲人全死于元人之手。

        后来王妈妈被陈老太给救下，在平江城安顿了下来，嫁给了一个猎户，生活虽在清平一些，但也过的去。可因为征兵，她的丈夫被元人抓走了，最后死于战场。因生活所迫，王妈妈便求了陈老太，成为了陈氏的婆子，陈氏嫁进路府，王妈妈也带着儿子陪嫁进来了。

        王妈妈的儿子成年后娶了陈氏的丫环李奶娘，但因张仕诚大肆征兵，王妈妈的儿子也去参加了，死在了战场。

        也幸好王妈妈的儿媳李奶娘有了遗腹子，生下了六子，不然王妈妈都活不下去了。李奶娘不愿意改嫁，王妈妈与李奶娘婆媳两人也守着六子，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六子的身上。虽然现在王妈妈一家卖身给了陈氏，但陈氏答应过王妈妈，以后可以放了她们的身契，让六子考功名，王妈妈和李奶娘婆媳两人更对陈氏死心塌地的。即便二房在路府的处境艰难，王妈妈婆媳两人都死守在二房，不愿意离去。

        路瑶知道那个时候，大房抛出了橄榄枝，二房很多仆人都走了。路瑶并不怪那些人，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但对于小红和小兰两人却是不喜欢的。

        也因此，路瑶很感激王妈妈一家的不离不弃，悉心地照顾她们，不然照着陈氏和元洲的身体以及二房一家在路府的待遇，路瑶可以想像二房真会灭绝的。

        “王妈妈你会武艺哦。”路瑶一下子闪了星星眼，对于会武的人总有那么几分崇拜的。

        “也就为自保学的，跑江湖卖艺也就弄口饭吃，老奴这武功底子浅着呢。”王妈妈这么说，路瑶眼睛彻底亮了，“没关系，王妈妈教我几招吧。”

        她知道王妈妈的力气大，但却是第一次知道王妈妈有武功的，只是王妈妈为什么不教六子，路瑶心里疑惑着也就问出来了。

        王妈妈无奈道：“姑娘高看我了，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能教人啊，不过姑娘若是想学，老奴可以指点几招。”

        “那我们说定了。”路瑶立即道，觉得自己怎么样也要学一点，几招也好，毕竟现在乱世之年，谁知道以后会遇上什么事。

        “学武不是为了逞凶斗勇，老奴那儿子就是会点武，在战场上也保不住性命。”王妈妈脸上出现了悲意。

        路瑶心中一叹，也知道王妈妈的儿子如何死的，张仕诚跟元人打仗的时候，王妈妈的儿子就是被俘虏的其中一个。如果王妈妈的儿子不会武，被欺负不反抗，会不会就不用死了，反抗起来，元人就更加不会放过了。

        毕竟后面元人跟张仕诚谈和，俘虏的那些都放了回来了，除了王妈妈的儿子和几个一起牺牲的。

        路瑶摇了摇头，无法判断，而且有些元人的劣性，不把汉人当人看，她也是听说的。身为汉人，路瑶自然希望这片江山汉人做主的，虽然知道即使是汉人做主了，可天下人口众多，汉人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过的很好。

        可不管怎么样，汉人成了天下之主，汉人的日子也相对就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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