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忆

　　
晴安得了通关文牒，自然是带着哲磬马不停蹄地赶往北门口。
那北门口果真是戒备森严。
晴安内心小小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若是没有突然出现的百里洵，自己定是不能硬闯出去的。
但有了通关文牒，那些把守的官兵自是对晴安二人恭敬无比，二话不说地就将人放了。
那些官兵觉着这晴安二人已经走得够远后，就开始小声嘀咕。
“看见没？”
“一个凡人？”
“不会的。你看，她拿的是皇族特批的通关文牒，八成是哪位上神隐藏自己去打探消息呢。”
“果真如此？那我们今朝可是碰着些大人物了。”
“那可不。”
哲磬听了那些官兵的话，只觉得暗暗好笑。
晴安听到他的笑声，转身拿扇子打了打哲磬的脑袋：“怎么？你主人难道不是大人物？”
哲磬点头，面上显出一种骄傲的神情：“我主人那可是昔日战神，现今蓬莱帝姬晴安上神。”
晴安被他那样子逗笑了：“瞧把你牛的。”
一主一仆趁着夜色，说说笑笑间就来到了虚鱼的藏身处——无妄海和北海的交界处。
“没想到二者的交界处竟是一片像山脉一样连成一片的岛屿。”哲磬登岸后，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绿色，感叹道。
“就是这片岛，将无妄海与四海分割开来，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纷争。”
“是这样啊，”哲磬明白了，“那我们是要如何寻找虚鱼？”
晴安皱了皱眉头：“这个，三叔并未提及。要不这样，我不能动灵力，就由你先去往岛的另一头，我就从这头开始，咱们一寸寸地找。”
哲磬想了想，主人有清明扇在身，这扇子发挥起作用来可比自己一个神君强多了。
当下，便点头，化作鸟身，像一道青烟那样划过。
看着眼前的白色细沙，晴安并未直接进岛探索，而是留在原地思索。
“虚鱼？”她咀嚼着法器这个名字。
不管这法器是自然的作品，还是有大神通之人锻造出来的，名字应该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的吧。
虚鱼？虚妄的鱼儿？海中的鱼吗？
不对，这交界处里，可并未说着有什么海在里面。
那是……虚无的鱼？不存在的鱼？
若是不存在的鱼，那怎么找？又是像赤霞那次靠机缘吗？
可赤霞那次好歹也得召唤出一个影子来啊，这虚鱼连个影子都是看不到的！
想到这儿，晴安干脆就蹲下身子，在那里坐着。直接搜寻的事有哲磬帮忙做了，自己就先待在这里，把事情弄明白再说。
可就是这一坐，不得了了。
周身那些白色的细沙都发起光来，直接将晴安圈入了一个莹白色的世界里。
那些白亮的光几乎照遍了半边岛，连岛上另一边的哲磬也发现了动静。
“糟了，”他心里一咯噔，莫不是主人发现了什么，可这么大的动静不得将龙族和鲛人族的人引过来吗，“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么一想，连主人的吩咐都忘了，虚鱼也不找了，直奔那亮光而去。
而那亮光也仅仅闪现了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过后，它便将晴安带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当晴安再次睁眼，看到眼前之景时，她感到十分惊讶。
面前是一处集市，吆喝声，卖唱声此起彼伏，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这里是人界？”晴安纳闷：“怎么虚鱼将我带来这个地方？”
正想着呢，一阵凄苦的哭声传来，听得晴安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就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穿着邋遢，衣服破烂地蹲在一个破落的角落里，无助地哭泣着。
“你……”这一出声，晴安吓了一大跳，什么自己这声音变得这么粗，像个男的？不会是这虚鱼捣的鬼吧？她又愣了愣，接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女孩没有说话，就蹲在原地，埋头哭着。
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晴安心头一软，就那么不顾她身上的臭味和她周身飞舞的苍蝇，靠近她，又蹲了下去和她平齐。
晴安也不说话，好像知道现在小女孩需要的就是陪伴一样。
果不其然，等那小女孩哭够了，她便开始抽抽噎噎地诉说委屈。
“我流浪至此，已经很久没吃饭了，今天，我，我，我跟一条狗抢食，都没有抢赢，我是就要死了吗？”那小女孩语气中说不出来的恐慌，讲到这里，她又要哭了一样：“我，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呀。”
晴安叹口气，不顾她身上的脏乱，摸摸她的头说：“乖，不哭啊，我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小女孩应当是被这句话打动了，就那么抬头看向晴安。
这一抬头，晴安直接就愣住了。
这人，怎么和何以歌长得这么像？不对啊，难道这是何以歌的转世？转世也不会这么像的啊。
晴安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地将自己的手抬起来。
果然，这是一双骨节分明的男子之手。
她又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自己如今穿着一身玄色衣衫，腰间挂着的正是一只通体暗红色的法器落萧。
这是自己又化作了历劫时的人族身份——慕容离。
而这番场景，便是自己初遇何以歌时！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又回到从前？
难道那虚鱼还有逆转时空的能力？
再次遇见那个人，自己还要不要像以前那样救她？
正纠结挣扎时，那小女孩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哥哥，你怎么啦？”
听到这声音，晴安的心就忽然定了下来：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现在救她也没什么错，况且，若是有机会，重新教导她一番就是了，估计以后就没那么多机会让她去生出什么事端来。
想到这，他便施了个法术，将何以歌一身的脏污拭去，顺带变了一件小女孩爱穿的鹅黄色衣裙给她。
“走吧，”晴安将何以歌抱起，“从今后我就是你师父，师父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怎么样啊？”
“好呀。”小女孩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两个小小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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