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我们约定了……

卷二墨气翻腾九万里，一剑光寒十四州。

        小薇，这里是？总算追上少女的莲姐问道。少女：嘘……

        别出声这里应该是十六的记忆吧……

        这里是一处湖中的小岛上，小岛不足一里，沙鸥翔集，锦鲤游泳，小岛中心生长着一颗巨大的梨树，如盖的梨花如雨般散落，

        方圆之地的湖水亦是染成白色。梨花雨下一女闭目端坐抚琴，琴声悠扬低回，使人听来似是走在回环曲折的小道羊肠之上，

        而那道路的尽头便是守望已久的那个他（她）的所在……

        远处传来清脆婉转的笛声与琴音相和，琴音微微一顿随即旋律变得更加欢快起来欢快俏皮的琴音似是在诉说着主人心中的期待与迫切……

        一叶扁舟推开白色的湖水，扁舟无桨无橹亦无帆，却又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它向着湖心小岛前行着。

        一玄衣白发的少年站立船头，低眉屈指，闭目吹奏着无名的乐章。

        琴音骤停却是湖心少女弃琴不顾跃上树顶急切的眺望着扁舟或者说是少年离自己还有多远……

        待见得扁舟劈开湖面临近小岛，再是等待不得，一捉裙裾便从高大梨树上一跃而下扑向了湖中小舟。

        而船头少年亦似是有所察觉将手中竹笛挂于腰间张开手臂做拥抱状，少女从天而降落入少年怀抱，少年手臂似铁纹丝不动，

        身下小舟却是一沉。两人相拥于湖中小岛前，小舟上俱是闭目感受着彼此间的思念与眷恋，

        梨花如雨掩盖了彼此先前的心焦，却难掩彼此对于相见的喜悦，少女素淡如梨花，少年气若长虹贯日此刻却是收敛了往日桀骜，

        然而驻足远处的两人却是注意到了少年白发上那一抹微不可察的妖异的红。

        相拥许久之后的男女执手并肩踏上小岛，侧身依靠着沧桑树木相依相偎，

        古朴悠久的梨树似是为二人起舞，梨花雨幕再次掩盖了两人身形……

        小舟去了又来，琴笛合了又散，依旧的仿佛只有那中心的古老梨树，梨花漫天，

        随水飘零却似永远都有飘散不尽的花瓣，风吹不散的清雅幽香。终有一日，扁舟再次划破小湖而过，但却再无琴音相迎，

        笛声失了琴音终是再难悠扬只余下莫名的悲怆萦绕与仍旧在漫天飘零的梨花飞扬。

        直至星夜，扁舟终是顺着流水漂离湖心。进则顺，退则逆的湖水亦是失了往日的神奇模样，

        小舟终是冲破了莫名阻碍驶离了小岛，小舟上再次传出的笛声低沉悠扬，犹如洞箫般悲怆的低回笛声中，

        历经许久不曾落尽的梨花雨下的越发的猛烈了，三日后，梨花雨尽，血雨起，恢复了昔日清澈不久的湖水再次变了颜色，不同的是最终却只剩下孤叶扁舟的少年独自观赏，再找不出可以告知他颜色里面藏着的小秘密的人儿……

        又是月白星稀的夜，少年独自一人站立在早已变得光秃的树顶闭目吹响竹笛，

        笛声低沉悲凉，晚风拂过他披肩的白发，犹如昔日的梨花随风飘洒。

        远处的湖水再次被染成红色，数道人影静静伫立湖岸似是等待着什么，终于一曲作罢，人影悄无声息的向着湖心的小岛处进发，

        少年亦是抓起身侧的墨色长刀跃下了湖心小岛，湖水中的鲜红更加浓厚了……

        血腥味引来了巨兽，猛禽但却无一头敢进入一里方圆的湖心小岛。少年拄刀而立，对着白发上的嫣红视而不见，

        依靠在仿佛已经枯死的苍老梨树上抚摸着蟠曲的树根：喂，我问你，你还能开花吗……

        哪怕一天也好，一个时辰也好……这是……？莲姐望着依靠着老树席地而睡的苍白少年不由的心中一阵生疼……

        身侧的铭烟薇亦是苦涩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似乎不单单是属于十六的记忆……这好像更像是……梨花的记忆……

        少年：喂，你……还能再开花吗？哪怕一个时辰也好……微风中从枝干已经光秃的梨树上传出了几声微不可察的“咔嚓”声这株树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尽头了，少年：嗯，咱们可说好了啊！等梨花再开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这是一个注定实现不了的约定——她早就已经死了。而今就连她残留下来的躯干也已经开始崩塌，少年早就该察觉只是想要砍掉她的人太多了，使得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再去查看她，或者是不愿意去查看！他们都说这是一颗修行了千年的树精，

        因为试图打破桎梏变化为人，所以才遭了天谴！使得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岁月彻底的耗尽了！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她的枝干却是难得的炼制法器的千年灵木，所以引得方圆万里的大小宗门都来抢夺，就连遥远的十万大山似乎都心动了……

        少年不是不知道千年灵木意味着什么，但是这颗梨树是他和她的见证，也是他们重逢的希望！所以他决不允许有人砍到她！

        更何况她陪伴着自己度过了许多孤独的夜晚……

        哪怕她已经死了……

        面对着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他只是麻木的挥动着自己手中的未曾开刃的陌刀——这也是至今树都没有倒下的原因。

        其实更多的人来此只是想要凑个热闹，他们想要看一看最终是那方强者或是巨头得以获得大头！至于整棵树？！

        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号称是天主之下第一人的“轮回至尊”也休想办到。这无关乎个人武力，

        而是因为这个灵木哪怕再受到些微的冲击随都会化作无数的碎片四射出去。

        但当准备看一场名为群雄逐鹿的好戏的好事者到来时见到的却是一个可以堪称是人间绝色的少年在大杀四方横扫逆推，

        而他却也奇怪并不像是为了争夺灵木，更像是为了嗯——守护！想到这个词的人都不由的摇头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但是当看到少年一次次被压迫到湖心小岛却又将敌人扫退，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这只是梦的两人终是再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虽然利刃划过身体丝毫没有感觉到伤痛，但是心却好痛……

        当看到少年哪怕是以自己的身躯阻挡劈砍向老树的利刃也在所不惜的癫狂时，

        在没有人可以可以笑出声了！疯了！疯了！

        事到如今聆听着耳畔不时响起的躯干破碎声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只因梨树自己开裂了！

        严阵以待的等待着灵木四散的众人却惊讶的发现，那布满了几乎将之贯穿的巨大裂痕的灵木并没有四射出灵材！而是发出了阵阵白光，

        白光中走出了一个被梨花围绕的一如梨花般纯净素淡气质的少女！

        这犹如化灵成功的场景惊的众人身形暴退而去！

        而少年和并不存在于这里的两女却留了下来。

        少年望着环绕着自己的梨花傻傻的笑了：梨花……梨花开了……白光中的少女任由光洁的脸庞滑落泪滴，

        她也不愿眨眼，只是伸手扶摸着少年的脸庞喃喃道：是的！梨花开了，我们约定了的……梨花再开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的……

        旁观着的两女望着少女渐渐消散的身形不由的模糊了视线“我们约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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