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回禀捷报

“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女岐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惠气安在？何阖而晦？何开而明？”亨利悠悠地念出这一串话。

        “对月亮有什么好处，而有玉兔在其腹中？神女女岐并没有丈夫，为何会有九个儿子？伯强之神居于何处？天地和气又在哪里？关闭什么门使得天黑？开启什么门使得天亮？”随着亨利的话，书晚将这些晦涩的文字逐一翻译了出来，对时涤点了点头，“是与之前那些异族文字一脉相承的内容。”

        “当穿上幽酝软甲时，这些文字会出现在穿戴者背部的皮肤上。”亨利解释完这些文字的来源，话锋一转，接着问道，“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俘虏？带回暴肆王国？还是送到元素协会总会？”

        时涤用目光静静审度了一番亨利，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处变不惊，即使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也能保持镇定。只是……时涤微微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他镇定得有些不寻常，这种镇定似乎并非源自他个性上的沉稳，更不是佯装出来的假象。就仿佛……仿佛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着胸有成竹的笃定。

        一个人在被俘虏的时候不应该拥有这种状态，身为俘虏，他有可能被严刑拷打，有可能被当做交易的筹码监禁，更随时有可能被处决。不确定的因素那么多，为何他会这般笃定？时涤盯着亨利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些东西隐藏得很深。

        “这次我们算是为元素协会立了大功了，再回去找他们结盟，他们总不能不答应了吧！”可檬兴奋得直嚷嚷。

        “我看未必，文嗣和巫香还没搞定，光凭这点军功，难啊。”古慈一盆冷水浇了上来。

        听到文嗣和巫香的名字时，亨利的目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不为人察的变化被时涤捕捉到了，看样子亨利与这两个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既然如此，那便带上亨利回去，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来。时涤心下一计较，已经做了决定。

        首战告捷，迫在眉睫的威胁解除，民兵部队自然是欢欣鼓舞，当夜便办起了庆功宴。只是这些灵族生性喜静，烟酒不沾，庆功宴虽然是办起来了，却与寻常意义上的宴会相去甚远。没有美酒，没有奏乐，也没有歌唱与舞蹈，灵族自有他们独特的庆祝方式——他们把庆功宴办成了一场灵术切磋大会。

        只见黑夜里各色灵术此起彼伏，如烟火般璀璨，远远看去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城墙之上，两个人影伫立，一个是黑发少年，一个是绿袍少女，正是时涤与印海兰二人。

        “我们赢了。”印海兰轻声道。

        “是的，我们赢了。”时涤望向远处。

        “一开始我以为我们根本不可能赢，所以当你下令放弃风绍关，又避于城内数月不出时，我以为你只是在消极应对，压根就没有打算带领灵族打败敌人。现在看来，你只是在等待一个反攻的最佳时机罢了，是我错得离谱，我为我当时的无知向你道歉。”印海兰看着时涤的侧脸，目光中饱含着某种说不清的情愫。

        “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并无大碍，不必客气。”时涤的目光依旧探向远方。

        “可是……可是我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对你而言我只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吗？”印海兰脸色微红，迟疑了半晌问出这个问题。

        “当然不，你聪明、有正义感、感情丰富，你比大多数灵族都要更接近人性，这半年来你确实帮助了我们很多，我们都很感激你。”时涤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印海兰。

        “我不需要他们感激！我只要你……我只要你能记得我的好，这就够了。”印海兰冲口而出，又似乎觉得自己这一番话不妥，双手有些不安地扭在了一起。

        “海兰，”时涤轻叹了一口，目光炯炯有神，“你知道的，我只能把你当做朋友，你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太多心思，你应该适时回头看看，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是因为她么？亦渺将军？我知道我的天赋不及她，也不像她那样与你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我保证，我对你的心不会比她差了分毫。不，应该说我比她更加爱你！”印海兰终于把埋藏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因为紧张加上激动，她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有些发颤。

        “亦渺？”突然被这么一问，时涤一下子有些失神，“亦渺她……她很好，当然海兰你也很好，可是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不是因为天赋，也不是因为认识的时间，是因为……是因为……唉，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明白了……”印海兰露出苦涩的笑容，神色凄然道，“爱一个人，哪里能找出什么原因来，你找不出，我也找不出。”

        “爱一个人的确是没有理由也不能勉强的，这半年来，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又可曾注意过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你？”墙角处响起一个男声。

        “霍浩然，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跑到本姑娘这里来听墙角！”印海兰一跺脚，转身朝墙角处发出一记风刃，无数玉绿色飞刀划破夜色，将墙角处的身影映照出来——罕见的绿发，健硕的身躯，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印海兰，是当日带头闹事却最终选择留下，并在这场长达半年的战役中屡立奇功的霍浩然。

        霍浩然发出一记球形闪电，轻松化解了印海兰的攻击，他自墙后走出，一步一步走向印海兰，直到走到她身前站定。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是在执行某种重要的仪式。

        见状，时涤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开了城墙，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这半年来，印海兰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可是将霍浩然对她的情意看得清清楚楚。这霍浩然年轻有为，颇有担当，在民兵部队中一向威望很高，亦渺早已属意他来接手统领民兵部队一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未必就不是海兰的良人。

        身后传来印海兰半真半假的嗔怪以及霍浩然笨拙慌乱的道歉，时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庆功宴后，民兵部队在第一分会待命，时涤等人带着亨利启程返回总会。这次回去的目的很明确，以军功为筹码，力争结盟。

        一下墨鸟，古慈就跑了个没影，说是什么在前线好长时间滴酒未沾，非得第一时间找个地方过过酒瘾去。众人对他的不着调已经习以为常，实在是懒得与他计较，便由得他去了。

        其他人押着亨利来到七星圣殿，长老们恰好正要召开圆桌会议，六位长老已经齐聚，只剩下巫香一人迟迟未到，亦渺上前将这次战役的情况一一禀明，长老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景玉、乐苍、廉海、简瑶四位长老自然是对亦渺赞不绝口，尤其是景玉，看到自己当年的学生为协会立下如此大功，心头的欣慰和骄傲都不言而喻。

        于甸却是将赞赏的目光落在了时涤身上，他比景玉更加了解亦渺，深知他的这个得意门生虽然天赋异禀，在灵术修行方面有着睥睨众生的过人之处，却并不是什么军事天才。之所以这次可以这么顺利地扭转颓势甚至以弱胜强，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应该算在时涤头上。

        六人之中五人都对这次胜利表达出了明显的喜悦，只有文嗣一人反应冷淡，不仅是冷淡，仿佛还隐隐透出一丝不悦来，虽然他已经极力想要压抑自己的这种不悦，却依然让敏锐的时涤有所感觉。

        奇怪，文嗣不是元素协会的七长老之一么？为什么会对协会成功抵御侵略这件事情产生不悦？时涤看向男童样貌的文嗣，心中升起了一缕疑惑。

        “既然亦渺立下奇功，理应大受嘉赏，不如就将日月苑向亦渺开放一天，准许她取走任何一件她看中的灵术卷轴，如何？”待到长老们讨论完毕，于甸提议道。

        日月苑是元素协会存放秘宝之处，其间存放了元素协会数千年来搜集到的各类秘术，更相传有神级灵术卷轴藏于其中，可以说是所有灵族最为向往的圣地。日月苑极少对外开放，就连历任长老也不得轻易入内，更别提取出灵术卷轴了，于甸开出这样的奖励，不可谓不诱人。

        面对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亦渺也只是眼皮一动，淡淡开口道，“多谢恩师，学生这次不求进入日月苑，只求几位长老能对元素协会与暴肆王国结盟一事点头，不知几位长老意下如何？”

        “不行！”不等其他几位长老表态，一直沉默的文嗣突然斩钉截铁地一口回绝了亦渺，虽然是音色听上去十分稚嫩，语气却透出长者的姿态来。

        “却不知文嗣长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此事，究竟所为何故？当初你一口咬定暴肆王国不安好心，现在他们帮助我们解决了心头大患，足以表明他们的立场，你还有些什么理由？”于甸发问。

        ?彩蛋小剧场?：

        时涤：（极度不满）我勒个擦，说好的妹子都是我的呢？就这样拱手让人了是几个意思？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啊喂！

        瓶子：嘛，时值双十一佳节之际，怎么可以妨碍你过节呢，话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什么的不是也很好嘛。

        时涤：（掀桌）谁要过这个单身汪砍手的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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