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一杯奶茶就把你收买了？”林长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卯洋刚高考完就被同班的一个男生表白了，对方买了一杯奶茶，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她便羞涩的不行，低下头同意了。

        “人家喜欢就行。”符茜瞥了林长欢一眼，看向卯洋时，脸上带着安慰的笑。

        卯洋眼里满是感激，把林长欢撵到一边，坐到符茜身旁。

        林长欢正要开口，又被符茜瞪了回去。

        ……

        干嘛这么凶。

        林长欢只好坐一旁听卯洋和符茜探讨爱情观，偶尔插几句嘴。

        “就是，自己喜欢就行。”卯洋横了一眼林长欢。

        符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颔首点头。

        既矜持又不失应有的热情，恰如其分。

        虽然和符茜也相识了好几年，但两人单独接触的时间不多，今日交谈觉得她谈吐和举止很让人舒服。

        卯洋兴致很好，想继续聊下去，便问：“你有喜欢的吗？”说完看了符茜两眼，而后笑道:“应该都是别人喜欢你。”这三年她见得太多了。

        符茜的思绪放在卯洋的第一句上，喜欢的人？

        她还没遇到过，便摇了摇头。

        “谁敢追她，都被她冷跑了。”林长欢表示很有发言权，从小到大追符茜的人不少，但能坚持下来的很少，总是冷冷的，搁谁也顶不住。

        “……”对牛弹琴便是这样，卯洋问的是符茜有没有喜欢人，这几年追符茜的人她还见得少了？

        符茜把桌上的话筒塞入林长欢的怀里，冷语道：“唱歌去。”

        ……

        好，唱就唱。

        林长欢点了一首《最炫民族风》一人嗨动全场。

        两人自动屏蔽了林长欢的歌声，仿若无人。

        “没喜欢的很正常，高中都忙着学习呢，上了大学就不一样了。”

        卯洋说的也没什么问题，高中阶段符茜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确实没多余的想法，符茜笑了笑说：“是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卯洋有些好奇，像符茜这样的女生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阳光？帅气？幽默风趣？她还真想象不出来。

        符茜有些晃神，这句话，卯年也问过她。

        眼眸微亮，嘴角微翘，轻声道：“看感觉。”她的答案没变。

        “感觉确实重要，卯年也这样说过，祝你们早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符茜下意识问道：“卯年没喜欢的人？”

        卯年之前说考d大是因为她的朋友，难道不是她喜欢的人？是自己想错了？

        这个话题转的有些急。

        卯洋一时没反应过来，处于蒙圈状态，迟疑道：“卯年有喜欢的人？”

        ……

        突然被反问，符茜一时也怔住了，卯洋正要再问时，卯年和宋一禾正好进来了。

        卯洋把卯年拉了过来。

        “你有喜欢的人？”卯洋声音很大，还很激动。

        林长欢也听见了，赶紧把歌停了，凑了过来。

        好家伙，一天之内两个脱单了？

        两人颇为默契，一齐把卯年按坐在沙发上，这个仗势，不知道地还以为卯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

        卯年一脸惊恐，有必要这样吗？下意识看向符茜，视线短暂停留。

        符茜头略低着，几缕发丝也垂落在身前，掩住了神色。

        “不是符茜问的。”卯洋斩钉截铁。

        哈？眼神这么好，自己就扫了一眼。

        ……不是符茜问的？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没给卯年反应时间，林长欢和卯洋七嘴八舌的问来问去。

        “喜欢的人是谁呀？”

        “我们认识吗？”

        “你藏得太深了吧！”

        ……

        卯年压力备增，心中大乱，包厢里的灯光晃来晃去，照得眼睛酸涩难忍。

        她不想否认，也不想一直这样掩埋下去。

        早与晚而已。

        她要坦白，至少她喜欢的不是男生。

        卯年闭上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带带着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喜欢的是女生。”

        声音很轻，却足够所有人听见，也足够所有人震撼。

        大家好像失音了一样，包厢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两个都目瞪口呆，符茜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卯年垂下头，心里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极了。

        空调打出的冷风吹过，身上泛起一阵冷意，嘴角都有些发抖。

        她会讨厌自己吗？

        宋一禾也是一脸不解，她这是要做什么？

        还是择日不如撞日，就选今天表白，刚在外面半天全白说了？

        赶忙坐到卯年身边，握着她微颤的双手，布满细汗，一片冰凉。

        “喜欢女生怎么了，很多国家同性都可以合法结婚了。”其他人还在震惊当中，只有宋一禾这个早就知晓的人来安慰卯年。

        宋一禾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入了符茜的眼里。

        符茜眉头微蹙，她是早知道了？

        “你确定吗？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呢？”卯洋难以置信，卯年怎么会喜欢女生，自己和她从小长玩大，是自己太疏忽了？

        又联想到，卯年从小便不喜欢别人和她有过于肢体接触，即使是同性她也很别扭，洗澡也从不和别人一起，独来独往。

        卯洋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应该是真的了。

        卯年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说：“是的”。

        看卯年神情沮丧，痛苦不堪，卯洋赶紧上去抱着卯年后背，安慰道：“喜欢不分性别，你还是我的妹妹啊，不要想那么多。”

        林长欢也在旁附和：“对啊对啊，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自己最重要，你还是我们大家的朋友。”

        两人的安慰的话都落入卯年耳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卯年就有些忍不住了，心里莫名委屈，头埋在手心里，呜咽声渐起。

        她很感动，她的朋友，她的姐姐都在安慰她，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可卯年最在意的是，符茜却从未出声，她不敢抬头，生怕会看到她失望冷漠的表情，只好一直埋头。

        能躲一秒是一秒吧。

        隔了好一会儿，卯年耳边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很小，很明显不想她听见。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便是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咔——开门声。

        她们走了？什么情况？

        静默几秒后，卯年抬起头，整个包厢只剩下自己和坐在一旁的宋一禾。

        卯年看向符茜之前坐的位置，空荡荡的，她也出去了。

        宋一禾看出卯年的心思，柔声说道：“符茜让我安慰安慰你，所以她们都出去了。”

        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卯年，又接着说：“她应该猜到我之前就知道你喜欢女生这件事了。”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今天大家都知道了，这不再是个秘密了，她也算是“出柜”了？

        卯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若有所思，良久问道：“那她呢？有没有……”嗓音有些嘶哑，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她都要我安慰你了，你觉得呢？记着，一切皆有可能啊。”

        宋一禾嘴角勾出浅浅的微笑，脸颊的酒窝在灯光映照下，若隐若现，目光柔和，让人不由得信服。

        卯年悬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躺回沙发上。

        包厢外。

        林长欢大为震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这么久竟然没发现？”

        卯洋眉头深皱，朝林长欢摆着手，“我还是她姐呢，我也没发现。”

        林长欢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瘪着嘴，满脸写着，你还知道啊。

        卯洋懒得理她，继续说：“我倒怎么觉得宋一禾好像早知道了似的，镇定的不像话。”

        林长欢理所当然道：“还用说，人家成绩那么好，够聪明。”

        这话说的，是我们傻？

        ……

        两人最后得出结论，反应迟钝。

        好在林长欢和卯洋天性乐观，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好奇心十足，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

        倒是符茜从始至终一言未发，脊背靠着墙，双手抱臂，垂眸，似在思考什么。

        十多分钟后，几人回了包厢。

        林长欢进门之前特意听了里面有没有声音，安静的很，想着宋一禾也安抚得差不多了，超她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咔——推开门，就看到卯年俯在宋一禾的身上，宋一禾双手也搭在卯年后背，说不出的暧昧。

        这放在以前，林长欢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林长欢的嘴巴张成了o型。

        后面的卯洋也是如此，只有符茜脸上淡淡的，看不出神色。

        卯年赶忙起身，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真是欲哭无泪，她只是和宋一禾并肩靠躺在沙发上说话，躺久了，她就想起身活动活动，这不小腿一软，才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宋一禾面上也一片绯红，颇为尴尬，“你们别误会了，卯年刚起身小腿发软，我就扶了她一把。”

        林长欢和卯洋木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相信了没。

        “还剩几分钟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符茜出声，打破了静寂的空气。

        卯年趁着别人都在收拾东西，偏头望向了她，两人视线正相对，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一颤。

        符茜忽而一笑，眼眸如月光般柔和，让人心安。

        卯年呼吸一滞，下意识低下头，她是安抚自己吗？

        回去的时候，几人又是一番安慰，生怕卯年自己心里有隔阂。

        说到热闹处，林长欢未经大脑，张口就来一句：“改天给你介绍介绍。”

        周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路边来往的车辆声。

        卯洋反应过来，立马上去捂住她的嘴，瞪了她一眼，这人是傻缺吗？

        介绍？她和符茜最开始的接触就多亏了林长欢，她也算介绍人了。

        “谢谢你啦。”卯年笑意满满，足够真诚，让人无法辨别这句话的真假。

        符茜听到这句，视线停在卯年身上几秒，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其他几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林长欢，发愣了好一会儿。

        有些羞赧，虽然自己朋友多，但是……自己已经说了，不能言而无信。

        林长欢把卯洋的手扒拉下来，一脸坚定地说：“和我客气什么。”

        ……

        这次仍然是卯年和符茜坐一辆车，其他三人坐一辆车，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自从坐上车，符茜就一直闭着眼睛，这让卯年心里七上八下的。

        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卯年怕被抓包，目光不敢太直白，只能通过后视镜偷看几眼。

        奈何一直闭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正苦恼时，符茜冰冰凉凉的声音萦绕在车里。

        “你有喜欢的人？”

        后视镜里，符茜睁开了双眼，在看着自己，卯年一扭头，两人再次视线相对。

        自己要怎么说？直接坦白？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卯年否决了，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只一秒钟里，她的脑袋快速转动，想了千百种回答。

        在犹豫矛盾纠结中，对上符茜的视线，正要开口时，司机师傅便说到了。

        ……卯年微张的薄唇，只能慢慢合拢。

        一丝庆幸涌上心头。

        符茜也没说什么，深看了卯年一眼，便开了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停顿。

        卯年摇下车窗，满面急切，语气却过分温柔。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符茜嘴角含着笑，说完了这句。

        卯年看着符茜一步一步走远，直至消失不见，才摇上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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