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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那是她爹啊!


  直到离开了这个病房璐璐那口气才转过劲儿来,气登时就涌起来了:问题是我说了他倒是听啊!刚跟你老婆说的你自己充耳不闻,从来一言不发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可又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回去跟他吵一架,就算真的吵起来最后还会是她的错,那口气憋在胸口左突右冲,无处发泄,闷成了一块石头梗在胸口。

  那老头还堵在办公室门口闹事,璐璐明白女医生的维护和潜台词,也不急着回办公室,抱着病历夹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

  然后就看到一只眼熟的灰蓝色猫咪蹲在地上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网上那只成精了的猫吗?”璐璐的手蠢蠢欲动得想撸猫,但是还是抱紧了病历夹不伸出去。

  工作时间,不能撸猫,尤其是医院,对卫生的要求高。

  她只是蹲在猫咪面前,和歪着脑袋看着她的猫静静得对视。

  随翩继续歪着脑袋看着她。

  璐璐觉得,不管是不是真的成精了,这只猫很有灵性应该是真的,应该听得懂她说话。

  璐璐就笑了:“听说你很聪明呀,刚刚救了你主人的命啊!那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成精了,好不好?”

  我不是成精了!我是人!

  随翩给了她一个高贵冷艳的白眼,要不是看她受了委屈有着感同身受一般的可怜,她才不出现呢!

  璐璐只是想要个树洞,毕竟她还是相信科学的:“你要是真的成精了是不是就会法术了?那能帮那几个人治治脑子吗?”

  随翩把脑袋换了一边歪着,给了她一个换了角度的白眼:别说这个灵气全无的世界根本没有成精的可能,就算是她以前有法术的时候也治不了人的脑子!

  这是病入膏肓,要改天换地的大法术,随翩是做不到的,这货是没救了。

  璐璐又在嘀嘀咕咕满腹怨言,随翩也耐心得扮演好一只猫形树洞的责任和义务,等她说完了,准确的说是那个老太太的病床终于收拾好了可以把老太太搬过去让那个老头消停一点了,她才被叫回了办公室。

  “老师,还有一张床的病人还没来吗?”

  “在门口呢。”

  随翩刚想过去看看,就听到一声唏哩呼噜得跟中风了似的独具特色的说话方式。

  是苗小英的那个仇人方红旗,随翩本来来伤骨科,就是想要监视他们来着,结果尽是给璐璐当树洞了。

  方红旗有轻微的腔隙性脑梗死,说话含糊不清,酷似中风,一般人很难跟他沟通,可偏偏他陪床的后来娶的这个老婆蔡春花比他还难沟通,基础病又多又复杂,加上家属不重视划着本身又难以沟通,也是让医生很头痛的麻烦病人之一。

  可他大概和蔡春花有什么独特的沟通方式,蔡春花居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挪出了病房。

  就她这个步态和精神状态,随翩一眼就看出来蔡春花的基础疾病不会比方红旗轻,而且她大概有非常严重的妇科疾病。作为一只有着灵敏嗅觉的猫,随翩隔得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传出来的妇科病特有的酸腐臭味。

  蔡春花慢吞吞得磨着,磨着,根本不会注意到窗外还有一只跟着她的猫,就连她的目的地都是让随翩熟悉的地方。

  苗小英原本的病房,现在病房里只有秀兰一个人。

  在这个忙碌的病区里居然还能有一个双人间一直空着的病床,也是一间很神奇的事情。秀兰的丈夫,那个高壮男人没有出现,就连秀兰传说中的那个儿子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影,陪床的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听起来似乎是她的闺蜜。

  猫的良好听力让随翩隔着两三扇窗户都听得到她到底在和闺蜜嘀咕什么:“你说她怎么就能这样呢?说离婚就离婚啊,连家都不要了,一个人跑到城里来享福。”

  原本非礼勿听的想法瞬间消失,随翩现在就一个想法:这果然是方红旗的亲闺女!

  四十年前,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带着一个要做大手术的还没满月的女儿,孤立无援没有人鞥伸手搭救一把的处境到她的嘴里,居然就成了一个人跑到城里来享福?

  “你看那个苗兰啊,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涂脂抹粉穿的花枝招展的,还这么阔,也不知道这钱是哪里来的。”

  随翩不用看就知道她闺蜜的脸色很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疯狂后悔为什么要来看她照顾她住院?!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秀兰能一个人占一个病房了。

  “你说那个苗兰也是,那是她爹啊,说不管就不管了……”

  秀兰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蔡春花。

  秀兰在养父母家里长大,但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还是认得的。

  但也只是认得而已。

  “你来干什么?”那张脸拉的,比随翩昨天骑得那头驴子的脸还长。

  蔡春花呜噜呜噜得说了几句方言,秀兰听懂了,那嗓门顿时就吊了起来:“还来和我要钱?我要做这个手术是谁害得哦!他当时往我身体里扎针啊!扎了一根又一根啊!你当时干嘛不直接扎死我?直接扎死我得了啊!”

  蔡春花又说了一句话,随翩听懂了其中一个音:爹。

  其中内容更不难猜,秀兰马上就呜呜得哭了起来,眼泪说来就来:“我只有这个把我养大的爹!没那个要扎死我的爹!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怎么投到你的肚子里哦!刚生下来就要被针扎,没被扎死了活了这么多年,进了医院做手术还要被追着要钱哦!你怎么不扎死我!你怎么不扎死我啊!你已经扎死两个了为什么不扎死我!”

  话说刚才那个说“到底是她爹”的人是谁来着?随翩怎么没印象了?

  随翩知道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了。

  有些人啊,就知道叫自己命苦,见到有跟她一样命的人不跟她一样苦,她就恨不得别人跟她一样苦!

  对于这狗咬狗一嘴毛呢,随翩是没有半点兴趣的,别看秀兰天天哭着自己命苦,看起来命也的确不怎么样,可她就是真的命苦,她自己手上是没钱的,方红旗占不到她的便宜。

  至于她家里那个社会经验丰富的高壮男人,估计正谋划着怎么在他身上讹上一笔,怎么可能让他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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