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愿诺

冼漓从美短那里复制好皮肤后就屁颠屁颠地跑回家找小群了。

        “干什么？”小白猫被冼漓从窝里叼了出来，满头问号地问道。

        “我想到办法可以让你和我一起去直播了。”冼漓兴冲冲地说道：“小群也是不是也很期待和我一起去直播呀。”

        “谢邀，不期待。”关群慢吞吞地说道。

        喂……

        自己养的小白猫千好万好，就是冼漓直到小群说话时才发现，小白猫根本不是他想象中性格活泼，虽然受到了无良御灵师的摧残却依然坚强的猫中小可爱，而是一个不苟言笑，一言不合就猫窝自闭的高冷小猫，这让冼漓非常挫败。

        不过挫败的时间多了，冼漓也找到了应对高冷小猫的方式。

        那就是无视他。

        所以小狸花就当没有听见小群的拒绝，继续说道：“我那天去猫咖看到一种叫美短的猫，和小群你找得很像，我想过了，只要在你身上涂上一样的花纹……喂喂喂，你别走啊……”

        小群无语了。

        小群回猫窝了。

        小群被小漓从猫窝里叼出来了。

        小群屈服了。

        冼漓满意地喵了一声，开始给小群描述他的构想：“我从猫咖那里复制了一个花纹给你，这样你就可以装成美短的样子和我去上播了，宠物店老板绝对认不出你来。”

        屈服的小群慢吞吞地问道：“什么意思？”

        冼漓想了想，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展示，于是抬起爪子，摁在了小群的脑袋上，说道：“你愿意和美短团仔共享一套花纹吗？”

        “愿意。”小白猫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顺着冼漓的话答道。

        接着，一阵金光从小群的额头荡出，扫过小白猫的皮毛，等他再睁眼，发现自己的毛色已经变成了美短的样子。

        “这个是我家特有的天赋，是不是特别厉害？”冼漓看施法成功，兴奋得尾巴高高举起，快乐地等着小群夸他。

        关群抬爪，审视着变成银色花纹的爪子，一本正经地赞美道：“非常厉害。”

        确实很厉害。

        美短版小群若有所思。

        并不是每一个有灵力的人都有天赋，天赋源自血脉传承，一般只有自上古时代就存在的大族才会有天赋沿袭下来，比如九尾狐涂英的变形，关群的化妖，而刚才冼漓对他施展的，应该是启昼山一脉的猫妖才有的天赋：愿诺。

        启昼山一脉的猫妖一直避世不出，因此留下的记录并不多，是关群年少时翻遍家中的藏书，才看到了一则关于启昼山猫妖的记载：

        据说明时有个举人会试屡屡落榜，心灰意冷之下，由中人介绍，去南方的一所书院教书，途径启昼山时，遇到了一个年轻的书生。见到举人，便自言穷乡僻壤，没有先生教导，只能自学，却不知道自己读书几年究竟有多少才学，缠着举人考校他的诗书。

        书生自称是当地望族，举人心中起了贪念，答应了书生的要求，当晚去他府中夜饮。等他按照书生留的地址前往时，发现书生家中果然豪奢，且书生饱读诗书，才能更在他之上，不由心中悲戚。

        书生借机问他，愿不愿意十年为期，和他互换身份，书生顶替他的身份去赶考，举人则可以留在书生家中安享富贵。

        举人心动，却担心会试时检查周密，书生就算顶替他的身份，恐怕也会被发现。

        书生却说只要举人答应，他自有办法。

        举人便答应了书生异想天开的想法。

        第二天等他酒醒，发现书生已经带着他的名帖离去，并依照先前的约定，将房子及一应钱物都留给了他。

        举人心生疑虑，家里的管家却说书生交代过了，等老爷酒醒就带他去库房查验。

        库房门开，里面堆满的金银珠宝立刻倾泻而出，珠光宝气映得日光都暗淡了几分。

        举人大喜，管家等他清点完账目后，交割了家中的账簿与钥匙，自行离开了。

        举人虽觉得书生与管家的行迹颇有些可疑之处，但是财帛动人心，他便没有过多追究，他又担心书生在外被人揭穿身份殃及到他，于是也不与家人旧友联系，只是闭门挥霍，过着风流快活的日子。

        然而到了第八年，举人收到了书生的来信，说虽然还未到约定的时间，然而他父亲突发恶疾，书生心中不忍他一无所知，于是书信一封，让他即刻回程，或许还能见老父最后一面。

        举人收信后踌躇良久，还是收敛了诸多钱财，启程回家。

        而在他带着家人出门后，启昼山突然起了大雾，等雾散去，他已身在离启昼山几十里外的官道上了。

        举人急忙去看自己带出来的钱，发现分文未少，这才安心下来，遣下人去寻启昼山下的豪宅，却如何都找不到了。

        举人念父亲病重耽搁不起，干脆先将这事搁下，先回家去了。

        他本以为自己三年音信全无，家中或许早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等他到家时，才得知当年自己落地后便回家拜见父母，三年后进京赶考，高中状元，授翰林修撰，后升任国子监祭酒，官声甚好。

        举人：啊？我这么厉害的吗？

        而家人们也都吓了一跳，说少爷明明三天前就回来了。

        举人明白家人口中的国子监祭酒必是书生，赶紧去看，却发现书生已经凭空消失，只桌子上留了封书信，言明十年一梦，各归原处。自己在山中读书良久，始终不知道自己的才学到底如何，因此才借举人身份进京一试。而举人读书平平，又无治国才能，自己离京前已经辞官，劝举人不如安心带着钱财当一介乡绅，并将自己归乡时带来的仆人与钱粮都留给了举人。

        举人读信后惊诧不已，不过看他能在他乡八年乐不思蜀，就知道他是个心大的人，于是只当自己撞了大运，再没有去找过启昼山，也没有试图进京为官，而是靠着自己带来的和书生留下的钱财，在当地当了几十年乡绅，过得很是快乐。

        其实这个故事里，那个书生一直将自己的身份掩藏得很好，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而他之所以暴露出猫妖的身份，则是因为在书生离去几月后，一个姑娘从京城追到了举人家里，要见举人。

        然而等举人出来见她时，姑娘又一眼认出眼前这人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自行离去了。

        当天晚上，当年跟着举人误入启昼山的老仆因为家中有事，半夜赶路回家，途径一处荒宅时，看到白天那姑娘正逮着一只细犬大小的狸猫胖揍。

        那狸猫不住双手合十做求饶的姿势，最后干脆逃进了废宅里。

        老仆看得有趣，躲在了远处想看那狸猫要跑到哪里去，片刻后，却看到当年的那位书生满脸伤的从废屋里走了出来，对着姑娘又是一顿告饶，姑娘才扯着书生上了她的马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关于启昼山一脉的记录到此为止，故事的旁边，关家的先祖用毛笔做了一行批注：替换身份近十年无人得知，天赋愿诺矣。

        愿诺，顾名思义，不管是施术人或是受术者中哪一方提出要求，只要另一方答应了，咒术即可生效。

        之前书生反复询问举人是否答应互换身份，就是为了完成使用“愿诺”的必要条件。

        除此之外，关群猜测，书生当年以十年为期，又留了许多钱财给举人，应该也是使用愿诺的条件之一，也就是说愿诺的使用是有期限的，而且要用价值相当的东西做交换。

        不过关于启昼山猫妖的记载并不多，小时候的关群虽然对这只潇洒的猫妖多有好感，又做了许多推测，但并没有其他成文的案例供他佐证，只当是个故事看过就算了，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竟然让他碰到了启昼山的小猫妖。

        唯一的问题是……关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美短版本的花色……

        当年的启昼山猫妖使用天赋：豪掷千金验证自己的才学。

        现在的启昼山狸花使用天赋：为了混饭。

        甚至为了少付出代价，都没有选择直接让自己变成美短的样子，而是拓印了一身花纹回来，真是……挺聪明的。

        小白猫想到这里，看冼漓的目光都变得欣慰起来了。

        此时，正在端详小群花色有没有破绽的冼漓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恨铁不成钢又带着些许鼓励的目光在注视自己。

        等他抬头去看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嗯嗯？是错觉吗？

        算了，这不重要。

        冼漓眼看快到上播的时间了，便不再纠结，叼起看起来毫无破绽的美短小群，跳出了地下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变成人身，抱着小白猫去上班了。

        冼漓现在对直播已经十分得心应手了，把小群往展示台一放，便开始流畅地播起了产品。

        冼漓连播了一个多礼拜，已经有了固定的观众每晚等他，其中一个名叫阿许的观众则格外得热情，一进直播间便连刷了若干条信息。

        “阿许晚上好呀。”冼漓一一打过招呼，然后抱起小群，挥了挥爪子和观众打招呼。

        “大家好呀，这是今天新来的小猫咪，叫……”冼漓担心小群这个名字会引起来关群的主意，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改口道：“叫小团，是一只获过奖的美短哦。”

        呜呜呜，那是我的花纹，快还回来啊！我的毛色都变淡了！

        屏幕另一边，和猫咖老板一起看直播的，真正的获过奖的赛级美短团仔看着那身熟悉的花纹，只觉自己短短的猫生在今天受过了太多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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