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燕王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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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那些老弱妇孺全部都被集中了起来,内心忐忑不安,但是却也没法。自己身体不如壮年人,来不及在燕王大军进城之前离开。如今被他们捉住,也只能听天由命,燕王从来言出必行,既然说要屠城,自己这些人,看来是真的活不了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中各处陆续有人被遣送过来,城门下聚集的平民也越来越多。而站在城墙上的燕王,自从露面开始,便是一直闭目养神,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话语。待得手下前来报告,全城中所有人都已经被集中在此,无一遗漏之后,燕王点了点头,然后,便是转过了身去。
他的士兵们,看见燕王的动作以后,也是排成两列,然后将城门大开。在平民们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士兵们却是无声的引导他们出城。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再多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敢随意乱了秩序。
无声无息,刚刚被聚在一起的民众们,就这样,在士兵们的引导下,安安静静的出了城门,就连襁褓中的婴孩,也是没有闹出丝毫哭声。而整个过程中,燕王始终背对城内,眼睛,也是未曾张开。
“本王眼中所见,非我军中之人,定然全数屠之,鸡犬不留!”
其实,燕王的这句话,并非意在屠城。更多的,只是想要恐吓。燕王威名在外,纵然只是三言两语,也足够震慑群雄,更何况四大家族组建的临时联军呢!
方才在平阳峡中,在燕王否决了郭子孝的屠城决意后,郭子孝附耳前去说道:“王爷,其实屠城只是一个借口,重点是需要利用你的威名吓退四大家族的联军而已。他们的联盟,只是暂时组建起来的,相互之间并没有那么信任。大难临头,肯定是各自都会选择明哲保身之道。所以,王爷想要屠城一事,只是借你威名吓唬他们,让他们怕了之后,各自退军而已。
更何况,他们应当也知道曹禺将军战死的消息,燕王护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此次更是爱将惨死,说要屠城,也没有几人会去猜忌。加上王爷说要屠城的消息给他们造成的恐慌,他们更是没有人会去猜疑这屠城一话的真伪了。
不过在下知道,王爷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断然不能直接说是屠城,否则就真陷王爷于不义了。王爷真要去屠城的话,恐怕将士们也是断然不会答应的。所以,王爷可以换一种说法,就说要杀光眼见的所有人便可。而到时,王爷便可立于城楼之上,闭目背向,然后在令军士们将百姓领出城外便可。届时,王爷也是言出必行,而并未有一人死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大体便是如此,此等良机,还望王爷莫失。”
燕王虽然能征善战,但是并不代表燕王就真的嗜血好战。相反,说燕王爱民如子也毫不过分,想让他屠城,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而如今郭子孝的一番计谋,却是让燕王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雍州。而他自己,也可问心无愧。所以,在稍作思索之后,燕王便是认同了郭子孝的计谋,以屠城为势,智取雍州。
城墙之上,背对城下的燕王,终于慢慢张开了眼睛,将目光投向空中。“子孝,你说这战火,是为何而燃?本王手中长刀,又是为何而执?”似是平生第一次思考这些问题,燕王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疑惑。
郭子孝听到燕王的问题,也是仰天长叹,回答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心都有贪欲、执念,待得那份心意过于庞大之时,便会让战火燃起,烧尽天下。而想要遏制战火,唯一的方法,便是自己也去燃烧,然后将之烧为灰烬。
战火一旦燃起,受灾的,便是天下百姓。他们什么也没干,只是想要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却不曾想,战火燃烧,他们却是怎么也无法不被波及。天下间的这些事情,谁又能说个清楚,分得了对错呢?”
燕王听后,沉默不语,看着天空叹道:“是啊,谁对谁错,谁又能分得清呢。战火燃起,便只有烧到最后,方能停手。想要在战火中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便只能握紧手中长刀。其实,若是天下太平,谁又愿意刀头舔血,饮马江湖呢?”
郭子孝身体终究欠佳,只是这么一会,便是又咳嗽起来:“咳咳,那么,王爷,你手中既然握紧长刀,却是想要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对王爷而言,什么,却又是最重要的,需要用生命却守护的呢?”
燕王眼睛看着前方山河,两个字从他口中迸出:“天!下!”
纵然自己在世人心中,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山野匹夫,纵然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嗜杀成狂的野心家。但是只要自己心如明镜,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国家安康太平。纵使会背上千古罪名,纵然是遭尽天下白眼,我毅然前行,不惧风雨。
这,才对得起燕王二字!
至此,雍州城一役便是画上了句号。最终的夺城之战,无一人伤亡,更无一百姓损伤。虽然燕王屠城之名传出,让他本就凶狠的形象更加凶恶。但那些最后的百姓,却都记住了,那个站在城头,却闭目朝后的男子。虽不算雄姿英发,但那形象,却能够让他们记住一辈子。
只有他,才能对得起燕王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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