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就不要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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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毛在店里洗完一个澡后被接回了家，安置在楼梯下的三角空间里。

        简栖和宋履合家是顶层的复式，楼上还有两个房间和洗手间，但他们两人平时都在楼下，楼上的房间还没想好怎么安排。平时买的一些杂物就顺手就放在了楼下三角空间里，小金毛住进去，简栖趁着周末的时间，叫上宋履合，把原本的杂物往楼上搬。

        小金毛被取名叫万两，可能因为小，比其他温驯的同类要活泼很多，简栖上楼放完东西，它会昂着头仔细听脚步声，然后在简栖下来时猛一下扑到他腿上，再退回去，疯狂摇尾巴，非常可爱。

        周一上班，升旗结束后一回到办公室，吴桐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简栖要视频看，她属于赛博狗党，叶公好狗，短视频浏览记录里有无数小狗视频，可因为还是单身，工作又起早贪黑的，一直都很犹豫要不要亲自养。

        两人兴奋又专注地看视频，都没注意到有人敲门，直到一声和蔼的中年女声响起：“小简，小吴？”

        简栖抬头，立刻放下了手机。

        来人是夏千岑的姑姑唐秋唐老师，已经在西大附小教了快三十年的书，现在主要就是带带副课，心态很年轻，因为夏千岑的关系对他们两个还很关照。

        可她往日里总挂着三分笑的眼角此刻却微微耷拉着，犹豫又担忧地开口：“小岑那个男朋友，你们见过了？这孩子真是，这么大事情不和我们说一声。”

        简栖抿几下嘴唇，悄悄和吴桐对视一眼。

        他还是知道夏千岑的，大四毕业时瞒着家里一心要考戏剧，研究生笔试都过了，可视频面试察觉到端倪的妈妈意外闯进来，被判为作弊，直接免除了资格。

        吵了两个月，夏千岑不得不进了西大附小，忍了半年，终于像个被压到底的弹簧，彻底爆发。

        他家里只剩下妈妈和姑姑，这两个家长因为考研的事，心里有愧，对他辞职的事都不怎么敢开口，但结婚这个真的不能不多注意。

        但其实她们注意不注意的，也没什么影响。

        简栖想起昨天夏千岑在群里分享的拟定婚期，就在下个月的四月十七，救火都没有这么赶的，但夏千岑很坚持。

        “417就是死一起，这天结婚是不是特别酷！”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和夏千岑是两个都心有执念的同类，即使路径截然相反。

        最后简栖和吴桐两个变着花儿安慰了唐老师好一阵，唐老师也算看得开，但还是望着简栖的脸，幽幽叹了一声，拉过他的手：“小简，还是你好，你看你和小宋，她妈妈和我也是同学，大家好歹知根知底是不是？”

        简栖连忙应一声。

        唐老师算他和宋履合的半个媒人。

        当时他经常去一些相亲局，跟开盲盒似的，见到的人八成都各有各的毛病。最离谱的那个刚第一次见，晚上送他回来之后就死活赖在门口不走，非要进来，害得他差点报警。

        直到见到宋履合。

        和宋履合见第一面那次其实他出了点意外：堵车了。最后一公里开堵得水泄不通，他直接下了车，在盛夏天里狂奔而来，头发丝都汗湿了，狼狈得很。

        紧赶慢赶坐下后，幸而宋履合正在收银台找服务员，他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偷瞟宋履合的背影，第一想法是，这个人好高。

        简栖自己有点矮，小时候营养失衡，又心思重睡眠不佳，即使青春期的后两年努力蹿了蹿，也不过刚一米七冒点头，好在比例能看。

        他对高个子有天然向往。

        仅仅一个背影，他被磋磨得泄气不已的热情又被重新点燃。

        再仔细观察，宋履合的衣品，仪态，乃至模模糊糊传来的嗓音，都完美契合到了他的喜好上。

        简栖当即许了个愿，只要这个人转过来的脸不是太丑，他一定主动出击，努力发展。

        而走向却远远出乎意料。

        宋履合转过身来，那张几乎没什么修改空间的脸给简栖造成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后，紧跟而来的就是些许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见过。

        简栖想起介绍人唐老师说过的，这个人是个牙医，恍然大悟，一下子所有巧合被串联起来。

        “是你。”

        宋履合显然也认出了他，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意外，又夹带着一丝丝的惊喜，很快笑了笑，宛若春风。

        一顿饭结束，简栖心底像是触发了一个提示装置，红灯狂闪，震耳欲聋地循环播放着同一句话：就是他了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他第一次头脑发热主动找人加了微信，晚上回去后洗完澡，甚至还热血上头地在对话框里手嗨打了一句“要不要和我一起生个孩子”，盯了半秒，面红耳赤，又一字字删除，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圈，仰望着天花板，在惴惴不已的心跳声伴奏下，重新拿起手机，镇定自若地换成另一句：

        “很高兴认识你。”

        下班后唐老师坚持要请简栖和吴桐一起吃个饭，怕她一个人回去后再多想，两人二话不说同意了。等吃完这顿饭出来，已经快八点，整条街的路灯都已亮起，灯光静静淌在混沌夜色里。

        他们在门口道别时，宋履合来接简栖的车已经开到了台阶底下，熄掉火，上来和唐老师打了声招呼。

        “唐阿姨。”

        “诶，好，吃过没啊小宋？”

        唐阿姨一见着宋履合，眉开眼笑，手轻轻拂了下他的袖子，又望望他身边的简栖，显然是很满意自己亲手做的这一桩媒，不由调侃道：“你们俩努努力啊，争取明年让我抱抱小孩。”

        吴桐“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到一半又强憋回去。

        “唐老师，简栖才多大啊，这就要小孩了，我们好多同学到明年没准研究生都还没毕业呢。”

        唐老师一手拎包，一手摆了摆，嗔一声：“小两口都年轻力健的，决定要，都很快的，小简当时不跟我说挺喜欢小孩的吗，正好现在都只带低年级，等过两年忙起来了又没时间啰。”

        简栖第一次被长辈如此直接地催生，赧然局促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宋履合——他比在场的人都要高，微微垂了一点脖子，耐心地听唐老师说话，脸上挂着处变不惊的微笑。

        显然他更懂怎么讨长辈欢心，伸手一揽，将简栖搂进怀里，笑着答应下来：“一定。”

        几分钟后，吴桐跟着唐老师的车走了，简栖坐回车里，不知为何缓缓地呼了口气，可心口依旧高悬着，怎样也排解不了。

        他尽力不去着急这件事。

        上次的检查，他其实抱了很大希望，甚至有意无意地开始偷偷看小孩的衣服、玩具、口水巾，可结果就像一个绚丽的泡泡，飘着飘着，忽地一下，就无声地消失了。

        又不好表现出来，怕宋履合有压力。

        “小两口决定要，都很快的。”

        唐老师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他有些心烦，转头望了眼车窗外深不见底的灌木丛，思绪越飞越远，直到宋履合坐进来，提醒他。

        “安全带。”

        简栖感觉自己像只风筝，被宋履合一句话拽了回来。车里顿时变得很安静，他屏住呼吸，认真地去感受，身边多出来的这个人。

        他精心选择的人。

        呼吸，体温，动作，脉搏。

        情绪却在一瞬间，没由来地倾塌了。

        他竭尽全力地克制着，用最正常的语气跟宋履合说：“这前面有一间还不错的陶瓷店，就是位置有点偏，你陪我过去看看好不好？”

        宋履合不疑有他，因循指示，慢慢将车开进一个连路灯都不太多的小角落里，四周林荫紧密，没有半个人影。

        他一句“是这儿吗”还卡在喉咙里，就被简栖忽而堵过来的嘴唇盖住了所有声音，而后听到自己裤子拉链“咔啦”一下被不假思索地拉开。

        哪儿有什么陶瓷店。

        是简栖在哄他。

        宋履合托着简栖巴掌窄的腰，试图让自己冷静，也试图让对方冷静。

        “今天是周一，你明早不是有早课？那个王春……”

        话说到一半却冷不丁顿住，突如其来的刺激令他浑身本能地颤了下，手上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对方的腰。

        简栖已经完全骑到了他身上，沉默着，一枚一枚地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直到两襟欲盖弥彰地挡在胸前，手再重新往下探，圈住宋履合。

        “谁在和你做？”

        宋履合全身上下，似乎每一根经脉都被简栖挑动起来，突突跳着。

        砰，砰。

        “你。”

        砰。

        “那就不要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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