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正规的哀悼队伍

接下来的一周，代县和平原县出奇地平静，风暴前夕的宁静让所有人神经紧绷。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宋立人承包的供销社重新开业了。
  开业那天，供销社里人头攒动。刘红雇了一批孝子，他们身穿孝衣，手持丧棒，一进店就开始痛哭流涕。
  宋立人对供销社的重新开业十分重视，不然也不会请风水师挑个好日子。开业本应喜庆，刘红这一闹，宋立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宋立人，你想怎样！”王梅黛怒目圆睁，脸色铁青，手指直指王梅黛质问。
  “我能有什么想法！”王梅黛耸肩摊手，四下张望，满不在乎地说，“宋老板大张旗鼓开业，我江城的货物可就惨了……”
  宋立人听到王梅黛的狡辩，气得牙齿咯吱作响，他紧咬牙关，逼近王梅黛，低吼道：“赔偿问题谈不拢，你难道不清楚原因？！”
  “这日子没法过了，货丢了，银子也没了……”王梅黛听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比泼妇还泼妇地耍赖哭闹起来。
  王梅黛身后的助手见状，立刻懂得该如何应对，也开始悲泣哀号。
  “哎哟~~~我的那个~~~~宋老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七八个人的哭诉声此起彼伏，这些助手的演技堪称一流，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让人听之心酸，闻之落泪。
  “王梅黛，你到底想要什么！”宋立人看着这群无助的助手，既不能动手，也不能大声呵斥，眼神中充满了无奈，语气更加无可奈何。
  “没什么，赔了我的货款我就滚蛋！”王梅黛坐在地上，那股无赖劲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再不滚我就报警了！”宋立人见围观者越来越多，尝试性地威胁道。
  “你找谁都行，没钱我就天天来，保证比你家公鸡打鸣还准点！”王梅黛毫不畏惧，大声嚷嚷。
  “你先让人散了，明天，明天我一定重新谈赔偿！”宋立人经过几番与王梅黛的交涉，对她有了深入的了解，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可能轻易解决。
  “不行，现在就谈，谈完了我就滚！”王梅黛盘腿坐在地上，歪头继续说，“你要报警是吧？！把林如霜也叫来，顺便处理赔偿问题！”
  “……”宋立人咬紧牙关，深吸两口气，转向旁边的孙大熊。
  孙大熊和宋立人目光交汇，立刻领会了意图，他走到柜台前，抽出一把柴刀冲向坐在地上的王梅黛。
  “糟糕！”王梅黛察觉到不对劲，立即起身向外逃窜。
  “让你们哭丧，老子今天让你们哭个够！”孙大熊见追不上王梅黛，残忍地挥刀向那些助手砍去。
  这些助手在王梅黛逃跑的瞬间，也跟着跑出去，孙大熊追赶王梅黛等人两条街，却始终未能追上，气得他使出一招“小李飞刀”，柴刀擦过王梅黛的耳畔飞过，吓得她一身冷汗。
  五分钟后，一个胡同里。
  “老大，这活儿咱们干不了了！”领头的助手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是不是觉得我给的钱少了？！”王梅黛倚着墙，粗鲁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反问道。
  "老大，接任务时你可没提会有生命危险啊！”领头的孝子满脸哀怨地回应。
  "这样吧，每天再多给你们一角，你们别在里面哭了，每天按时在门外哭泣。只要他们追赶，你们就快跑！"刘红犹豫后，只好提高赏金。
  "老大，为了一角钱，我们不至于拿命去拼啊！"领头的孝子瞥了眼周围的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显得十分为难。
  "那就每人加一块！"刘红咬紧牙关，为了整治宋立人，他不惜重金。
  领头的孝子听到每人加一块，心动了，一块钱足以让他们省下几场哭泣的工夫。
  "老大，我们商量一下！"领头的孝子舔着龟裂的嘴唇，看了看背后的伙伴们。
  "没什么好商量的，你们不愿意我就找其他人了！"刘红翻了个白眼，向外走去。
  "做，做！"领头的孝子连忙拉住刘红，堆起笑脸凑近。
  "今天的钱我现在付，你们继续哭。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在供销社对面的小巷见面，我会给你们明天的报酬！"刘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孝子头领。
  "老大，你放心，我们一定让你满意！"孝子头领接过钱，笑容灿烂，拍着胸脯保证。
  刘红不再多言，交代几句后转身离开。这些孝子拿到钱后确实卖力，总在人流最多时在门口痛哭。耿大狗带人出现时，他们就像运动员一样飞奔，逃离现场。
  连续三天的折腾，到了第七天，宋立人终于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供销社恐怕要变成丧葬用品店了。最后，他在刘红这个无赖面前选择了妥协。
  宋立人主动找到沈如月，要求与刘红商谈赔偿事宜。赔偿金额虽未达到陈周路的期望，但也相差不远，仍在陈周路的接受范围内。
  有人疑惑，宋立人手下不是有耿大狗这样的愣头青吗？怎么还会被刘红制服呢？
  耿大狗和刘红是截然不同的人，耿大狗是那种你打我一拳，我必定回你一刀的直肠子，而刘红是个无赖，软硬不吃。你打刘红一拳，当时可能没事，但从此夜夜担心刘红突然跳出来给你一砖头。宋立人不怕耿大狗这种直性子，却怕刘红这种无赖。
  借用宋立人的一句话："在代县千万别惹晋实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特别是刘红！"
  ……
  平原县。
  金德广四合院的围墙下，两道身影先后翻墙进入。起初，院中的狗吠了两声，随后便安静下来。
  那一晚，平原县的天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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