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是好人

平原县，红日旅社内。
  陈周路和边晨艺正在收拾行李，既然要做交易，面子工程必须做到位。陈周路和边晨艺不能再留在这个破旧的小旅社了，毕竟挂着杨氏五金的招牌，作为国内顶尖的企业，谁会在出差时选择这种脏乱差的地方？
  两人刚整理好行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周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只见大壮静静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陈周路看到大壮，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肯定是关于边晨艺的事。
  边晨艺的消息泄露，不用猜也知道是前台那位多嘴的大妈透露出去的。
  “兄弟，你这做法有点不地道啊！”大壮开口，语气略显僵硬。
  “进来再说吧！”陈周路既然已经接纳了边晨艺，自然不会阻止大壮带她走。
  陈周路先进屋，坐在床边，边晨艺紧挨着他坐下，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关节泛白。
  “兄弟，你把她还给我，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壮搬来椅子，坐在陈周路对面，语气平静。
  “在你们眼里，她不过是个商品，除了换取金钱，还有别的价值吗？”陈周路皱眉，轻轻拍了拍边晨艺冰冷的手。
  “这不是买卖的问题，她跑了，以后所有的孩子都效仿她，我们的生意还怎么维持？”大壮瞪了陈周路一眼，有些生气。
  “送到那种地方还能赎身，为什么这件事就不能过去呢？”陈周路皱起的眉头更深了，对大壮的态度感到不满，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
  "她逃了，上面的首领等着看结果，下面的小弟都在盯着，我们稍有不慎就会有大麻烦的！"大壮舔了舔干燥的唇，从衣兜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低沉地叹气。
  "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就是为了那个‘麻烦’吗？！"陈周路深深吸了口气，困惑地望向大壮，质问道。
  大壮闻言，沉默许久，只是不停地抽烟。
  "大壮，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得明白，你现在走的这条路只会走进死胡同！何必固执呢？！"陈周路看着这位硬汉眼中的温情，不忍心看到他真的如自己所说，陷入困境，于是开口劝导。
  "……"大壮接过那一叠钞票，愣住了，未曾料到陈周路会如此慷慨。
  "大壮，我相信你的本性是善良的……"陈周路的话留有余地，希望大壮能自己领悟，然后拿起东西，牵着边晨艺离开了房间。
  大壮看着陈周路离开，双眸泛红，眼中闪烁着泪花。很久没人用"善良"这个词来形容他了，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善良的标签。此刻，他的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
  陈周路带着边晨艺来到了平原县最豪华的酒店——金圣酒店。
  "开两间房！"陈周路对着前台服务员吩咐道。
  "晋哥哥，能…能不能…开…一间…我有点怕！"边晨艺突然抓住陈周路的手，脸红如苹果，咬着下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话。
  陈周路闻言一怔，随即转向服务员说，"开一间标准间！"
  服务员暧昧地瞥了他们一眼，这对俊男美女确实相得益彰。
  "陈哥，一万块钱，我会慢慢还你的！"上楼时，边晨艺抿着唇，跟在陈周路身后，声音虽小，但坚定无比。
  "回去后在晋实好好工作就行了！"陈周路闻言转过头，微笑回应。
  安顿好标准间后，陈周路领着边晨艺直奔老张家的工厂。
  "陈总，你怎么来了？！"张远山见到陈周路，惊讶地问。
  陈周路立刻意识到赵成勇还没来得及通知张远山，他拍拍张远山的肩膀，示意他向前走几步。
  张远山一头雾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边晨艺，跟着陈周路走了几步。
  "看到那边的那个女孩了吗？！"陈周路压低声音问。
  "看到了，怎么了？！"张远山不自觉地看向边晨艺。
  "那是我大学时期的同窗！"陈周路意味深长地瞥了张远山一眼，随后沉默不语。
  "我懂了！"张远山略加思索，作为过来人，他对两性之事心知肚明，眼神中透出一丝微妙，望向陈周路。
  "你想什么呢，我会是个只用本能思考问题的人吗？！"陈周路瞪了张远山一眼，接着说下去，"她是杨氏财团的独生女……"
  "……"听到陈周路拖长的语调，张远山一时有些迷惑，不禁反问，"那又怎样？"
  "你真天真！"陈周路急得直跺脚，暗示性地解释，"我们五金行业中，姓杨的有哪个是小角色？"
  "你是说那个在深Z的公司？！"张远山在业内当然知道杨氏五金的名声，惊讶得眼睛瞪得滚圆。
  "他们这次来是为了拓展市场，寻找合作伙伴。我早上刚和赵老板谈过，他晚上打算安排个聚会，我们一起吃饭。"陈周路仍然悄声对张远山说。
  "陈周路，你不是带我来实地考察吗？！就这个地方？！"边晨艺按照剧本，傲娇地质疑，语气中满是不满。

  "别看这工厂规模小，品质绝对一流，不输大企业！"陈周路朝张远山眨眨眼，拉着张远山回到边晨艺身边。
  "杨小姐，我们去办公室吧，外面太冷了！"张远山扫视了一眼边晨艺，她穿着正装，举止间的教养显露出名门之女的风范。
  三人一同步入办公室。
  "晨艺，我们光说不练，张厂长是不会信的。你把文件拿出来让他瞧瞧！"陈周路坐下后，对着边晨艺挤眉弄眼。
  "不可以，这是内部资料，不能随便给外人看！"边晨艺坚定地摇头，一口回绝。
  "赵老板都看过了，为什么张厂长就不能看？"陈周路面露不快，假装要搜边晨艺的包。
  "那次是文件不小心掉在他那里了，这情况不同！"边晨艺紧紧护着包，任凭怎么说都不肯出示文件。
  "那我看一下，就不算违规了吗？"
  "那……那……不一样……"边晨艺撒娇般地说了一句，最后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文件交给陈周路。
  陈周路接过文件，递给张远山，张远山仔细阅读着每一页。
  陈周路重提说服赵成勇的论点，不断地游说张远山。
  "你说我的工厂能吸引杨氏集团的目光吗？"张远山将文件交还给陈周路，低声问了一句。
  "你说我这厂子能进人家杨氏的眼吗？！"张远山将文件还给陈周路，在陈周路耳边小声询问一句。
  “决定权不在于你，也不在于我，而在于杨氏。常言道，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我们做好我们的本分，其他的就交给杨氏处理吧。”陈周路轻拍着张远山的肩膀，目光扫过正在品茶的边晨艺，诚挚地建议道。
  “你说得对，待会儿我们接上赵老，一起去金圣餐厅吃饭！”张远山深表赞同，点头回应。
  “交给我，交给我……”陈周路说着，客气得有些虚假。
  “在这平原县，你还真以为能由你来安排？”张远山瞥了一眼手表，随即起身，接着说，“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张远山离开后，办公室仅剩陈周路和边晨艺。
  “晋哥……”边晨艺低声呼唤，欲语又止。
  “你想问我为何对张远山留有余地，对吧？”陈周路转向边晨艺，同样低声反问。
  边晨艺闻言轻轻点头。
  “张远山与赵成勇不同，他为人诚实，只做些简单的五金加工，不会过分欺诈。但赵成勇不同，他是供应商，关乎公司前途。而且他贪婪，精明，我们必须一次性说服他！”陈周路解释道。
  “嗯。”边晨艺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张远山返回，仍穿着工作服，他们叫了辆出租车前往金圣酒店。
  早有准备的赵成勇已经在金圣门口等候，一身笔挺的西装，整洁无瑕，皮鞋光亮如镜。
  “来了，快进来，我已经预订了包厢！”赵成勇见到三人，连忙上前，挤开陈周路身边的张远山。
  四人步入金圣，张远山与赵成勇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引来旁人注目。
  餐桌上，杯来盏往，大家都喝得恰到好处，尚未醉倒，神志清晰。
  “我去厕所！”张远山向众人示意，向外走去。
  “我也去！”赵成勇摇晃着站起来，跟在张远山后面。
  “老张，你看那份文件了吗？”赵成勇搭在张远山肩膀上，看似轻松地问。
  “看了，我觉得是个机遇。”张远山点头回答。
  “老张，你觉得陈周路和杨氏……”赵成勇欲言又止，望向张远山。
  “他们的关系毋庸置疑，否则杨氏怎么会首选我们这里拓展市场！”张远山想了想陈周路和边晨艺的表现，认真回答。
  “呕……呕……”
  赵成勇闻言，身体一僵，没再说话，开始倚着墙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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