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官小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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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依并无意跟他结仇,因此一招得手,立马撤枪!
红衣公子两次受挫,哪里受得了这份气?正要挥刀再上时,却见田琪已趁她们两人交手之际,要借机偷偷溜走。
人影一闪,挡在她前面的竟有两人:潘文依和红衣公子!
红衣公子有些惊讶地看了潘文依一眼,转头冷声对着田琪道:“有我在,你莫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潘文依对着田琪道:“有我在,你别想死在这间屋子内!”
红衣公子气极反笑,道:“朋友,你为什么总是与我作对?”
潘文依道:“不敢,我说的是事实,即使公子你不出现,我也是要这样对她说。”
红衣公子剑眉一竖:“但你却在阻碍我!”
他的大刀“嗡”的一声脆响,又要向潘文依攻来!
潘文依忙退了一步,道:“莫着急,莫着急,我有一个方案保证你会同意!”
红衣公子不知,潘文依若真与他交手并不是他的对手,他只觉潘文依所使的枪法有点高深莫测,暗忖:“我若真的与她动起手来,定不是她的对手,倒不如先听听她怎么说。”
心里如此一想,却没开口说出来,只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潘文依何等机灵,瞬间懂得这是他表示同意的意思,当下便道:“我们将这小丫头带到无人僻静之处,再来商议怎样处置她,你看怎么样?”
红衣公子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到时候你要是与她串通起来害我,那我岂不是上当了吗?”
潘文依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她道:“若我对公子你有什么恶意,方才不就得逞了吗?何必要多此一举另找地方呢?我是担心她的同伴回来,那家伙武功可高明了,就算你与我捆在一起与他打,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谁与你捆在一起?”红衣公子高声叫道,好像是说要把他与一只狗捆在一起似的。
潘文依道:“打个比方嘛!何必这么敏感?”
“去便去!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田琪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暗忖跟这两个人去一块僻静的地方,还可以有好下场吗?
可两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不从也是不行了。
三人便这样并排走下楼去。她们的刀自然收了起来,但她们的手却扣住了田琪的脉门。
人们见她们三人如此亲密兮兮,都有些奇怪,更是对田琪的满脸大汗不理解。
走到客栈门口,潘文依道:“你与她上马车吧,我在前边驾车,不过咱们可得将话说清楚……”说到这儿,她把声音压低了:“你在车厢里不能杀了她,你若杀了她,我……我就缠定你了。”
红衣公子一声不响,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不屑理她。
潘文依担心方才的白衣男子回来,便顾不上与她磨嘴皮子,翻身上了马车前边,道:“上来!”
红衣公子倒真的挟持着田琪上了马车。
潘文依立马催马而行,一直跑出了十几里远,再往一条岔道上拐了四五里路,才停下车来。
潘文依一跃下车,便道:“公子,你将她带下来吧。”
只听得“噗”的一声,一团黑糊糊之物从车上滚了下来!借着月华定睛一看,竟然是田琪!
潘文依又惊又怒,喝道:“你……你竟……”
红衣公子一跃而下,冷冷地道:“放心吧,我只是点了她的穴道罢了。”
潘文依这才松了一口气。
红衣公子上前几步,大刀一挥,便抵在田琪的喉间,对潘文依道:“你必须说出与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啥要救她?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潘文依道:“我与她并无关系……”
“绝不可能!”
潘文依不由暗暗叫苦,她的确与田琪没有关系,遂两手一摊:“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让你杀她,只不过是为了要向她打探一些事,等我问过话之后,你要杀要剐,我决计不会阻拦。”
沉默了一会,红衣公子道:“好,我估且信你。”
潘文依开心地道:“那我先问问她。”
潘文依走上前去,正要将地上的田琪拉起来,却听得红衣公子冷冷地道:“不用问了,她已经死了,在车厢里我就杀了她!”
潘文依一愕,心里一股怒火“立”地升起,她恨恨地道:“你……你竟这般言而无信!”
红衣公子道:“像她这样的人,早一点死,世间便要纯净安宁早一点,莫非你还同情她吗?”
“可你知不知道在她身上有我查了三年多才找出的唯一一条线索!可如今你却把她杀了!”
潘文依愤怒地来回兜着圈子,她后悔当时没有把这男子击倒后再将田琪带出来——可那样一来他却是性命堪忧了,这也不是她所愿意的结果。
想到这三年多的奔驰,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却又因这男子而断了,潘文依气得直咬牙。
红衣公子道:“她威逼清一社与她同流合污不成,便将清一社四百多兄弟全部杀尽,这种人不杀,天理何存?”
潘文依冷笑道:“就凭她能灭了清一社?你可莫将我当三岁小儿来忽悠!”
红衣公子脸一红,只是在这夜色中无人看得清楚,他道:“但清一社四百个弟兄全部战死,皆是因她而起!血债就必须得血来偿!”
潘文依道:“清一社真的被灭了吗?”
红衣男子怒道:“你以为我跟你说着玩吗?”
潘文依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未见着清一社的人,但对他们的老大杜清一却是久仰大名。江湖中人都说杜清一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没想到竟然也遭了不测!”
红衣男子听她这么一说,语气不由缓了下来:“我也没想到这人对你这样重要,还以为你是善恶不分呢!”
潘文依道:“我为了寻找一个人,整整找了三年多,却无任何音讯。今天才发现这小丫头身上有线索可寻,哪知……哪知……”
红衣男子道:“都怪我,太性急了,我担心武功不如你,不早些借机除了她,恐怕就没机会了。”
潘文依心中一动,暗道:“既然他对田琪所做之事颇为了解,可能从他这儿也能询问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下,她便道:“不知这家伙背后有什么人?竟有如此本事,将偌大一个清一社也给灭了?”
红衣男子道:“据说她背后是羽化宫的人!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是羽化宫要清一社归顺,被杜清一拒绝了,于是便惹来了这场大祸。田琪这狗贼为此事跑前跑后,出了不少力!我跟踪她已有三日,但她一直跟同伴形影不离,直到今日才找到她落单的机会!”
潘文依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田琪真的是羽化宫的人,而吕疑海当年曾与羽化宫勾结攻击野慈的飘缘堂。算起来自己与羽化宫是有一些过节的,那么这个红衣公子便是友非敌了。
从当年田琪在段儒言屋中所说的话,结合这红衣的信息可推知,她应该就是风花雪月楼的老板,那么匆匆将段儒言埋葬,让风花雪月楼凭空消失不见,也应该是她办的事了。
以前这两点都不易想通,知道她是羽化宫的人,这两点便可以想通了:为了某种阴谋,田琪设计害死段儒言,为掩人耳目,她一方面制造自杀的假现场,另一方面又匆匆埋葬了段儒言,而且只有空墓坑,真正的尸体埋葬地至今下落不明。
而她身后的羽化宫则可以保证她在办妥这些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吕疑海与羽化宫蛇鼠一窝,那么此事与吕疑海有没有关系呢?若有,那么是否真的是为了断绝尤之雅与段儒言之间的藕断丝连呢?
这一点看似有可能,却经不起推敲。因为吕疑海让尤之雅与阿云成亲是为了报复野慈,她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将段儒言杀了,这样反而会使他们父女关系变僵。
既然此事基本上与吕疑海无关,那么凶手一定就是羽化宫的人,唯有这样,后面的掩盖才能顺利进行。
但羽化宫为什么要杀段儒言呢?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在潘文依在场的时候杀了段儒言?以他们的手段,明明可以更好地解决段儒言。
也就是讲,极可能伪装自杀现场的那些漏洞是他们故意留下来的,他们要让别人看出那种自杀现场是被安排的。
自杀现场是假的,那么段儒言便是被她杀了,人们自然要开始寻找杀害段儒言的人——这便说明,羽化宫的人是希望别人来寻找杀害段儒言的凶手!
怎么可能有这样蠢货的凶手呢?
可换一个角度来看,便可以看出他们的企图。人们查找凶手,找出来的凶手未必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而是一个看上去很像凶手的人!
看上去很像凶手的人是谁呢?是吕疑海!也就是说,羽化宫要把矛头引向吕疑海。
可他们不是曾经一起合作过吗?而且即使有人怀疑了吕疑海,又有谁会为了一个青楼男子而与吕疑海作对呢?
潘文依的思路又断了。
红衣男子大声地“喂”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这才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红衣男子道:“我看你怎么跟中了邪似的,默不作声。”
潘文依苦笑了一下,心想这公子行事为什么总是异于常人,偏激任性,刁钻古怪呢。
红衣男子又道:“喂,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可能我可以帮上点忙。”
潘文依被他“喂”来“喂”去的,心中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便道:“公子,在下既不姓‘喂’,也不叫‘喂’,我的名号上潘下文依,叫潘文依。”
红衣男子奇怪地看着她:“潘文依吗?不是潘依?”
潘文依点头道:“我是潘文依……”下边的话还未出口,便听红衣男子道:“我看你也不像潘依。”
潘文依奇怪了,诧异地道:“公子见过潘依吗?”
“没有,江湖中人都说新近崛起的年轻枪客潘依,不但枪法一流,而且人也是漂亮不凡,玉树临风……”
潘文依暗自开心,无论是谁,听一个年轻男子夸奖自己总是会开心的。
红衣男子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我希望有一天能见到这个少年枪客,我相信那时她一定会对我一往情深……”
潘文依几乎站之不稳,憋不住想笑,但还是强忍下来,一本正经地道:“这又是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因为我不但倾国倾城而且非常可爱,更重要的是我乃上官小荣!”
“上官小荣是谁?”潘文依疑惑。
红衣男子惊讶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块不可雕的朽木:“连上官小荣是谁你都不知道吗?”
他很是不满,声音也大了些:“上官小荣是上官世家上官尺的小儿子!你该不会说连上官尺是谁也不知道吧?”
当然不会,若连上官尺也不知道,那还怎么能算是江湖中人。
潘文依觉得这位上官小荣真是有趣极了,她笑道:“可我知道潘文依一定不会对你一往情深的。”
“为何?”上官小荣瞪起了他那圆滚滚的眼睛。
“因为潘依她早有心上人了。”
上官小荣吃了一惊:“是谁?”
潘文依一愣,心道:“我还真说不出个人来。”她脑子转得飞快,立马便接上了话:“他的名字叫阿云!”
潘文依接触最多的男孩就是阿云,因此她便如此说了,心中暗忖:“不知阿云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可能他现在正在打喷嚏吧。”
“阿云?他有我这么帅吗?”
“不知道,大概不如你,可人家就是中意那位公子,又有什么法子?”
上官小荣低头沉思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她没早一点见到我。”
潘文依看他认真,心中不由暗自好笑,道:“不瞒公子,在下要找的人正是这位阿云公子。”
上官小荣闻言一怔,道:“为什么你也要找他?”
潘文依正色道:“我是受潘依之托。”
“你跟潘依相识吗?”
“何止相识?简直快好成一个人了。”
“那行,我更要替你找人了。”
“为何?”
“因为我自信!我坚信当我与他站在一起时,潘依将选择我!”
潘文依心想:“虽然这位公子有点张狂,可他是上官世家的人,若他愿出手相助,寻找阿云的机会便大多了。”
当下,她便将阿云的形貌特征说了一遍。
上官小荣沉思着道:“个头与我差不多,爱咬嘴唇……不爱笑,一笑就有两个虎牙……”
突然,他叫了起来:“我见过他!”
潘文依不信,人世间如此之大,怎么可能如此巧呢?她淡淡一笑,虽然没有开口,但那意思十分明显:你又信口开河了。
上官小荣急道:“喂,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可是实话,他手上还戴了个木刻戒指对不对?你不信拉倒……”
潘文依突然一把拉住他,急切地道:“你说她戴着木质戒指?”。
上官小荣吃痛,用力挣开,大声道:“喂,你竟敢如此冒犯本公子?”
潘文依忙道:“对不起,我太性急了,还请公子务必回答我的问题。”
上官小荣揉着自己的肩,道:“我爹爹总说我大大咧咧的太过冒失,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冒失!算了,告诉你吧,一个月前我在榕城亲眼目睹一位手上戴着木戒指的公子。因为戒指用木刻成,实在闻所未闻,因此我才特地留意。”
潘文依喃喃自语:“是他,真的是他!”
其实,阿云手上所戴的戒指,是由一根浑然天然的桃木之根加以打磨上光而成。
野慈曾偶然觅得一根弯曲成一个环状的桃木树根,此树根所成之环粗细均匀,表层光滑,而搭接之处,可能是受了岩缝的挤压作用,竟衔接得近乎完美。
野慈爱不释手,便花了九天时间细心地将它表层污泥杂屑去掉,并细细打磨。桃木之根呈褐色,可褐色又呈云雾状,深浅不一,有一种雅典大方的美感。细细在灯光下观看它,竟能从木戒指中看出一幅百鸟朝凤图来!阿云自小便戴着它,木质戒指经纯情男子内蕴之滋润,更是显得不凡!
此物独一无二,戴着这戒指的人必定是阿云,何况上官小荣说他的容貌与阿云一样!
潘文依心中暗道:“怎么又是榕城?田琪不是与白衣男子禀报说尤之雅也在榕城吗?”
她望着上官小荣道:“榕城在哪个方位?”
上官小荣一指西南侧,补充道:“他如今是六公主的男人,你要想见他可不容易。”
潘文依道了一声“多谢”,就飞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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