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又是一年毕业季。

        姜言中考结束，考上a市重点高中，品学兼优，已经是江家所有人眼里的宝贝和骄傲。

        所有人中，包括江元白。

        室友阿七已经习惯听到江元白一旦开口就三句话不离他妹妹。

        也习惯半夜起床时看到江元白亮着灯给他妹妹补习外语。

        更习惯江元白玩命似的通宵学习加干货，只是为了凑出一个短暂假期的时间。

        阿七：“元，你真的打算回国啊？”

        江元白：“机票都买好了。”

        阿七：“可是你的公司刚起步诶，你就撒手不管了？”

        江元白：“这不是有你吗？”

        阿七：“你回国就是为了给咱妹妹庆祝生日？”

        “还有庆祝她初中毕业。”江元白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

        “……你真小气。”阿七愤愤地想，明明姜言喊他“阿七哥哥”也喊得很甜。

        切。

        -

        江元白紧赶慢赶，在彻底热起来的七月初回了江家。

        他的出现，让姜言和卓春岚还有家里的几个阿姨都很惊喜。

        出国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回来。

        “小元，你怎么不早说你放假啊？”卓春岚怪自己没好好准备，甚至没去机场接他。

        姜言则蹦着过来拉住江元白的行李箱，马尾辫一甩一甩，巴掌大的小脸笑容灿烂乖巧，“哥哥，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十天。”

        姜言悄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笑得更加沁了蜜似的，“太好了哥哥，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

        虽然姜言和江元白很久没在现实中见面，但两人几乎每天都视频，所以关系亲近，语气亲昵，像极了一对亲兄妹。

        江家其乐融融，气氛轻松，因为江霍不在家。

        等到晚上，江霍应酬完，一身酒气出现，氛围瞬间变得不一样。

        卓春岚温柔微笑的脸庞仿佛多了层无形冰霜，她转身朝楼上走，似乎连和江霍身处同一空间也不愿意。

        江霍扯着领带，旋即追上去，连和久久未见的儿子寒暄两句也没来得及。

        江元白若有所思，唇角勾起，望着江霍的背影。

        姜言朝他吐吐舌头，小声说：“阿姨好像想和爸爸离婚。”

        她清澈的眸子里都是担忧，和对未来的忐忑。

        姜言不是八卦的孩子，她特意说给江元白听，就是想让他帮忙修复一下大人之间的关系。

        谁知江元白无声笑了下，“离了最好。”

        姜言怔怔地望着他。

        他伸手揉揉姜言的脑袋，“别怕，他们离了，你跟我。”

        他身上薄薄的松露香铺天盖地而来，姜言虽与他常隔着屏幕亲昵，却是头一回肢体接触。

        不知为什么，她心跳忽然有点快。

        以至于晚上数了很多遍星星，都没睡着。

        对于以后何去何从，长辈的感情走向，少女心思敏感，各种忐忑交织。

        ……

        很快，姜言迎来她的生日。

        自从卓春岚再也不当江霍的贤内助，只管自己吃喝玩乐后，江霍再也没空花时间来陪姜言过生日。

        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见到卓春岚时总忍不住抱怨她的气性太大，都这么久了还在和他置气。

        直到某天在被窝里他把手搭上卓春岚的腰，要和她温存时，被她一脚踢开。

        她说：“江霍，你别碰我，我恶心。”

        江霍对这样的形容词闻所未闻，他从没见过卓春岚这么说他，明明她以前都是追在他身后，像仰望光那样崇拜着他。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不爱他了。

        因为不爱，所以从前亲热时的喜欢都成了恶心。

        江霍凝望着卓春岚僵着的神色，不解地问：“为什么”

        卓春岚没有回答，转过身睡了。

        第二天，她叫阿姨给她打扫好另一个房间，和江霍彻底分居。

        江霍始终不明白，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为什么眼里没了关于他的光。

        总不可能是因为姜言。

        她现在对姜言比对他好多了。

        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江霍态度开始转变，卓春岚不把他放在心上，对他爱答不理，他反而常常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能推的应酬他都推了，找各种理由在卓春岚面前晃悠，甚至还在她去听老朋友钢琴演奏会时偷偷跟过去，坐在她后面那排的位置。

        可能这就是属于“男人爱犯贱”的特性。

        因此姜言的生日，江霍也没法顾及，他太忙，要盯着生意，也要盯着卓春岚。

        今年姜言生日仍然是卓春岚安排的。

        按理来说，卓春岚每年都会安排姜言请同学朋友们一起庆祝。

        但今年不一样，江元白回国，他提出要求，就一家人简简单单给姜言过个生日。

        对江元白有求必应的卓春岚自然答应。

        当然，江霍被她剔除在“一家人”之外，所以在姜言生日这天，她开车载上江元白和姜言，三人去了那家新开的游乐园。

        正值暑假，游乐园最是火爆。

        夏日炎热，风里都是躁意，连带着游乐园里的笑声也跟着显得更加吵闹。

        卓春岚买的是至尊游园卡，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开着小游览车接送，去任何项目都不用排队。

        很多项目惊险刺激，卓春岚不敢玩，但站在底下看着他们兄妹俩玩得忘乎所以，她也忍不住弯唇露出笑容。

        姜言胆子不算大，许多项目都要心理建设一番才敢上去。

        主要是她知道至尊卡花了多少钱，要是不去玩就觉得太浪费了些。

        江元白觉得她悄悄给自己鼓起打劲的样子颇为有趣，也没拆穿她，总之跟在她身后。

        她上哪个项目，他就跟着上。

        但在鬼屋门口，姜言的脚就像软了的面条似的，在心里劝自己好多次，都没勇气走进去。

        江元白把她挣扎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拿出手机看看，随口道：“到中午了，吃过饭再玩。”

        这话对姜言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她连忙拽着上了岸，唇瓣挽出灿烂弧度，“好啊哥哥，中午我来请吃饭吧！”

        “你请？你还有钱？”

        “我有的。”

        “你那金猪不都送人了。”

        “后来又攒了一些。”姜言小小声说话。

        卓春岚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什么？对了我也一直想问，言言你那金猪怎么会送人？”

        姜言低下头，还没回答，卓春岚就被江元白拉走。

        “妈，这是我和言言的秘密。”

        “行啊你们都有秘密了。”卓春岚没生气，反而失笑。

        看到他们相处融洽，她再开心不过。

        甚至希望他们之间的秘密越多越好，因为那代表着越来越亲近。

        -

        游乐园餐厅。

        姜言刚坐下，就传来惊喜的呼声。

        肖薇嘉一脸神奇，“言言！好巧啊！你居然也来这里玩！”

        姜言诧异地看向涌过来的小伙伴们，同样表情欣喜，“你们今天也来这里玩？”

        除了肖薇嘉，还有周应、叶春春以及一帮初中同学。

        “是啊言言，你生日要和家里人一起过，我们就出来帮周应庆祝生日。”

        “没想到这么巧，还是碰上了你。”

        “就说你和周应有缘吧！同年同月同日生，之前每年生日也都一起过的，哪能少得了这次。”

        大家开起玩笑，姜言抿着唇也跟着甜甜地笑，大大方方地点头应是，反倒周应有些不着痕迹的脸红。

        江元白点完餐过来，看到一群小孩围着姜言，只言片语飘入他耳朵里。

        他瞬间抿紧薄唇，深邃目光落在周应身上，看清楚周应微微有些异样的神色后，江元白表情更加沉凝。

        他又瞄了一眼姜言，随手把点好的汉堡薯条放到她面前，“吃吧。”

        周应他们理所当然地坐到姜言一起，他们也已经点好吃的，正大快朵颐。

        卓春岚见孩子们多起来，也不再凑热闹，叮嘱江元白作为哥哥好好带着大家玩，她拨通闺蜜电话约她们去了。

        由江元白提议的一家人好好庆祝的生日，还是没能如他所愿。

        江元白眸色更沉，点的东西他几乎没吃，只觉得这群小孩说说笑笑的声音吵得他脑仁疼。

        盯着姜言吃完，还不等她擦嘴，江元白就迫不及待拿起手里的湿纸巾给她擦干净。

        “走吧。”他想甩开其他烦人的小孩。

        姜言跟上他，结果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们也围了上来。

        “言言，你们待会去哪玩啊？”

        “我们一起去吧。”

        “人多好玩些。”

        姜言没有异议，却看到江元白回头朝她同学们笑得灿烂无比。

        “我们去鬼屋，你们去吗？”

        “去啊去啊。”除了肖薇嘉胆小地后退两步，其他人都踊跃点头，还有人回头和姜言说——

        “言言，你哥哥好帅，而且笑起来好好看。”

        “言言，你哥哥真好真温柔，对我们都笑得这么亲热。”

        姜言却长睫轻颤，隐约感觉不妙。

        江元白越笑，她越有些害怕。

        肖薇嘉以为她是害怕鬼屋，小声说：“言言，我也不想玩鬼屋，我们就在外面等大家吧？”

        姜言正要迟疑地点头，周应走过来，站在她身旁。

        “言言，没关系的，里面那些鬼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要不你跟着我走？”

        周应的话刚说完，期待地看向姜言，却被横插进来的江元白完完全全堵住视线。

        江元白腿长脚长，比他们高了一截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姜言。

        江元白直接牵起姜言的手，往里面走。

        “别怕，有哥哥在，你看哪只鬼敢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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