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终末（7）——呆瓜！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吗！

咔咔......
  手掌冰霜凝聚，蔓延，将整个世界通道堵塞地严严实实。
  店长感受着手心传来冰冰凉凉的触觉，握了握，随后一甩，片片美丽的雪花飘落在荒芜的地面上。
  是的，荒芜的地面。
  回首眺望，曾经的故乡，生育他的故土，早已物是人非，和小时候的记忆大相径庭，和离别时的景象却十分相似。
  也仅仅是相似而已，放眼望去寸草不生，全都是荒芜的黄土地，没有任何生机。
  “更加荒凉了啊......”店长叹气一声，“你们这群蝗虫怪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得到了整个世界，却不知道珍惜，若再过几年，或许你们也会死在这片黄沙之中吧。”
  “怪不得我感觉对付你们比以前更加轻松，还以为我的训练极其有效，原来没有食物的你们而实力大退，也是一个原因啊。”
  吱吱——
  蝗虫怪物听不进去，说得更清楚一点，它们根本不知道店长在说些什么，听到的就和他听到噪音一样。
  又是几只不怕死的冲了过来，挥舞手臂的利刃，张开满嘴的尖牙。
  然而根本抵不过店长手中的冰晶长刀，手起，刀落，一个个蝗虫怪物的尸体倒下，他一步步地迈出。
  “也对，你们根本听不见我说的话，也根本听不懂人话。”
  “所以你们认为自己所做的皆为正义，为了族群的繁衍而不断杀戮，去掠夺，依靠着邪神赐予你们的力量，张扬着你们恶臭的嘴脸。”
  一刀冰寒气息掠过所有蝗虫怪物，它们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啪，啪......
  不用些许力气，就在蝗虫怪物恐惧的目光中，将他们一个个敲碎。
  “可曾想过，当初成千上万的人民在你们的口器下去你们般恐惧，可你们依旧毫不留情，将一个个善良的生灵成为嘴里的食粮。”
  “可曾见过，他们的怒火，他们的滔天恨意，他们的辱骂，无可奈何的叹气。”
  “然而，你们不了解我们的语言，他们的怒火，你们根本不当一回事。”
  “那就让我......让我这把长刀，带着这片土地所有亡魂，让你们回顾回顾，上万亡魂对你们滔天罪行的愤恨！”
  又是一刀，最后一个化为冰雕的蝗虫怪物死在了店长的刀下。
  这刹那，不可一世的蝗虫怪物终于产生了恐惧的念头。
  他站在带着血肉组织的冰块上，蓦然回头，嘴角咧起一个疯狂的角度。
  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宣告他们生命的倒计时。
  “我决定了，让我再次拾起被我抛弃的名字。”
  “我乃遗落王国的王子，迪尔利，希望你们记住，然后将我之恶名传遍你们族群的所有角落，这样，化为白骨的大家才能安息于泥土里。”
  “所以  ......”
  店长......不，迪尔利举起手臂，刀锋上的冰晶在炽热的阳光下闪耀着曙光。
  在这个破败不堪，充满绝望的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准备好接受这片大地里遗留的仇恨的怒火了吗？怪物们？！”
  “我迪尔利在此刻宣誓，我誓必将你们族群的所有生物赶尽杀绝，直到这片世界的所有角落都不存在你们的足迹。”
  “至死！方休！！！”
  ......
  无论什么时候，一直做一件事总会令人疲倦。
  大脑会在此时思维发散，去幻想，去放松，若是周边的一景一物在记忆中有着深刻的印象，那么更容易回想起曾经的美好。
  迪尔利继续向着荒芜大地深处前进，每踏出一步，曾经的遗迹仿佛再次显现。
  长刀挥舞，一道冰冷如月牙般刀芒卷起漫天黄沙，扑向远处的天边，一道道蝗虫尸体被斩成两半，被落下的泥土掩埋。
  从正午到傍晚，夕阳焕发出橘黄色的光辉，身后被冻结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
  再次抬起刀刃，忽然疲惫的精神一阵恍惚，茫然间，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面前不是依然荒芜一片，百花盛开，王国的建筑在这条路上一个个排列着，微风拂过，荒芜一人的大路上，居然出现了不可能的居民。
  “妈妈？今天给我买糖葫芦好吗？”
  “呦嘿！这是王国最新款的棉被，保证你在大冬天在被窝里能暖和度过。”
  这是……
  迪尔利目瞪口呆，王国的居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满地都是蝗虫的现在，他们不都应该……
  幻觉，是我的幻觉！
  锵——！
  重新凝聚精神，眉头紧皱，转身挥出一刀，刃和蝗虫怪物的口器疯狂划击，迸发出几枚飘零的雪花。
  眼见偷袭不成，怪物又抬起手臂的利刃，可它没有迪尔利迅速，恍惚之间，刀刃已经抵在了它的脖子。
  又一个成为了迪尔利的刀下亡魂。
  收起刀刃，蓦然回首，刚才的和平安乐哪里还存在？依旧空无一物。
  摇摇头，向远处眺望，映入眼帘的是倒塌的城墙，许多古老生锈的兵器插在地面上，述说着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争。

  “已经到这里了吗？我的王国……”
  再次收下袭来蝗虫怪物的性命，怀着一丝希冀，踏入了已经消失的城门。
  即使过去了十年，在这里留下的记忆依旧在脑海中涌动着欢喜。
  看啊，那满是白骨的地方，还记得诚实憨厚的居民在互相祷告。
  看啊，那满是黄沙的帐篷，还记得王国的仁慈者向穷苦人家赐予粮食。
  看啊，那满是碎石的废墟，还记得宫殿曾经的富丽皇堂。
  又是一阵恍惚，夕阳撒在王国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荒年，他总是作为王国的代表，前来为难民们施粥。
  就如同此刻，他站在帐篷下，给一位居民慢慢呈上一碗全是米粒的粥，接受着他们的感恩戴德。
  对了，我记得她，每次这个时候都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分担……
  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呀。
  艾丽娅……
  “歪歪歪？你怎么还是和城堡里一个样呀？”
  熟悉的少女声在耳畔响起。
  他愣住了。
  她金发如同瀑布一般从头顶倾泻而下，每一缕长发都仿佛捕捉着光的轨迹，闪烁着太阳赐予的金色光辉。
  鼓起脸颊，身体微微前倾，葱葱玉手在他面前轻轻挥舞。
  “还是那么呆，哼，除了读书和训练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呆瓜！木头！”
  “不准说我呆……我以后可是要成为保护王国的男人！”
  “略略略～什么时候不用我叫你起床再说这件事吧！呆瓜。”
  “你……不和你计较，有人过来了就不要闹……”
  蝗虫怪物没有给迪尔利任何喘息的时机，纷纷再次向他发起进攻。
  眼前的女孩消失，轰然间，迪尔利的愤怒更甚，毫无保留的一刀，十多个冰雕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都该死！都该死！”
  “呆瓜，再怎么打不赢老师，也不要生闷气呀？”
  记忆中的少女再次出现，仿佛只要看见她，他的怒气在这一刻都会消失于无。
  往时，在听到少女的安慰后，迪尔利总会呢喃一句：就你觉得老师厉害，所以才和他走那么近。
  然而这次，他没有开口，没有选择去怀疑少女的喜欢，也因此，少女也没有赌气地离开。
  仿佛，事情走向从来没走过的进展。
  “跟我来吧，带你去散散心，我记得周围有一片很美的花园哦，那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艾丽娜拍了拍迪尔利的肩膀，即使没有实体，却能感受到肩膀上的温柔。
  “嗯。”
  “喏，我们快到了，那看到了吗，穿过卖猪肉包子婆婆的店，拐个弯就到了，跟你说哦，那个婆婆可厉害了，一个人就能养活一大群猪。”
  少女指着的方向，破烂的废墟中还能看见损坏的招牌。
  鼻子一酸，他沉闷地点点头。
  “嗯，我看到了。”
  “走过包子店，就能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哦，下次要不要带你去游泳？嗯？呆瓜你说不要，真的是个木头！”
  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川流不息的小河？只有黄沙沉陷下去的河道，证实着少女的话语。
  突然哽咽一声，摸着鼻子，可一滴眼泪已然出现在泪眶之中。
  “嗯，我看到了。”
  “嘿嘿，到啦～一片都是花海呢！这可是城堡里从来没见过的景象，好看吧？”
  “听说这种花叫做风铃花，风儿一吹过来就会响起悦耳的铃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种下的，哎呀，起风了，快听快听，真的有声音欸！”
  艾丽娅兴奋地欢呼起来，小跑来到花海中间，花儿在为她伴舞，铃声在为她演奏，她如同花间精灵一样，金黄的阳光撒在她金黄的长发和花儿上，一切都是如此地融洽。
  这刹那，迪尔利终于忍不住了，空着的左手掩面而泣，已经成为大叔的他，已经认为什么都无法使他流泪的他，在这一刻崩溃大哭。
  仿佛要将一切的遗憾都宣泄出来。
  “我……看到了，这次我真的看到了！”
  “你问是谁种下的，是我啊！我知道你喜欢花，所以我才托人种下的啊！”
  “我想着哪一天，能够在此向你表白，我还以为，你再也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在花海中，少女停止了舞蹈。
  她走了过来，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拾起了他所有的遗憾与悲伤，只给予他满心欢喜。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其实你知道吗，我为了气你，才和老师走近一些，可是你真是木头，根本不找我说一下，原以为等着某天，能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不过，好像已经迟了呢！”
  她的眼中飘落一滴眼泪，穿透了迪尔利的身体。
  “不迟，不迟，什么时候都不迟……”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的很难受，最后还是笑了起来。
  “呆瓜，你记住，在你身边的女孩已经不在了，可你还活着，请你忘了我好吗？看见你怀着这里的仇恨，我很难受……”

  “不会忘记的，除了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另一个女孩了。”
  “所以我才说，你是呆瓜啊！抱着一个死去的女孩不放手，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嗯，随便你说吧。”
  艾丽娅用捧着他的手，轻轻擦去他留下的泪痕：“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活着，不要和我在地下相遇，起码要到百年后，你满头白发之时，好吗？”
  “好……”
  忽然，她将迪尔利的脑袋旋转过去，在视线的某处，许许多多的人类从泥土里爬出。
  一个个的，面容憔悴，瘦的不像话，可迪尔利却记得，他十分记得！
  这是他最可爱的，王国的居民啊！
  “你们……你们怎么……”
  “我的王啊，是艾丽娅小姐的仆人带我们来这里的啊，很久之前她在这片花海建了一个地窖，里面存放着许多年的食物，因此我们才活下来的啊……”
  “艾丽娅……？”带着惊愕的目光，抛向那位碰着他的脸的女孩。
  “你在我地窖上面种了这么多花，我还没来得及骂你呢！嘻嘻……”
  “带着他们，好好活下去吧，若是可以，请重建我们的王国。”
  “继续走下去吧，可能路有点偏，可能很多坎坷，但我相信你，你心里始终有着永不磨灭的信念！”
  “艾丽娅！”
  迪尔利突然伸手想要抱住她，可肉体怎么能触碰得到灵魂？
  她的身体逐渐缥缈，最后，她在微笑中，向他挥了挥手。
  “最后，我还是想说一句……”
  “我喜欢你，呆瓜！现在！知道了我的心意了吗！”
  ……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飘过每一处荒芜的土地，她还是消失在了迪尔利的怀抱里，带着整片美妙的花海。
  “我会的，我向你承诺。”
  一把抹去所有的泪水，他的眼神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定。
  “我会，重建我们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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