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难以遗忘的过去

流光溢彩，年华似水。
  白悟的家里人盼天盼地终于等到了家中长子回归，甚至还带回了个外族人。
  “爸，我想参军，跟我的朋友。”
  “哈哈哈，我的儿子长大咯，爸妈都双手赞成你这个提议，只是…”白悟的父亲有些难堪，“你这个狐族朋友…”
  “他不跟我一起，我绝不会上战场。”白悟坚定不移。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了，这孩子，刚夸你懂事就又任性起来了…”
  “对，对不起父亲…”他低着头道歉。
  “父亲不在意这些，你先带你朋友去休息吧。”白悟父亲摸摸下巴的胡子，嘴角微微上扬。
  “这孩子，出去一趟居然变化这么大，都知道跟长辈道歉了…”
  不久之后，两人便一同奔赴了前线。
  初期的战争对于默契的二人而言轻轻松松，久而久之狮虎族里便有了传言。
  传说中的二人组，他们所执行的任务无一例外都完美解决，在战场上也彼此配合，所向披靡。
  “白狐”，军队内的人通常以这个名称称呼白悟跟他的搭档奎山。
  几年过去，奎山成了百战百胜的将军，白悟则理所当然成为了狮虎族的首领。
  两人立下的丰功伟绩曾传遍整个狛纳。
  但万事都有代价，自从白悟成为首领之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就逐渐变少了很多。
  奎山呢，虽然立了很多功，但仍有部分人不看好他，甚至一度怀疑他是狐族派来的卧底。
  又过了不久，奎山听说白悟有孩子了，而且还是两个男孩，一个叫白逊，另一个叫白刃。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他把白刃托付给名叫褚良工的铁匠，那是白悟的第二个挚友，而白逊身为长子，自然是跟在他身边学习政务。
  在白悟的带领之下，狮虎族确实一点一点壮大了起来，可奎山却在那场名为“破元战役”的战争里消失了。
  白悟曾一度疯狂，跑到前线试图寻找他，可他面对的只有无数黑漆漆的极兽跟遍地尸体。
  他不相信跟了自己快十年的挚友，以他的实力，绝不可能死。
  不出他所料，奎山回来，可他却带回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狮虎族的战斗力一向很强大，破元战役初期极界无论怎么攻击都打不破他们的防御。
  可一夜之间，防御却被人从内部攻破。
  “撤离，大家往这边走！”白悟身为首领，自然不会躲在背后，他手握那把褚良工特地为他锻造的大刀出现在了城内。
  他身为首领，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保护好自己的人民！
  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穿过人群走到了他面前。
  “奎，奎山？！”
  “啊，悟，好久不见。”奎山朝他挥挥手，“背后的是你大儿子吗？真可爱。”
  年幼的白逊不停颤抖，他的小手使劲抓着爸爸的短裤。
  “逊，别害怕，爸爸会保护你的。”白悟扭过头冲儿子微笑，另一只没有握剑的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
  “为什么！！！”他转过头朝着奎山大吼，“你会变成如此堕落的模样！”
  “堕落？悟，你还是那么爱说笑…”奎山摇摇头，在白悟的记忆中他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很温柔也很冷酷，可再次见面时居然变成了紫色！
  那双奇奇怪怪，让人感到反胃的瞳孔正盯着白悟。
  “怎么样？我给你个机会，跟我回去效力极主大人。”奎山捂着脸大笑，“悟，你跟你的孩子不像那些低贱种，你们的血统是高贵的，让我们一起升华吧！”
  他朝白悟伸出手，眼中浮现出无限的疯狂与欲望。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白悟惊恐万状，握剑的手不禁抓紧几分。
  “你在说什么啊？悟…”他双手摊开，双眼凸出，紧紧死盯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我就是奎山啊，只不过不再是以前那个废物罢了！”
  每一次任务过后，迎接白悟的都是无数鲜花跟欢呼声，而奎山只能静静一个人走在离白悟不近不远的地方，以免让胜利而归的英雄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他本就不是那种在意名声的人，被冷落又如何，悟跟他都活着回来对于奎山来说就足够了。
  可时间一长，那些藏在暗中的辱骂声也难以避免传到了他耳中。
  “怪物！”
  “卧底！！”
  “吃白饭！！！”
  世界逐渐变回了当初流浪时的灰色，唯独在白悟身边的时候会色彩缤纷。
  但他俩见面的机会慢慢少了起来，有一次他甚至打听到了，说是因为担心卧底而故意减少了他跟白悟的见面机会。
  奎山时常想起跟悟刚刚相识的那段日子，如果那些时间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加入极界吧，反正你也早就厌倦了那些白眼狼对吧？”一只红色跟他同族的兽人玩弄般抬起奎山的下巴。
  白眼狼…？奎山跪倒在地上，最后一丝理智扔在垂死挣扎。
  “你看看啊，你为了那群白眼狼拼了命地战斗，可他们呢，他们甚至都不会跟你说声谢谢…”

  “你还想回去尝尝坏得发臭的鸡蛋是吗？”
  奎山瞳孔猛地收缩，昔日那恶臭的味道又再次弥漫在了这边，那是臭鸡蛋的味道，如今的他只要闻到那么一点都无比反胃。
  真不知道当初他流浪时是怎么活下去的！
  是啊，那群该死的白眼狼，无论他再怎么拼命都没用，换来的只有鄙夷，只有嘲笑！
  他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也好，那群呆子早就该从世界上消失了，他一直都记得自己的梦想…
  他要改变世界！多么疯狂的想法，但有一人可以帮助他实现，不是曾经的挚友，也不是家人…
  而是九幻离！
  他可以给奎山力量，那股力量足以改变世界！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呆子统统消失！
  “悟，你看看你，伤口流的血甚至都要藏起来不给儿子看到，看看现在的你是多么可悲！”奎山面目狰狞，像极了白悟看过的小说中那些被某种恶魔附体的兽人。
  “我给你两个选择…”奎山摆摆手，“一是跟我走，我保证你能活着，至于你的孩子们，留下或者跟上，由你决定。”
  “二，你就跟你可怜的孩子永远埋藏在你一手捧起来的狮虎族里！”
  白悟轻轻转身蹲下，白逊不知为何一直拉扯着他的衣角。
  “爸爸，他就是你跟我提起过最好的挚友吗？”白逊的眼中泛着泪光，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拖了爸爸的后腿。
  “嗯，曾经是，现在一直也是。”白悟小声回答。
  “悟，想好了吗？”奎山抚摸着他身后巨大无比的极兽，“这么多年，你变了，你以前不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
  “奎，你也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强壮了，一个狐族人都快赶上我狮虎族首领的肌肉了。”白悟轻轻一笑。
  “果然…你也一直以来把我当成那种人…”奎山低下头，“是，我就是狐族的，哪里配得上当你狮虎族少爷的朋友！”
  “悟，我劝你不要跟我拖延时间。”
  “嘿嘿，还是你懂我…”白悟嘴角微微上扬。
  “毕竟，你是我的挚友啊…”他的声音很小，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去你的选择，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白悟挺了挺身子，“逊，你可不要学你老爸爆粗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奎山无奈叹了口气。
  两个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人，早就连对方的说话方式都了如指掌了。
  “哦？”白悟握紧手中的刀柄，每一呼每一吸都带动了周围的气流，“那奎，你猜猜看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
  白悟深吸一口气，一双坚定的眸子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奎山。
  “儿子。”
  “嗯？”
  “这一刀，你要看好了。”
  “为什么？”
  “这一刀…会很帅。”
  “……”
  白悟的双脚猛蹬地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冲向奎山。
  奎山遗憾地摇摇头，他似乎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到了油枯灯尽的地步，并没有选择跟他硬拼，而是警惕地唤出身后的极兽挡在他面前。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刀。
  白悟眸中的光芒就如同点燃的火炬，越来越亮。
  起跳，
  抬手，
  挥刀。
  前所未有的庞大月牙划开曾经那片承载着两人回忆的夜幕，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掠过天空。
  “悟，你变了，变强了。”
  这一刀的速度太快，就算是现在的奎山都没百分百把握躲开，不过他已经不需要躲了，有极兽帮他挡刀就足矣，凭白悟现在残存的力量，不足以伤到他。
  于是，
  黑色的月牙划过天空，
  轻轻地，
  斩开了那团黑影。
  白悟身体一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倒在了曾经的挚友面前。
  肉眼可见，白悟浑身上下都遍布了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一瞬间流了出来，曾经那些让人羡慕的毛发如今也被染红了大半。
  “为什么？”奎山问道。
  “因为…咳咳…”白悟吐出几口血，“因为我的梦想，就是让狮虎族的大家，还有…”
  “保护你。”
  奎山瞳孔猛地收缩。
  他回想起了自己那自以为很快就能实现的梦想，满是遗憾，就连第一步都没能成功…
  原本愣在原地的白逊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那道红色的硕大身影带走了。
  他蹲在白悟边上，静静看着狼狈不堪的挚友。
  白悟的嘴巴缓缓张开，他拼尽全力说出了几个字。
  奎山轻轻一笑，像是释怀又像是离别。
  “白痴，到最后了好歹说句诅咒我的话啊。”
  ———
  “悟，对不起。”
  奎山静静背靠着大树坐下，一缕缕温柔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身上。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一柄巨大的战锤指着他。
  “你叫白逊是吗？”
  “我收回那句话，你跟你的父亲很像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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