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困困的回忆

　　这一球濑见做了个视线诱导，五色工先跳起，球却传到了后跳的牧野鹤手里，白鹤振翅，腾空而起。

　　牧野鹤正准备朝着牛岛若利的方向扣球逼他一传，视野内突然伸出一双缠着绷带的手，挡在了他面前。

　　“啪、”“咚！”

　　“比分25:24”

　　“哼哼哼哼……拦——住——啦?”

　　牧野鹤收力不及，本应落在对面半场的球被那双手径直拦下。

　　“真是的，可别无视我啊，我可一直在等着呢？”

　　牧野鹤的视线中，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面前的人，他盯着拦下自己一球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一局内就适应他的扣球。

　　他知道自己的球有多不可控，毕竟是跟各种球类运动员接触过，加上两世的积累，对普通高中生来说还是有些超规格的。

　　牧野鹤赤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又涣散了一些。他已经很累了，呼吸也变得粗重，因为疲惫导致眼眶也发红。

　　天童觉看到那点红，立马凑近，笑嘻嘻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学弟不会被我拦下一球后就要掉眼泪了吧？”

　　牧野鹤喉咙干涩，很想吐槽几句，又因为实在太累，进入节能模式的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tori才、不会因为……哭……”

　　天童觉若有所思。

　　啊，说起来，好像确实见过这样特征的一个人——白色头发杂了点黑色，红眼睛，有点自闭症，说话断断续续，还容易犯困，瘦瘦小小的，自称是小鸟……

　　似乎是被唤醒了某种记忆，天童觉突然露出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右手锤在左手掌心，脑袋上还让人幻视亮起了一个灯泡。

　　“哎呀，我终于想起来你是谁了——tori酱居然长这么大了啊！”

　　天童觉叉着腰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用一种算得上慈爱的眼神看着牧野鹤。

　　跟牧野鹤对打，所投入的精力简直是普通比赛的双倍，15分制的3v3居然也能让他出这么多汗。

　　牧野鹤这时也终于关注了一下天童觉，其实打到现在他基本只瞄准牛岛若利，目的是逼迫牛岛接一传。

　　毕竟比起其他两人，还是知根知底的牛岛若利对他这边队伍威胁大——他们这边除了他能蹭个边，其他两人都无法接起牛岛重炮。

　　天童觉，牧野鹤知道这个人，猜测拦网很有一手，但是总觉得不只是在剧情里，他好像还在哪见过这个人……

　　在哪呢？

　　“天童觉……觉……sa、tori？”

　　大量体力和脑力消耗让牧野鹤精力条快速见底，分析对手动向和拦牛岛若利的网都让他脑袋发昏。

　　比起发球时的舒爽，长时间拉锯战让他后劲不足，精力条再次准备见底。

　　他已经想两眼一闭就此躺下了，但还是勉强撑着站立，只是语言已经没法组织正常对话了。

　　“你……是tori、吗？”

　　牧野鹤用红头发在脑海里做记忆检索，终于找到了一个身影。

　　那时他还在上小学，因为小学内容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他不想在那上面花费宝贵的精力点，所以申请了免听后就到处自由活动狩猎朋友了。

　　就是在那时他碰到了一个红头发小孩，当时那个小孩一个人在牧野鹤一眼看中的那个没什么人打扰【重音】的排球场里练球。

　　球场在阴凉处，周围没什么人在，除了正常的标准网，边上还有一个儿童用的网，对当时五头身的牧野鹤来说很适合。

　　其实牧野鹤本来打算尝试着问问那个红色锅盖头小孩能不能互不打扰各打各的，谁知道小孩看见他转身就要走。

　　牧野鹤不依了，他有这么可怕吗？爸爸妈妈都说他长得非常好看，怎么这人见了自己转身就走？

　　于是他战胜了社恐，跑过去抓住了那个小孩。

　　差点没给他跑死。

　　……可能那个小孩也是看他看起来太可怜的，才放弃跑开的，但是牧野鹤无视了这种可能性，偌大的排球场上只有两个小孩在，这也让他放松了一点。

　　于是他抓着小孩跑到一边的大树下，用他所剩不多还拥有的成年人的话术打开了小孩的心门，接着就得知了一个有才能的孩子因为比其他同龄人强太多导致被排挤，甚至被校园霸凌的悲惨故事。

　　“——所以都说了，我没有被校园霸凌啦！”

　　红头发小孩有一张很特别的猫猫嘴，牧野鹤不满地抓住男孩的脸捏了捏，又松懈地靠在小孩身边。

　　怎么都比他壮实，坏！

　　“我说、是有！tori不是、怪……”

　　节电模式只支持说几个含糊的词句，你自己理解吧！

　　而且都被人说是妖怪还被孤立了，这还不算校园霸凌吗！

　　该说不愧是日本吗，这叫什么事……

　　有才能的孩子生来注定会闪闪发光，牧野鹤因为自己的阴角定位，总是不由自主就会被那样的人吸引，悄悄地想要把他们收集起来，尽管那光亮可能会把他灼伤，他也还是喜欢。

　　眼前就有一颗原石，他肯定不能让人把这个锅盖头小可怜给带坏了。

　　“你是有……才能的，不是、怪、人。弱者才会……群聚、排斥强者……！”

　　说起才能，小若的才能简直如同火焰一般显眼又强盛啊。

　　牧野鹤思路忍不住跑偏了一下，没办法，他还是大人的时候也没能像个成熟可靠的成年人一样思考，又怎么能要求才八岁的小鸟同学变得超级成熟呢？

　　“让我看，拦网？”

　　锅盖头小孩提出要让牧野鹤见识一下他的实力——他才不是被霸凌，也不是来排球场难过的，他只是想要自由地打排球，并且坚信自己会找到一个能让他得到自由的乐园。

　　牧野鹤只记得小孩名字有个tori的音，干脆就这么叫他。

　　“tori，打球、嗯。”

　　牧野鹤拍拍屁股，从兜里找出了橡皮筋把视线阻挡帘——刘海——绑了起来，他扎着一个小马尾晃晃悠悠来到了场上。

　　光看着有什么意思？

　　牧野鹤站在了球网前，手里抓着他的排球。

　　不是要让我看拦网吗？那么，试试拦下我的球吧，也让我见识一下天才的闪耀，闪亮要素不足的话，乌鸦会死掉的。

　　——然后就是很后悔啊。

　　本来精力条就不够，又猛烈地发球，发完没几球牧野鹤啪一下躺地上，再次安详地眠了。

　　等他醒来已经躺在了家里，小孩也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只有一个模糊的名字。

　　牧野鹤的记忆回笼，那个模糊的红发锅盖头小孩和眼前这个……呃……冲天爆炸脑袋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想要自由地打排球，你呢？”

　　依稀记得男孩问了这个问题，他是怎么回答的却记不太清了，不过当时的男孩已经长大，如今已然身在他梦寐以求的乐园中。

　　“乐园……来了、好。”

　　天童觉难得没有用他的那张脸做奇怪表情，他看着和回忆里比起要健康不少的少年，点了点心口。

　　“是的呢～我已经来到了。”

　　牧野鹤不再说话，他站到了发球点，又是他的发球轮次。

　　他做了个深呼吸，汗水打湿刘海和后颈的头发，有点不太舒服。当年他说过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只会给出一个答案。

　　——绝对要站在场上打满整局比赛！打半场就下去那不如不上！

　　他视线狠狠扫过天童觉，要是他和天童觉成为朋友，他的拼多多精力条就能增长一点了！

　　但是现在也不迟——牧野鹤向上抛起排球，体育馆的顶光有些晃眼，蓝白黄的球逐渐升高，牧野鹤注视着他的半身，纵身一跃。

　　刚才那球拦下又如何？现在可是我的回合！把人用实力说服后，天童觉绝对会心甘情愿过来跟我做朋友的！

　　“轰——！”

　　山形隼人踉跄地往后跌坐在地，排球从他怀里弹飞后砸向了围观人群。

　　他终于接到了，虽然没完全接住，但这已经是好的开始了。

　　“哔——”

　　“比分25:25”

　　“嘭——！”

　　“比分26:25”

　　牧野鹤再次发球，山形隼人表情狰狞地垫起了那一球，牛岛若利腾空而起，执行他王牌的职责。

　　不管球有多烂，他都会用尽办法把球打过网。

　　五色工和濑见英太一起跳起阻拦了这球球路，两人表情因为排球上巨大的力道都有些扭曲，山形隼人鱼跃再次救起球，天童觉二传又托向了牛岛若利。

　　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三次，只要球还没落地，牛岛若利会一直挥臂，直到分出胜负。

　　“咚——！”

　　再一次，濑见英太救起了那球，这次是牧野鹤托起了高高的一球，这球很高，但是五色工能处理，他最后用一个小斜线内角球杀死了比赛。

　　“哔——”

　　“比分27:25”

　　就在哨声响起前一刻，牧野鹤刚落地就开始眼前冒白光，一个踉跄精力条就完全清零，他在网前两眼一翻就要栽倒，天童觉眼疾手快隔着网把人扶住。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来不及欢呼就开始呼叫队医。

　　“什么情况？”

　　“没事吧？！”

　　天童觉抓紧了牧野鹤的肩膀，从网下钻了过去，把牧野鹤的手臂搭在了肩上。

　　昏睡过去前，牧野鹤听到了提示音。

　　【好友系统触发：已收录好友】

　　【获得一点永久精力点】

　　【日常好友任务：身体接触一次＊已完成，获得一点精力值】

　　【日常好友任务：交谈一次＊已完成，获得一点精力值】

　　队医匆匆忙忙过来看了看情况，在牛岛若利解释一番后确认了牧野鹤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天童觉看着昏睡的牧野鹤，失笑出声。

　　“你的愿望不也正在实现吗？这次打完了一局才晕，已经有进步了。”

　　那天，白发小孩抱着排球，注视着葱郁的树木，声音稚嫩又坚定地说道：

　　“我想要站在球场上，快乐地、享受地打满一局排球……然后一直打下去，直到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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