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话已至此，君若也不觉得奇怪了——此人只有灵息，必是灵族，来找君家长女。而以君家长女的身份，能认识灵族人的地方只有一个——易山。

        夜冥雪去易山进修的事，她是知道的。

        所以，眼前这位公子要找的人不是她，是夜冥雪。

        “太子殿下是‘雨’字辈。”

        果然，“雪”也是雨字头。

        晏如暗暗攒紧了拳头。

        “公子可是来寻若雪的？”君若问。

        晏如吃了一惊，随即心下了然——若雪既是用了她的身份，想必两人是认识的。

        “正是。”

        “公子且宽心，长公主殿下稍后就到。”君若笑道。

        “多谢。”她···竟是魔族长公主么。

        集英殿前，魔帝携皇后、安妃及几位皇子到了。

        众人一番见礼。

        帝后在正殿前落座。

        “诸位免礼。今日本宫寿宴还请诸位尽欢尽兴。”皇后梳着回鹘椎髻，簪了一对金凤步摇，尽显华贵，侧里安妃梳了素淡的福髻，只饰了几点零星的珠翠。

        “一定，一定！”

        “皇后娘娘客气。”

        众人陆续就座，魔帝转向左侧的太子。

        “霄儿。你们不是准备了节目吗？快开始吧。”

        夜冥霄起身回道：“劳烦父皇母后稍等片刻，妹妹们换衣裳去了。”

        下首的夜冥霆摇着手中银扇，越过夜冥霄向后看去。随即抿唇一笑，“啪”的一声合了扇子。

        “来了。”

        众人顺其目光望去，来者正是四位公主——为首的长公主身着花青色的舞衣，挽了堕马髻，端的是国色天香，大气得体；身后的二公主夜冥霜雪肤花貌，温柔可人；依梅公主夜冥露因尚未婚配只与二姐一般在反绾髻下留了燕尾，正是沉鱼落雁，傲然端庄；最年幼的陨莲公主夜冥霞一身与长姐同款的绯红舞衣，配上双环垂髻，衬的她越发俏皮可爱，活泼灵动。

        人到齐了。

        晏如伸长了脖子，努力望去，夜冥霞、夜冥雪二人面相正殿站定，夜冥霜持竽，夜冥霄抚琴，夜冥露吹笛，夜冥霁（三皇子）鼓瑟，夜冥霆弹箜篌，围着玉池呈一个半圆，组成一曲。

        只见两位公主同时召出佩剑。

        座中人皆是一惊——夜冥雪手中的银剑化为了一条银光熠熠的“绸缎”。众所周知，幻银认主，能随主人心意改变形态。但将坚硬的长剑化为柔软的绸带，需要何等可怕的精神力。

        两人向后一掠，落在池面上。一绸一剑便舞了起来。

        在座诸人俱惊叹不已。

        早听闻四公主轻功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竟能与长公主一同在水面上起舞。

        “老夫读圣贤书这么多年，今日方知何为飘忽若神，凌波微步。”一位老臣捋着白胡子感慨。

        “前辈此言差矣。”一旁的年轻官员反驳道，“二位公主今日之姿，岂是那洛神可比拟的？”

        玉池中裙袖翻飞，银绸落于水面，又被挥起，带出了一串水珠，在月光下闪烁出粼粼的光斑。

        晏如已然看呆了眼。那青色的身影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哪怕因着距离远看不清五官，他也决不会认错——他的小师妹，他心悦之人，若雪。

        一曲终了，夜冥霞一个空翻，执剑立在了池边，夜冥雪则是借着水面轻轻一跃，同时，夜冥霆看准时机，甩出袖中折扇，夜冥雪下落时便踏着飞旋的银扇翩然落地。

        “好！”魔帝带头鼓掌。

        “儿臣恭祝母后，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福寿绵长，永乐长安。”几位皇子公主向皇后祝寿。

        花了两盏茶的功夫，在偏殿换了正装礼服，散了堕马髻，重新梳好盘桓髻。夜冥雪再次回到宴席上，立刻就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射来。

        怎么回事儿！

        夜冥雪略为烦躁。

        刚才跳舞时就察觉到了，只是懒得理会，现在又来！

        侧目瞄一了眼正与令狐府嫡长子遥遥举杯的皇兄，夜冥雪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

        宫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这般盯着她看，未免太过胆大包天。

        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放肆！

        夜冥雪端起酒樽，以广袖掩面而饮，目光顺着那道炽热望去。

        饮罢，将酒樽轻放回原处，神色未变，眼底却是一惊。

        如风？！

        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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