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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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知道自己的唱歌水准绝对算不上好,勉勉强强不跑调罢了。更何况他自己不善于在人前表演,声音颤抖得厉害,一定不会太好听。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面对冷场的准备,却没想到唱完之后,选手席竟然响起热烈而持久的掌声,甚至还不断有人起身喝彩。
跟刚才民族舞收获的反应一比,这反差简直强烈。简宁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观众,又羞耻又尴尬,不敢看人,像只鹌鹑一样坐回座位。
而周围的人等不及主持人安排下一步任务,已经纷纷朝他围了过来。
“大美人大美人!你真的好漂亮!你叫简宁吗?”
“唱得好好!怎么好看的人一点缺点都没有啊?”
简宁被吹得面红耳赤,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地围着,想无视都做不到,只能磕磕巴巴回答,“呃,谢谢,我,我不会唱歌的,谢谢你们……”
人们又发出一阵哄闹,“哎呀和我们说话了!大美人原来不高冷啊!”
“呜呜呜好幸福!”
“大美人大美人!能不能多说几句?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简宁:“……………………”
这,这就是表演吗?
他心里觉得这些人都很善意,大概是为了不伤他自尊才这样热情地骗他的吧。但是仍旧难免手足无措,在他们略显夸张的表达方式中像个误闯直播间格格不入的路人,又像个被所有人围观的商品。
主持人调侃几句,笑着叫他们回到原地,接下来要说的是分宿舍的问题。节目组安排的宿舍是双人间,如果他们各自有关系好的朋友,可以现在申请住在一起。
下一秒,简宁这边立即再次吵闹起来,选手们围着他问他是否愿意和自己同一个房间。简宁为难间,视线越过身边人们,忽然扫到最角落处坐着一个人,是那个表演民族舞的小个子男孩。
他一直睁大眼睛盯着这边看,看表情似乎也很想凑过来,但不知为何却始终在原地犹豫。这边热热闹闹,他却形单影只,看起来多少有些可怜。简宁这样和他一对视,他反而脸颊一红,立即把脸别开了。
简宁心里一动,于是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向那个男孩子,主动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你好,”他轻轻说,“我叫简宁,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猛地抬头看他,又是那副小鹿一样惊慌的表情,眼神四处躲闪,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祖……祖飞……”
“不好意思,刚才我看介绍视频分神了。”简宁笑了笑,“那,祖飞,你有约好一起住的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你愿意和我住在一起吗?”
那人猛地抬头,满脸怔愣望着他,身后人群的吵闹也终于逐渐安静下来。
于是,宿舍的安排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
晚上祖飞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简宁的房间,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闷不吭声地整理自己的行李。
宿舍空间不大,上下床,两个柜子,共用一张桌子和一个卫生间。而他非常小心地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放在极小的范围内,仿佛是在害怕自己打扰到别人的生活。
简宁察觉出奇怪,主动问他,“你的行李好少,只有这么一点吗?连洗发水也没有呢,要不要一起用我的?”
对方脸立即通红,身体僵硬成一块铁,只有右手剧烈摇摆,“不用不用不用不用!对对对对不起!!”
简宁望着他的样子,怔愣半晌,忽然扑哧笑了。
“你不擅长和陌生人接触,对不对?但没有关系,在这个房间里你可以放松一点。我们两个以后要一起相处几个月,如果刚一见面就让你这么不舒服,我会很内疚的。”
祖飞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这句话,揪着背包带的手指慢慢放松了下来,
简宁拉开椅子请他坐下,他还是有些忸怩,但至少听话地坐下了。简宁扭头去翻自己的背包,就听他在身后,忽然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可不可以问你,为什么……要选我做室友?”
“因为你和我很像呀。我也很不擅长和陌生人接触。选手们人都很好,但我想,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应该会更放松。你呢?”
简宁说着回过头,把包里的一块巧克力递给了他,像是高中生表示建交一般的可爱行为。
祖飞接过他的巧克力,心底滋味忽然间变得难以形容,却仍旧努力朝他微笑了一下,算作无声的回答。
和我很像吗?他咂摸这句话。他当然不敢承认这一点,太高抬他自己了,甚至如果这句话被其他选手们听见,他必然又会被别人私下拉出去羞辱。
简宁这种人,一看就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而这焦点意味着什么,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刚才那么多的人围着他转,就为了蹭个几秒钟的出镜,祖飞这样的小喽啰,是决计不敢碰瓷他的。他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意外地得到和对方同住一个宿舍的机会。
即便以后个人镜头可能会被剪光,简宁在宿舍的镜头也无法摘除他,这样的出镜率,几乎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他一定要抓紧这个机会,抓紧简宁。
一周的训练之后,又是一个周末,简宁再次等到了休息的机会。
之前萧白和他约好了今天见面,所以训练一解散,他冲了个澡,就立即拿着包去了约定好的地点。
抵达时萧白已经等在了餐厅,笑盈盈望着他,看他一路小跑过来,张开手臂做出欢迎姿态。而简宁竟然也不抗拒,顺势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萧白抱着他转了半个圈,意外于他这样自然,竟然没有推开自己,问他,“心情很不错?”
“嗯,”简宁笑着回答,“做节目很开心。”
“不累吗?”
“还好。虽然训练也很辛苦,但是一起相处的选手和工作人员们人都很好,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开心的。”
萧白把他放到座位上,坐在他的对面,一边等菜一边听他讲了训练的过程。简宁很有分享欲,把在选手中受到的友好对待都细致地告诉他,还讲了自己挑选的那位胆小可爱的室友。
萧白始终耐心听着,笑容意味深长,“是吗,那真是很幸运,大概是因为你本来就很招人喜欢吧。”
简宁睁大眼睛,“是在揶揄我吗?”
“当然不是。”萧白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你又瘦了,还说不辛苦。”
简宁嘿嘿一笑,低下头去处理碟子里的小菜。萧白笑着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面上。
简宁抬头看了一眼封面,发现那竟然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他一愣,结合之前对方问的事情,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你不用这样……”
萧白却异常坚持,“用的。你现在进入了工作阶段,没有手机会很不方便,拿着吧。”
但简宁还是摆手,“不行不行,真的不行,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我要是还要你的东西,那太不好了……”
萧白撑着下巴,欣赏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笑着说,“那就当作是提前透支给你的,从你的收入里扣,怎么样?”
这么一说,简宁才终于好不容易接受了。他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手机,像拆开宝物一样打开盒子,又新鲜又紧张,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却半天没有下一步操作。
萧白意识到他似乎是不会开机,干脆起身,坐到他身边去,抬手把他圈进手臂里,自上而下握着他的手,教他使用手机。
简宁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睛认真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叹。
简宁认真听讲的样子、甚至有些崇拜地看着他的手指移动的样子非常少见,萧白觉得他这副样子实在可爱得很,不忍心放开手,所以故意把教导的流程拖长很久。
期间菜都上齐了,两个人也顾不上吃,萧白把手机的内容事无巨细讲了一遍,最后没有话可讲,就帮他下载了一个游戏,保卫萝卜。
“打发时间的时候可以玩这个。”
简宁望着那可爱的画面,像盯着一片奇妙的新大陆,笨拙地点了两下,点得那萝卜发出可爱的撒娇声。
他小脸微红,半晌,抬起头看着萧白,“……我……”
萧白的笑容微微收敛,“怎么,不喜欢?”
“不是,很喜欢,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麻烦你帮我挑这么好的手机,我……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萧白又笑起来,“你还是在意这个?那这样吧,我工作又忙又累,你就牺牲每周的休息时间出来陪我,把这个算作谢礼,怎么样?”
“啊?”简宁仍然有些懵,“这怎么能算谢……”
“这当然算谢,”萧白却说,“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心情很好。是你在帮我释放压力啊。”
简宁茫然地低着头,脸颊还微红着,不知道如何理解他这句话,不过似乎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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