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栩栩回保安堂后把这事跟白书臻说了，夫妻俩都是个温和的性子，不爱惹事，一致认为此事应该到此为止，既然那个山黄药铺不想让他们保安堂好，那如今闹也闹过，即便有气该出的差不多了吧；

        好好做生意被人坑这么一道总是有些气不过的，但不论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通过其他途径来为自家正名，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如就此揭过。

        而且既然是同行，今后就免不了还会有些交道，做生意嘛，还是和气生财的好。

        他们保安堂作为外地落户的药铺，一开张就行如此高调的义诊之举，冲击了本地同行的利益，此次被打压也算情理之中；只是谦退仅此一次，今后就各凭本事了。

        白书臻和栩栩执手相看，会心一笑。

        咿~苏浣青下意识转过头去，最近动不动就被塞一嘴狗粮什么的真是太够了！

        “大哥，你们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啊？”苏浣青气呼呼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凭什么咱们保安堂就要这么被白白欺负……

        大哥，大哥？”

        然而正和自家娘子深情对望的白书臻自然不会注意到一旁小青的牢骚。

        大哥，你变了！

        苏浣青一甩袖子，赌气出了保安堂。不就是个山黄药铺吗，大哥不计较，他苏浣青自己去给自己讨回公道总行了吧！今天早上他可没少被捣乱的人喷口水，后来人走了，保安堂的那一片狼藉不也是他帮着一起清理的……

        苏浣青漫无目的地一路瞎逛，结果走着走着，一抬头，面前正对着的一家铺面招牌，上面写着的正式山黄药铺。

        路这么窄，果然是冤家！

        苏浣青冷哼转身，就要另寻他路；虽说没之前那么气了，但总归还是有些堵得慌。只是他走出没两步，就又退了回来。

        苏浣青在山黄药铺的大门外看了会，忽然心生一计，绕至后门——

        此处僻静无人，正好方便施法；就见苏浣青双手合十，默念完一段咒语，碧青光华便从他指尖晕开，片刻就笼罩全身。

        一身浅碧色荧光的苏浣青宛如萤火虫般，轻易便没入后门，只是他前脚刚进去，后一秒就被两个身穿铠甲、手执剑戟的卫士给轰了出来。

        “大胆妖孽，竟敢在人间作乱，擅闯私宅！”

        苏浣青一个趔趄站稳身形，定睛看去竟是门神显灵。

        苏浣青仗着自己的五百年道行，也不怵这两尊小神，袍袖一拂，衣袂无风自鼓，颇有气势地与俩门神对阵道：“小爷我虽然是妖，可从未作乱人间过，反倒是你们——啧啧啧……”

        俩门神被勾起了兴趣，悄悄尖着耳朵听下文。

        苏浣青发现这点，故作高深的沉吟一番，不紧不慢说道：“大小也在神籍之列，却偏偏给个歹人看门；歹人作恶，你们就是狼狈为奸的帮凶！”

        俩门神都处于才上岗的见习期，无任何经验，被苏浣青这么连唬带吓的一套路，不禁也有些自我怀疑起来，对视一眼，讷讷说：“我们才不是帮凶！我们……

        我们门神的职责就是专门为人看好门户。”

        居然还真被他吓住了，苏浣青偏过头去偷偷一笑，转过脸来立即恢复正色，颇似一番谆谆教诲道：“人间复杂，你们才上岗，不懂规矩也能理解……”

        俩门神果然一副受教的模样，听着苏浣青在那继续胡诌道：“如果是保好人家的家宅平安便也罢了；但若明知是坏人，就比如今天这种情况，自然是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俩门神似懂非懂，竟真的就字面意思开始两只眼睛轮流睁、闭起来：

        “咦，咦~是这样吗？”

        “嘶，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的好难哦~”

        ……

        苏浣青瞧着这俩门神孩子宛如跳面部抽筋舞一样的滑稽表情，忍笑忍得大腿都快掐下一块肉来。

        苏浣青这一回是运气好，遇上俩好糊弄的见习小神，几下便成功进到了山黄药铺的后院。再者用隐身术一番探查，竟真让他发现个惊天密谋！

        花厅里，张德安执着一个青花瓷小瓶笑得奸滑，“表兄你看，这是何物？”

        郑太生接过表弟手中的小瓷瓶，拔出上面的小红塞子，只是往里看上一看，立马大惊失色，

        说道，“鹤顶红乃是本朝第一禁药，贤弟如何会有此物！”

        张德安笑而不语，郑太生却是从那一脸的迷之笑容中读出了内里深意，“贤弟的意思是……”

        话虽未说明，但从两个表兄弟互视而笑的神色中，已然意会大于言传，且是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张德安有些不解地顿了下，寻思着道：“嘶，昨日街上捡着送去保安堂的那个病患，我在临走前还摸过脉，确实是无力回天，本以为他死在保安堂就万事大吉了，可今天衙差去了竟然什么也没搜到！碰到个如此命大的也真是倒霉……”

        郑太生附和：“贤弟莫方，反正现在我们有了这杀手锏：鹤顶红，任是谁的命，再大都没用了。我就不信保安堂这一回不吃官司！”

        原来狐王昨日被送到他们保安堂来是山黄药铺的阴谋了，只是这狐王怎么会和这两个愚蠢而又阴损的凡人搭上关系的？

        苏浣青隐在角落，听完这俩小人针对保安堂的一切诡计，便急着回去告知大哥他们注意提防。

        哪知这山黄药铺进来容易出去难，门口除了之前那俩见习门神，竟然多出了另外两尊戎装铠甲的卫士，其气度威严并非一般小神可比，赫然正是这俩小门神的顶头boss：神荼、郁垒是也。

        “大胆妖孽，不仅私闯民宅还敢戏我门神！”

        神荼、郁垒两尊大神用手中神器直指苏浣青，话音未落就突袭而至。

        苏浣青慌忙迎战，以己之身对抗这两尊大神自是不敌，好在他灵活多变，最后一招金蝉脱壳堪堪逃出二神合围。

        却说苏浣青正和神荼、郁垒打得难解难分之际，保安堂进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之所以说特殊，并非其病情有多疑难；恰恰相反，这位老妇人所患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病，栩栩记得当时还是自己亲手给她抓的药。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这位大婶的病不仅没好竟反倒愈发严重了。栩栩双指搭于其关脈，秀眉微蹙不解；正要询问详情，这位大婶就猛地咳嗽起来。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栩栩在旁边看着心有不忍，给她拍背顺气的同时又叫伙计倒了杯水来。

        “咳咳咳咳咳，谢谢白，白夫人，你看我这病……”好容易止住了咳，张家婶子几口热水喝下原本蜡黄的面色终于短暂地有了一点红气；在栩栩的耐心问询下，慢慢道出了自己病发至此的缘由。

        原来这个张婶子当初吃了保安堂的药后，次日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待要复诊，发现保安堂的义诊已经结束，看病、抓药都需付费；估摸着自己的病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了，她便听了丈夫的劝，不打算再花冤枉钱来复诊。

        只是病疾终究没有完全根除，过没多久张婶子的病就复发了，只当时没有想太多，为了图一时方便，就没有来保安堂，而是去了家附近的山黄药铺。

        说起这山黄药铺，那也算是苏州城的老药铺了，多年来行医治病积累了不少口碑。

        张婶子这回虽说是病情复发，但好歹当初吃了保安堂的药原本是好的差不多了；原以为现在也能很快就医好，却不想按着山黄药铺的方子吃药，竟是拖拖拉拉半个月了也没怎么见好，甚至还有愈发加重的趋势。

        栩栩问张婶子要了她近来所服药汤的方子，结合刚刚为其把到的脉象，将药方摊在桌上仔细研究着。似乎没有哪里不对，但张婶子这病确实是越来越重了……

        这期间张婶子的咳喘之症又发作了一次，还是跟之前一样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栩栩皱眉不百思得其解。

        又是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张婶子抚着胸口懊悔不已，请求道：“白夫人，你还是按原来的方子给我开药吧，我再也不信那什么山黄药铺了，我就信你！”

        栩栩思忖着，重新为张婶子把了次脉，摇头道，“再用旧之药方是万万不可。”说着挥笔写就一副新的药方，并嘱咐说，短期内万不要再换药方，且三日后一定要来保安堂复诊。

        送走千恩万谢的张家大婶，栩栩又陆续接待了几位类似的慢性病患者，栩栩奇怪，这些人的病都不算什么大病，且照病人的口述，他们也一直有吃药，按理说应该早就康复，断不该发展到如此地步。

        苏浣青刚从两尊门神手下逃脱，拐角就遭遇到恶狗的追咬。碍于路人，不便施法，所以他只有撒开丫子试与恶狗比速高了……

        苏浣青吭哧带喘地一路狂奔，就纳闷了，这路上的行人也不少啊，为啥这狗子对谁都不感冒，偏偏就狂追着自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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