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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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淑太后闻言不过是一笑,略带着凄凉道:“敬不敬重哀家心里知道,她们不过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吃罢了,不过哀家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慢慢转身过来,朝这诺大的宫殿看了一眼,终究是没缘份呢,不过也够本了,原先为妃时,哪能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住进这慈宁宫呢?她想了想道:“这两日就绸缪着搬家的事吧,别让皇太后再为难了,一趟趟让人往这儿跑,好像咱们非霸着不搬似的,你回头让青萍去照应着,各项东西都先叫人慢慢收拾着,省得一时说搬,又让人措手不及的。”
搬家的事先前司礼监的人之前来说过一回,言语间并没有逼迫的意思,倒像是商量。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尊荣了,端淑太后心里明白,因此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之所以一直没动,是因为有件事情她还放不下。
当初她为了阻止二皇子登基,悄悄透露了易恒生母之死的秘密,虽说是无耐之举,可事后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必竟瞒了他那么多年,他心里岂不怨恨?偏偏易恒事后一字没提,这更叫她摸不着头脑,若是易恒因此怨上了她,那她往后的日子就难熬了,不过这两日她冷眼看着,易恒似乎并没因为那件事怨她,然而这更加让她不安了。
主子爷当年为平大局不得已杀了易恒的生母,易恒为主子爷护驾多年,守着这夜氏王朝,一分谋逆的心都没起,这次若不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只怕这会坐上王位的就是寿康宫的顼亲王了,按照这路子,易恒也该受尊封为摄政王了,可这些日子她冷眼旁观着,易恒竟一点心思都没动,难道真如那传闻中的那样,小皇帝是他跟佟裳的孩子?
青婉没看出她的心思,只道:“又没有说立时就要搬,娘娘何苦这么着急呢,就是要搬,也得等颐太妃那里先动不是?她不走动,娘娘搬过去住哪呢?”
依着东穆的规矩,太妃位住寿康宫,寿康宫原先只住了颐太妃一人,如今又塞进了嘉太妃跟颖太妃,两人分别住在东西配殿,新晋的沅太妃住在后殿,确实没地方给她住
“总之先收拾着吧,省得回头临时叫搬,又叫人上头。”端淑太后颓然道,其实她也知道,这地方是给正经皇太后住的,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后能住这么久,就该念佛了。
青婉答应了一声,扶着她到鸾榻上坐下,想起刚才的事,因又道:“给小皇帝选完后,那些大臣们也该发办了。”她叹息道:“这些年朝里一朝未平一波又起,真不叫人消停,奴婢听说顼亲王病了,可外头的人只知道是病重,至于什么病,病得怎么样,一点消息也没有。”
新帝登基后各处都不稳,为了保贤名,对于那些谋逆造反的人一直都还没有处置,眼下各处泰平,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这中间也包括她们这些旧人。
端淑太后没接话,只是低头想着心思。
青婉只顾自己说,丝毫也没注意到端淑太后的心思已经飘远了,她嗟叹着,默默静了一会,又道:“顼亲王的事不落定,想来颐太妃也不能走得那么安稳,奴婢听说寿康宫曾经去找过颐芳殿那一位,可那边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想来颐太妃这两日也睡不大安稳吧,当初若不是荣皇贵妃那一招釜底抽薪,她也不会算错了这一步,必竟别人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还是有区别的,若换成是皇太后的孩子,颐太妃怎么着都会多顾忌两三分的……”
端淑太后听着这些话,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青婉以为是自己多嘴了,连忙掖下手不说了,谁知端淑太后倒没说什么,只是沉呤了一会,道:“搬家的事要谨慎,这几天你多往内务府走走,各处事情都问清楚了再动,慈宁宫的东西都是记录在册的,提前让人过来查验一遍,缺了少了好提前补上。”
仿佛刚才的那些话,她全然没听见似的,青婉不知道她的心思,纳了福道:“奴婢知道了。”
端淑太后抬头朝外头看了一眼,外头雷声滚动,雨点沥沥落下,“皇太后这会应该也回宫去了吧?她那样的身子,也难为她特地走这么一趟了。”
青婉见状便道:“正是呢,皇太后拖着病体特地来跟您说这件事,想来也是看重您的意思,咱们朝里许久没有四代同堂了,您是东穆的福星呢,有您亲自给小皇上选后,才能显得咱们新朝新气象,是兴盛吉相呢。”
端淑太后扯扯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她道:“哪里是由哀家选,你方才没听皇太后的意思吗?人选差不多都定下了,不过是封后跟封妃的区别罢了。”她想了想道:“到时……她应该也会去吧?”
青婉迟疑了一会才知道她说的是谁,她还以为自己的话端淑太后一点没听呢,原来她全听进去了,掖下手道:“三月三的安排全是嘉太妃跟她在操持着,这么重要的集会,她当然是要去的。”
端淑太后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道:“哀家可能真的是老了,这两日总能想起旧事,哀家还记得当初她为了易恒的事求到哀家门上时的神情……”
青婉劝她道:“皇贵妃是玲珑剔透的人,难不成还跟您记仇不成?真要记仇,您在这慈宁宫也住不了这些时候了。”
佟裳为皇贵妃时,端淑太后曾跟她有过几回冲突,可也只是因为立场的不同罢了,真较真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冲突。
端淑太后道:“正是因为这样才可怕,这样的人才可怕,没有真正的仇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她笑了笑道:“他们两人倒有意思,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也难怪江慕允斗不过她。”
青婉笑着道:“您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又提起这个来了。”
“哀家只是感慨罢了。”她笑了笑道:“既然躲不开,总是要见面的,等会雨停了,你把哀家收起来的那些料子给颐芳殿送去吧,就说天暖了,让她做两件春裳,她如今虽说是嬷嬷,可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整日里穿那些老气横秋的颜色,看着也忒不像样了。”
“皇贵妃回宫后一直没来请安,想来也是顾忌着这一层,现在娘娘主意示好,大家的心结也就解开了,以后一个宫里住着,也就方便多了。”青婉笑着道。
端淑太后道:“什么皇贵妃,皇贵妃早死了,回头到了人前你可别叫错了。”
“奴婢知道了。”青婉自是笑着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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