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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摊牌啦


给了黄毛一巴掌后,林莫言心里的气也消得七七八八了。

        再计算一下时间,觉得眼镜男那帮人应该走远了,林莫言就冲陆之仪说:“把他放了吧。”

        陆之仪沉默地抬抬腿,黄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逃出门。黄毛逃跑时怕陆之仪后悔,还顺带关上了门。这下,屋子里又只剩下陆之仪和林莫言两个人了。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和对方独处一室,但林莫言觉得现在的氛围明显有所不同。不同在,陆之仪彻底放弃了装傻充愣。

        尽管陆之仪暴露自己身份的契机非常戏剧化,连林莫言也没想到陆之仪竟然比当代社会小流氓还仗义……

        既然对方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林莫言想了想,要不然她也摊牌?

        就在林莫言还在纠结的时候,陆之仪开口了。

        “你到底是谁?”

        声音泠然如玉石相击,温润中带着一丝丝冷意。

        林莫言:“……我是林莫言啊,你的邻居,我早就说了。你要是肯出门,多问问几个街坊邻居,答案还是这个。”

        她知道陆之仪想要的不是这个如废话文学一般的答案,但她仔细想了想,她除了是林莫言还能是谁,实在不懂魔头的脑回路。

        陆之仪盯着林莫言,像是试图在她的脸上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被这么一个大美人盯着看,林莫言还怪不好意思的。

        突然,林莫言感觉到右脸的一阵冰凉——陆之仪竟然伸手摸她的脸!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林莫言本想破罐子破摔,把系统的存在说出来,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无法说出与系统有关的任何一个字。而此时,她脑海中也响起系统的警告声——

        “主人,不可以说出小八的存在嗷~不然攻略人物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哦~~~”

        果然想摊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林莫言咽咽口水,顶着陆之仪质询意味满满的目光,换了一种说法。

        “其实第一次和你见面之后,我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老头子告诉我,说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因为我俩有不解之缘,所以我必须帮助你适应这个世界,这样才能改变霉运,广积善缘,福泽后代。”

        陆之仪比林莫言高大半个头,林莫言得抬着头,才能和陆之仪的视线对上,这导致林莫言胡扯完这段话后,脖子都有些酸,又不得不强撑着,以增强自己话的可信度。

        陆之仪的目光一直是冷冷清清的,似乎并不大相信林莫言的话。然而,令她惊讶的是,陆之仪沉默片刻后却说:“既然如此,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梦中那人告诉我,说你是一个……非常规组织的领头人。”林莫言委婉说道。

        陆之仪突然笑了,连带着下垂的睫毛也微微颤动。

        微不可察的笑声像羽毛一般轻轻扫过林莫言心头,让她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她忍不住想,陆之仪要是没有穿越,又该是何等的风采?在这地方做家里蹲还真是委屈他了。

        “那人说得也不算错。”陆之仪顿了顿,“不过,我认为,既然我们以后要朝夕相处,我应当把我的情况如实告诉你才对。”

        林莫言被震惊了。

        她心想,陆之仪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为什么突然就跳到了要“朝夕相处”这一步……不过,魔头愿意跟自己说点真话似乎也不赖?

        迷迷糊糊之中,陆之仪就和林莫言说起了他的前世。

        ……

        陆之仪少时拜入云台山,被收为外门弟子,常年处理扫洒事物,偶然救了云台山的一长老,被其编入座下,才正式踏入修仙之道。后来,陆之仪又因被污蔑偷窃门派独家秘笈而被逐出师门。离开师门后,陆之仪堕入魔道,与妖魔为伍,成为了群魔之首,却在与云台山的对峙中被绞杀,从而身死道消,陨落至此。

        “……所以,其实我是一个欺师灭祖,杀人如麻的魔头,还是最后被‘正道’灭了的那种。”陆之仪坐在餐桌边,十分冷静地总结了自己的前世。说完,他微微侧过头,朝林莫言笑了笑,那种笑意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林莫言心跳得比往常更快。

        之前,系统已经给林莫言看过陆之仪的基本资料了,而听陆之仪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陆之仪的描述多了更多的细节,比如被污蔑驱逐出师门,被昔日的同门围剿;与此同时,陆之仪也刻意隐瞒了一些细节,比如他人妖混血的身份。

        林莫言还不算了解陆之仪真正的性格,因此她决定主动示好:“那都是前世的事了,现在的世界根本没有修仙这回事,也没有人、妖、魔之分。”

        陆之仪眼神微动,说:“当真?”

        “你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发现这里的人都没有那种修仙的灵根、灵脉一类的东西吧。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够安全啊,没那些打打杀杀的隐患。大家只要肯努力,肯定能有口饭吃。”林莫言循循善诱,只想早日安排陆之仪走出家门,自力更生。

        没想到陆之仪的关注点完全歪了。

        “安全?刚刚那些人恐怕并非善茬。”

        陆之仪想起刚才来讨债的四个人,面上闪过一丝不屑。

        每天定时给他送饭的人走后,一般不会有人来敲门。因此,下午听到敲门声后,他以为是许久不见的林莫言,他本打算不再见林莫言,可不知怎的又有些期待地开了门。开门后,才发现是四个讨债的。

        林莫言清咳两声,有点尴尬。

        “毕竟是你舅舅欠了人30万。”

        林莫言又问:“你什么时候到这个世界来的?如果你知道叶国华住哪儿的话,说不定下次就能让他们定点蹲守叶国华了……”

        这一问,林莫言才知道,原来陆之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只比他外婆跌倒的日子早半个月。

        陆之仪睁眼便是躺在阴冷的卧室里,外面有一个病怏怏的老人,叫他“小仪”。

        陆之仪现在身体的容貌可以说和他前世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陆之仪现在的身体明显不如前世强健,体内也无灵脉金丹,只是凡胎一具。

        老人清晨会出门买菜,回来后便闭门不出,坐在沙发上,任那个叫做“电视”的铁盒子响一整天,到了晚上又准时熄灯入睡,天天如此。

        而陆之仪每天只需要待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不出声,等到吃饭的时候,老人才会同他说上一句“小仪出来吃饭了”。

        家中一日三餐均是稀粥咸菜,老人偶尔也会做一些不太新鲜的荤菜给陆之仪,陆之仪一开始并不想吃,但是当他发现如果他不吃,这道荤菜就会继续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将那令人难以下咽的东西全部吃掉。

        如此过上半个月,老人某日突然摔倒,摔倒的声音和“电视”嘈杂的声音重合,躲在房间里的陆之仪并没有听到。直到晚饭时,到了老人定时喊他出去吃饭的点,老人没有出现。陆之仪这才发现老人出了事。

        后来也就有了陆之仪和林莫言的相遇。

        ……

        听完,林莫言皱眉,说:“所以,你也只见过叶国华一面?”

        陆之仪点头,补充:“他那日回来时,将家中上下翻了一遍,似是在寻找值钱的财物,可惜没找到。”

        “那怎么办?万一这帮流氓再来找你麻烦……”

        “30万很多么?”陆之仪反问。

        林莫言心想,修仙世界里的硬通货肯定是奇珍异草、宝器灵石之类的东西,凡人的货币以及货币增殖方式,对陆之仪来说恐怕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于是,她拿自己做例子,解释道:“30万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毕竟你现在住的房子,看着老旧窄小,可30万连你睡的那间屋子都买不到,因此也不算太多。但说少的话,我读了书在外地工作四年,也只攒了不到20万,所以,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挺多的。因此,那帮讨债的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考虑到陆之仪是从类似古代背景穿越来的人,林莫言刻意放慢了说话节奏,注意措辞,以免陆之仪听不懂。

        陆之仪听到林莫言语速骤降,瞬间领悟了对方的用意,不由弯了弯嘴角。

        “无碍。他们若是再来,我就把他们统统扔出去。”陆之仪冷冷道。

        林莫言忍不住问:“你不是没了金丹么,怎么看起来还是很厉害。”

        陆之仪:“我在云台山做外门弟子时也学过许多拳脚功夫,近日闲来无事又重新捡了起来,用来对付那些人足矣。”

        原来是在偷偷强身健体,不错,看来陆之仪这些天的求生欲确实很强。谈到求生欲,林莫言觉得,既然两人都摊了牌,是时候把自力更生再就业的议题就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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