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而复生的母亲

　　留给桃夭夭的防身法术，破损了——
　　…
　　秋日的阳光没有多少温度，它就那样透过车窗，静静落在桃夭夭的睡脸上。
　　【本次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龙城大使馆……】
　　一路颠簸后，刃留岛专线即将到站，感觉到些许光亮的眼皮下意识抽动了几下，桃夭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站内广播发出告示，几个广播器灵也在各节车厢中来回游荡，提醒着旅客与本地居民不要忘记行李。
　　映入眼中是熟悉的景色，澄澈如镜的湖面中倒映着飘摇的绿枝，远处的群山翠峦望不见尽头，在那仙境正中盘踞着巨大的中式宫殿群。
　　她到家了，不，应该说是临时的家。
　　刃留岛作为和平区，拥有独立政治权，自成立以来一度成为世界文化交流的圣地，龙城学院也是常年招收来自世界各处的精英。
　　久而久之，刃留岛便成了各国移民的常住地，堪称浓缩版的藏锋界。
　　也因此，为了保障公民的权益与安全，刃留岛的四个方位都有设立大使馆，分别由四国特使掌管。
　　推推搡搡间。
　　桃夭夭背着个小熊样式的挎包从人群中挤出，早晨在会场与陈宵练告别后，她就赶忙回宿舍换了身方便行动的白体恤和牛仔裤。
　　难得桃猎花喊她回家，她不太想穿着校服见爹爹。
　　入学龙城学院这一年半以来，桃猎花和她之间的联系就只有微讯和电话，她不主动回家的话，有时甚至好几个月都不会见一面。
　　一开始桃夭夭认为是桃猎花不想打扰她学习，后来才从家仆口中得知桃猎花的性情不知从哪天起变得很古怪。
　　桃夭夭有心想和父亲谈谈，但是对方却总是以各种理由不见她。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也有快小半年了。
　　她心里有些开心，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陈宵练这个闷葫芦会主动求抱抱了，久未谋面的桃猎花也破天荒地喊她回家。
　　穿着小白袜踩着帆布鞋，桃夭夭在出车站的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儿。
　　“大小姐！”一个稚嫩的女声喊住了桃夭夭。
　　不远处的出站口挤满了东张西望的人，有的举着写了名字的泡沫板，有的挥舞着小旗子。
　　听到声音后，桃夭夭掂了掂脚，仰着脖子在来接人的队伍中四处观察着，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她要找的人。
　　“大，大小姐！”过了几秒，桃夭夭终于在攒动的人头里找到了一只时隐时现的小手：“我，我在，我在这！”
　　锁定目标，桃夭夭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翻滚的同时她精准的将车票甩进检票口，随后双手伸直举过头顶，完美落地。
　　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鼓起掌。
　　“师妹，好久不见。”出口处的人群中站着一位女生，估摸着20出头，身着黑色旗袍，大方的长发披散在腰间。
　　她的身材不算高挑，却也是凹凸有致，旗袍的领口微微敞开，眼眉低垂，嘴角弯起，只是站在那，就有种圣洁不可侵犯的感觉。
　　“大小姐！我好想你呀！”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后方窜出，一把扑到桃夭夭的背上，两只手绕过她的脖颈，略微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不停蹭着桃夭夭的脸。
　　“呵呵，师妹，今天听说你要回来，苏苏可是一大早就在这车站等你了，我拉都拉不住。”
　　“汐姐姐，我爹爹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高兴归高兴，但是桃夭夭也不是傻子，她明白桃猎花大概率是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回家的。
　　听到她发问，桃汐的眼神有些飘忽，抿着嘴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对不起呀，师妹，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家主喊你回来的原因，不过最近我看家主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太对劲？”桃夭夭不解，她以为桃汐是在说桃猎花性情大变这件事，那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这时，苏苏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在原地蹦跶着，举手扯着桃夭夭的衣服。
　　“大小姐，师姐说的对，猎花老爷从去年开始除了必要的外出就一直窝在寝殿里，还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说着这话，苏苏的眼中似是有些委屈，卟啉卟啉的大眼睛里闪着泪花。
　　桃汐接着她的话叹息道：“是啊，苏苏之前无意去家主的寝殿附近晃了晃，就被他一顿好骂，师妹你也知道，以前家主可从来不会骂苏苏的。”
　　“这样…吗”桃夭夭有些拿捏不准，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桃猎花了，印象里的父亲很和蔼，温柔稳重，她几乎从来没见过他发火。
　　谈话之时，周围不时有路人经过，牵着孩子的夫妻，久别重逢的情侣，亲朋，他们的共同点是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真好啊。
　　看着这些，桃夭夭瞄了眼身旁抓着自己衣角的苏苏，面前一脸担忧的桃汐，她笑了，这么久没见，她不希望家人只是为自己操心。
　　思虑了一会，桃夭夭摸了摸苏苏的头，仰起脸看着桃汐的眼睛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回去一趟，到时候再说吧，我也好久…没见过爹爹了。”
　　…
　　步行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三人才在浓密的钢铁都市外瞥见一抹绿光。
　　受交通管制的缘故，城区内部不允许御剑飞行，好不容易走到大使馆的山脚下，穿过林荫小道就能够望见山门了。
　　就在要踏上小路的石台阶时，桃夭夭瞧见树林尽头处似是有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在蠕动着。
　　“汐姐姐，今天桃府有客人来吗？”
　　走近一点，桃夭夭才看清楚，山脚下围了大批不属于桃府的仙家弟子，他们统一穿着黑金色道服，上面还绣着红色的蛟龙。
　　有点眼熟，她想起了早上那场比赛，那个力压三人的优胜者貌似就穿着这个样式的衣服。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听家仆说过，今天混龙宗的少主要来。”桃汐停下脚步，凝视着前方的混龙宗弟子，稍稍皱眉。
　　“师妹，苏苏，我们御剑回去。”她顿了顿道：“那群家伙看着不像好人。”
　　说着，桃汐唤出佩剑拉起二人的手就要走。
　　桃夭夭愣了下，随后也喊出寻冰跟在桃汐身后飞向空中，向下俯视时，乍一看才发现山门处围着的混龙宗弟子竟有小几百人。
　　来少主就来少主，为什么会跟来这么多宗门弟子，桃夭夭疑惑。
　　好在对方没有注意到她们，御剑而起后没多久，桃夭夭就被直接带去了桃府的待客厅。
　　刚一落地，就有几个穿着本门衣装的弟子上前迎接。
　　“恭迎大小姐回府。”
　　“阿叔，我爹爹呢。”
　　从剑上跳下，桃夭夭跺跺脚，挽起的裤腿落了下去，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环视了一圈殿内。
　　除了几个打扫的家丁还有桃家弟子，没有发现桃猎花的身影。
　　“回大小姐，家主早上回府后就没出过自己的屋子了。”
　　早上？应该是剑武大会结束的时候。
　　桃夭夭刚想说什么。
　　“嗯，师妹，你先去找家主吧。”桃汐拍了拍桃夭夭的肩膀，又侧过头看了眼后方紧闭的大门，叹息道：
　　“那群人估计一会就上来了，你呆在这里可能会有麻烦。”
　　“麻烦？”
　　桃汐的目光很急切，甚至有几分要推着桃夭夭走的意思。
　　无奈，她只能先跟着家仆前去桃猎花的寝殿。
　　一路上，所看到家中的布景和摆设基本都没什么变化，和自己离开时别无二致。
　　只是…
　　以往桃夭夭走在路上总会有家仆或者弟子来和她打招呼，但现在大家的脸上却不知为何总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
　　各自之间也没有交流，自顾自的做事。
　　除了桃汐和苏苏，家里的其他人都似是在有意无视自己一般。
　　“爹爹！”
　　推开寝殿大门，家仆在将桃夭夭送到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只留她一人进去见桃猎花。
　　在这正方形大院中，一个家仆也没有，真如桃汐所说，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这里。
　　一颗榕树孤零零的落在庭院一角。
　　上头早已没了绿叶，只剩枯枝。
　　“夭夭。”宅子的两扇木门敞开着，漆黑的屋内传来浑厚的男声：“进来吧。”
　　刚跨过门槛，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气就萦绕在桃夭夭的脚边，让她不禁缩了缩身子，攥紧了些背包带。
　　虽是大白天，但这房间内却见不到一丝阳光，观察了一番，屋里只有正中的大床，被丝质帘布遮挡，靠近门边的一个小木桌。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桃猎花的身影侧坐在床边，见桃夭夭进来，他才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
　　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桃夭夭看不清。
　　桃猎花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只剩下桃夭夭自己的呼吸声。
　　四周静得有些诡异。
　　心里有些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爹爹变得这么奇怪。
　　她蹑手蹑脚地摸着黑向前，凭着手机的微弱光线找着方向，突然，感到脚边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她才停下。
　　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小臂，帮她稳住了身子。
　　“爹爹…”犹豫了一会，桃夭夭才开口，她有许多话想说，但是眼下却都说不出来。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盯着眼前的帘布，强忍着颤抖的内心，松开了桃猎花的手。
　　沉吟片刻，桃猎花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夭夭，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应该让你自己做选择。”
　　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只是少了些许生气。
　　“在那之前…”
　　说着，桃夭夭的面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帘子被慢慢拉开。
　　深吸了一口气，她颤颤巍巍地将手机举起，细碎的光线落在床上。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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