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子息

“少主，难得到天界来，还请少主暂留，待宴后再离去吧。”

        天帝不愿放姜子息离去，他心中暗道:都说龙凤两族交好，不日即将喜结连理，希望龙祖娘娘看在风族少主的面子上，能收敛些才好。

        姜子息环顾四周，面上洋溢着常年刻在嘴角的笑意，说道:“天帝陛下，如今天界正忙，小神不好打扰……”

        “还啰嗦什么？叫白芷出来。”

        烛阴最见不得他们说话磨磨唧唧的样子，现在她心里正烦，想赶紧处理那个什么白芷上仙。

        “龙祖娘娘，我等为天界之臣，如何不能为天界着想，为君上分忧？此乃我等臣子的本分，难道您还要因此治罪不成？”

        白采上仙忍不了了，她从一众跪在地上的神仙中爬出来，行到殿中，为姐姐白芷叫屈。

        “本分？”

        烛阴怒极，“你就是白芷？”

        “我乃白芷上仙之妹，镜兰宫白采是也。”

        “白采上仙，白芷之妹，也好，你姐妹二人本是一体，你站出来是便要代白芷受罚，是也不是？”

        “龙祖娘娘，您又不是天界之主，凭什么责罚我们！”

        “没有理由？”烛阴最恨他人顶撞，听闻此言，怒从心头起，挥手便想教训白采这小小茶仙。

        “敢这么对本座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姜子息见此忙道:“上仙怎敢放肆？！”

        因着天帝再三挽留，他还未走凌霄宝殿，一直在殿上垂手而立，刚好看到烛阴要亲自出手教训白采，连忙大喊出声，制止了烛阴。

        他深知，若娘娘今日在天界公然责罚人族上仙，怕是会引起天界众怒，他不愿他人非议娘娘。

        他接着说道:“白采上仙，小神听闻人族最是守礼，天宫更是有神兽善听为神君们讲礼说法，您可是从未去过善听兽面前听训吗？”

        上仙刚才所言之话，如何能对古神说出？连我等这种素日不识礼法之人都知该敬重龙祖娘娘，不得悖逆娘娘！”

        ”白采上仙，快向龙祖娘娘请罪罢。”天帝更是目睹一切，他不愿看到两族因白芷姐妹出现龃龉，见姜子息所行所言，内心暗道:将这凤族少主留下做个和事佬，算是对了。

        “陛下，我……”白采委屈，“阿姐……”她扭头看向姐姐白芷。

        白芷在众神仙中低着头，闻听白采呼唤，暗道不妙，果然，轻轻抬头一看，白采正看向自己，看来再也躲不下去了。

        心中暗恨:可恶白采，你既站出来了，还看我做什么，自己承担一切便是，你若不出来，天帝定不会将我随便交给龙祖，此事蒙混过关也就是了。

        如今白芷只好出列，跪在妹妹身侧，口中还说道:“请龙祖娘娘息怒，小妹尚幼，不识礼数，请娘娘莫要怪罪。”

        “阿采，快些请罪罢。”她所言看起来多么知礼，无人知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阿姐，我们并无过错，如何便要请罪？”

        “你二人所言所行，皆是过错！天帝，你觉得如何？她二人可有错？”烛阴睁开双眼，开口说道。

        事到如今，这二人竟还不知错在哪里？

        地下伏跪的众仙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大殿安静极了，只听见天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白芷上仙殿堂之上公然大放厥词，意图挑起天界与众神族矛盾，毁坏天地安宁，此乃重罪，龙祖娘娘问罪之时，躲避不出，甚至挑唆其妹顶撞娘娘，罪加一等！

        至于白采上仙，不仅偏听偏信，唯其姐之命是从，还悖逆古神，不思悔改。

        此二人所犯之罪，天人共愤，朕责令二人到无羁涯反省三千年，非朕之令不得出涯。”

        “三千年便算了？天帝陛下，在我凤族，此二人所犯之罪，便是受七七四十九道雷刑也不为过。”姜子息在一旁插言道。

        天帝郁闷，凤族少主怎么怎得还要重罚二人。

        是了，他定然是觉得朕罚得太轻了，龙祖娘娘不满意，若是她亲自出手责罚二人，今日这事可不好收场了。

        天帝悄悄瞄了眼烛阴的神色，果然，娘娘脸上怒气未消。

        这才点点头，连忙说道:“少主此言有理，是朕思虑不周了，既如此，便褫夺二人上仙之位，收回仙府，罚她们入无羁涯底万年，反思己错，非召不得外出。”

        金甲卫，还不快将白芷、白采带下去，免得再惹龙祖娘娘不快！”

        金甲武士应召入殿，拖着二人往殿下走。

        “陛下，无羁涯日间炎热难耐，夜晚又寒凉透骨，如何能呆？请陛下恕罪。”

        “姐姐，不必求他，他惧龙祖之威，牺牲我们姐妹二人换得平安，乃苟且之辈，这样的人，本不配做天界之主！求他作甚！”

        天帝闻听此言，气得当时就想劈了她们，今日若不是他开口发落二人，以龙祖的脾气和手段，让她们受雷劫都是轻的。

        如今还敢辱骂于他，当真是不知好歹。

        天帝心里着实气不过，趁着二人还未被拖出大殿，大声补充道:“等等，再派一头善听兽，每日到崖底为她二人讲法，免得还像今日这般不识礼数，行为失当！”

        “如此甚好，本座也省了力气。”

        烛阴起身，行至天帝面前，说道:“本座前往中州找寻仙草一事，天帝可有异议？”

        “小仙岂敢？既是娘娘心爱之物，在何处都该找到才是。”

        哈哈。

        烛阴瞧着天帝的模样，觉得那白芷姐妹俩说得也不错，这天帝，确实软弱无能，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将雾凌藏到中州。

        看来雾凌之事，与他无关。

        “龙祖娘娘，瑶池宴席已备好了，请娘娘入席吧！”

        今日之事好歹尘埃落定了，天界虽丢了些颜面，好在白芷姐妹二人承担了一切罪责，龙祖娘娘也并无怪罪天界的意思，天帝见状，想邀烛阴赴宴，在宴中说说好话。

        谁知烛阴已走出殿外了，话音也从殿外传入:“不吃了……”

        众仙闻听烛阴已经离去，才纷纷起身，揉腿的揉腿，议论的议论。

        倒也热闹。

        烛阴走出凌霄宝殿，正在思忖是先去寻找师妹，还是先回一趟龙族，理理族内事物，沉思之间恍惚听见身后有衣袖簌簌作响之声。

        回头一看，那凤族少主就立在她身后。

        “你为何跟着本座？”

        姜子息拱手施礼，回道:“回禀娘娘，凤祖神尊派小神随侍娘娘左右，随娘娘到中州寻找雾凌上仙。”

        “九凤？”

        哼。

        提起此人，烛阴就有些气闷，他不是不让自己找师妹么，怎得还派人到她身边。

        “你在此，于本座有何用处？”

        烛阴见面前这个少年郎面容俊俏，举手投足儒雅有礼，刚刚在天帝面前也是丝毫无畏惧之色，维护自己时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心中已有七八分愿意他留在自己身边了。

        但恶趣味上来，她还是想为难一下这个小少年。

        “小神能力微薄，在娘娘怎敢妄言，只是任凭娘娘吩咐罢了。”

        姜子息心中万分忐忑，在如光般的娘娘面前，他怎敢说自己有什么用，不过是听娘娘吩咐罢了。

        他刚才所言，皆出自肺腑。

        “任凭吩咐？何事都可么？”烛阴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少年郎的脸庞，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自然，只要娘娘开口，小神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子息越说越激动，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在他心中，娘娘万事只一句话便好，无论何事，他定竭尽所能，便是耗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报答娘娘的恩情。

        烛阴见他说得认真，倒有些好笑，这小少年敢说，就是不知敢不敢做。

        “既如此，那便跟在本座身边罢。”

        “多谢娘娘，子息定竭尽全力，不负娘娘大恩！”

        姜子息跪倒叩拜烛阴，在他心中，娘娘愿将自己留在身边，便是天大的恩情。

        “你叫子息？”烛阴问道。

        “是，小神姓姜，名子息，出自凤族白凤一脉。”姜子息心中一酸，三万年前自己因伤无法化形，便是连话也没同娘娘说一句，直到今日，娘娘才得知自己的姓名。

        “那本座便唤你子息了。”

        子息，子息。

        “子息，本座命你先一步前往中州，为本座在人间谋得一个像样的身份，待本座回趟龙族，便去寻你。”

        “子息谨遵娘娘法旨。”

        姜子息心中有些难受，本以为自己以后可常伴娘娘左右了，谁知娘娘竟将他先派往中州了。

        “子息，此事事关重大，本座交由你来办，可不要让本座失望哦。”

        “是，娘娘。”

        子息定不会让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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