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冰火两重天

“陈师弟，我好冷，好冷……”周围一片白茫茫，好安静啊，只传来这样一个甜美而微弱的声音，仿佛一只失散了的小鸟正在哀嚎着，寻找着它的家人。

        “沈师姐，我答应过你，绝不会让你死的！”那一刻，陈晓默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开始用双手和双脚摩擦山体。

        他毕竟是血肉之躯，十个手指早已磨破，在山体上留下了十道长长的血痕，两只脚也磨出了鲜血。

        血刚流出便凝固起来，那鲜红的血迹显得格外显眼。

        终于，陈晓默停了下来，他没有完全坠落下去，而是停在了山腰下方的不远处。

        只见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牙关紧咬，目光却是异常的坚定，“即便是赔上这条性命，我也要将你送上去！”

        他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沿着血迹，他又爬了上去。

        山势没有变缓，风雪亦没有减小，只是他的心中有了一个信念。

        为了这个信念，他的手脚早已冻伤却不止步；为了这个信念，他几次从山腰滑下，却又挣扎着爬了上去；为了这个信念，他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也不知爬了多久，他停下来抬头望去，上面是一片白色的光芒，这光芒是那般神圣而柔和，那里有炽热的阳光，有美丽的花草，还有那些可爱的人……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的脚下加快了步伐，朝上方的那片光芒奔去……

        “师父，你快看，这里有两个晕倒的人。”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跑向那茫茫雪地中，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苍苍却容光焕发的老婆婆。

        “啊，师父，是月华姐姐，她的身下还有一个男人！”

        那老婆婆仔细看去，只见那男子正趴在雪地中，他腰间的一条粗布将他与沈月华绑在了一起。

        大雪已覆盖了那男子的半个身体，他的右手伸向前方，手指四周的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这小子是徒手爬上了这座万米高峰的吗？”那老婆婆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惊讶与敬佩之色，“这份毅力绝非常人所能拥有，他到底是什么人？”

        “清儿，快帮我把他们抬进去。”老婆婆说道，“他们受伤太重，必须马上进行治疗。”

        周围暖暖的，静谧而祥和，陈晓默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久，却总是不愿起来。

        自己的身旁有人走过，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走开了。他仍是不愿睁开眼睛，离开这久违的温暖。

        忽然，一个童稚之声将他彻底惊醒，“师父，月华姐姐还是没有醒来，不过她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沈师姐，沈师姐……”陈晓默的心头一紧，竟从床上坐了起来，也没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谁，张口便问道：“沈师姐呢，她怎么样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陈晓默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这一老一少，她们却是一副诧异的表情，谁也没有回答他。

        过了许久，清儿终于蹦出了一句话：“师父，这就是你和我说过的男人吗？”

        听到这话，陈晓默差点儿晕了过去，他不知道该对这二人说些什么，便先下床穿好了衣服。

        他正要往外走，那老婆婆终于开口了：“年轻人，请留步！”

        陈晓默心中一惊，连忙停住脚步，来到老婆婆的身边，拱手道：“婆婆，不知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女子怎么样了？”

        “月华被寒冰真气所反噬，又在外面冻了许久，本无生还的希望。但她的身上却莫名地被点了几处穴道，这几处穴道组合起来有产热之功效，而且她应该还服用了某种驱寒生热的药物，所以才能支撑到现在。”

        老婆婆说道：“也亏得你送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一步，恐怕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见她。”陈晓默有些迫不及待。

        清儿忽然调皮地说：“月华姐姐正在‘万劫火榻’上躺着呢，你一个男人进去不方便吧。”

        她眼珠一转，又道：“不如你先陪我玩吧，等月华姐姐醒来了，你再去看她。”

        “清儿，不得无礼！”老婆婆嗔道。

        清儿吐了吐舌头，欢快地跑出了房间。

        陈晓默仍是不太放心，又问道：“婆婆，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和沈师姐又有什么关系？”

        “这座山叫做凌夕寒山，是凌云峰的后山，只因终年积雪，故被结界所隔离，常人无法得见。我是这凌夕寒山的主人，你随月华一起叫我婆婆就可以了。”

        老婆婆说着，向门外看了一眼，又道：“那个小女孩叫清儿，是我十年前下山时捡回来的，她刚出生便被父母所遗弃，我不忍看她冻死街头，便将她带回来收为徒弟，她也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徒弟。”

        “至于月华，她是流云大师的弟子，有一次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我们便相识了。我教她法术，待她如弟子一般，却未将她收于门下，她也只是以婆婆二字来称呼我。”

        陈晓默恍然大悟，但他又忍不住向外看了一眼。

        婆婆又道：“你尽管放心，那万劫火榻乃上古神物，月华有此物相助，不出半月便可醒来。”

        “晚辈尚有一事不明，”陈晓默颇感疑惑地问道：“此处凌夕寒山为何不可使用真气？”

        婆婆向前走了几步，感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不能使用真气的地方也不仅仅是这一处。还有，你也看到了，这凌夕寒山外是一片冰天雪地，山里却是四季如春，还有那张万劫火榻，能诞生在这冰天雪地中，当真是弥足珍贵！”

        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此次下山，陈晓默真是长了不少见识。

        “你也是天山派的弟子吧，你的师父是谁啊？”婆婆指着他袖口的五行图案问道。

        陈晓默急忙拱手道：“晚辈陈晓默，是巨岩峰林世通座下的弟子。”

        “哦，竟然是巨岩峰的弟子。”婆婆笑道：“巨岩峰能有你这样出色的弟子，你师父也该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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