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云来集市

万里神游、玄光灵翅，按着金钟铭文，修成后可以瞬息万里神游，不过那不定什么境界才能施展，秦雀没那么贪心，心里想着只要能修出如先前逃走那人瞬息十里便够了。

        不想这门遁术还真不好修习，数天下来，终于可以凝出一双翅膀来，只是比之那人背后双翅平展长逾一丈，秦雀背后的两只翅膀只有巴掌大小。

        看看自己背后这一双青底红线的小翅膀，秦雀不由的想起小时候掏鸟窝见过的那些刚从蛋壳中钻出来的雏鸟，唯有那些没长毛的小东西翅膀才这么难看的吧。

        难看是难看了点，总算有了收获不是，打量一番之后，秦雀试着依法催动遁法。小翅膀忽扇，秦雀身形窜起，万里神游自然不可能，十里也没有，只不过从山洞这头到了对面而已，算距离只有区区数丈，还不及秦雀纵身一跃来的更远些。

        如此距离，秦雀却是欣喜出声：“咦，哈哈，还真不错。”

        说着话，小翅膀又开始扑闪，开始几下，秦雀身形还有些笨拙，只是从这头窜到那头，再从那头窜回到这头，又片刻之后，便开始灵动起来，小小山洞之中，只见身影上下窜动，闪转腾挪。

        不说随着不断修习，这一对小翅膀还会长大，便只是如今模样，这门法术已经比秦雀从宗门典籍阁中修习到的飞絮术更加合用，催动飞絮术自身被动随风荡漾，那里比得上如今自如操控随心所欲。

        实力不低，秦雀终究还是再过些日子才满二十的少年郎，直到忽然感觉到心中一道灵犀牵动时候，才终于将玩性收起，两只青底红线小翅膀散去，秦雀落了下去。

        半空时候秦雀还心生疑惑灵犀何来，不过落地时候便反应过来，灵犀那头是与自己有心誓相连的方德。

        十有八九是担心自己而来的，有辟海境高人过来，秦雀更不急着走了，重新感应起了自己刚刚修习的这门法术，从真元消耗，到如何最迅疾，以及该如何与别的法术法器相配合使用，一时间，秦雀却是忘了这原本是一门用来逃命的遁法来的。

        “德叔。嗯？厉海师叔。”

        半日之后，山巅之上，出来迎接的秦雀看到了疾驰而来的剑光，剑光落下却不止方德一人，还有自家禾山师叔厉海长老。

        厉海长老带着笑意上下打量，方德却是拱手施礼：“雀哥儿。”

        方德自认为奴，秦雀可没这么想过，连忙扶住道：“德叔，早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上次的事情还要向你道歉。”

        秦雀说的还是上次自己引动戒律令引来九霄神雷的事情，原本那次存了必死之心，如今没死只是自己运气好被尸王指骨带去了厉煞之地，但对方德的歉意却没什么不同，终究他的性命是挂在自己身上的。

        秦雀如是想，方德却不同，听到秦雀话语，接口道：“雀哥儿可不敢这么说，该是我向雀哥儿道歉才对，我该护在雀哥儿身旁的。”

        厉海道人看到两人动静，摇摇头道：“方德道友，要说道歉，还是我领着秦雀去那里的呢，如今秦雀既然没事，就先不用提那些不愉快事情了。”

        方德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朝秦雀问一声：“雀哥儿，你上次最后可是动用了地火连星？”

        地火连星原本是方家给秦雀的谢礼，只听厉海道人的简略描述，方德便猜到了当时秦雀修为暴涨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件东西。对于地火连星的霸道，方德再清楚不过，从秦雀迈步离开厉煞之地瞬间，感应到了奴主誓言的灵犀时候，方德便想立刻催动功法去找秦雀，只是那一线灵犀只是冥冥感应，除非到了百十里内，不要说找，便是方向都感应不出来。这次若不是厉海道人从坛月宗明月长老那里知道了秦雀大概方位，也不可能找到秦雀藏身之地。

        厉海长老却是不知还有地火连星的事情，他还只当是金乌耀世以及那两枚降露丹的缘由，看到秦雀点头，神色一变问道：“地火连星，你身上驳杂元力？”

        看到两位前辈关切神情，秦雀笑笑道：“厉海师叔，德叔，不用担心，我现在好好的，那些元力早已驱除干净，还将修为提升了一截。”

        厉海道人神色缓了下来：“没了驳杂元力就好，修为倒不急，一步一步来就是了。对了，下次见到那位高人，替我和弓弛两个也道声谢，他不仅救了你，也救了我们两个，若得空的话，可以邀请他到我们禾山做客。”

        “嗯？高人？”秦雀微微一顿，旋即便知道厉海道人说的是谁了，爱吃烤蛇肉的小山。看模样，似乎将自己从九霄神雷之下救下的事情也算到了小山头上，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说尸灵宗养尸地的事情，如今却是省了麻烦：“下次我见到小山会跟他说的，师叔，你知道小山什么来历吗？”

        “小山？”厉海道人摇摇头：“修真世界，奇人异事多的很，别人不愿说，就不用刻意去打听。不说这个了，如今你身体恢复，也从那位高人那里出来，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秦雀看看厉海道人，露出一丝疑惑，实在是厉海道人这话问的实在有些奇怪，秦雀自己打算还不就是回去桃谷，照看灵草同时继续贯通穴窍。

        厉海道人看出了秦雀的疑惑：“秦雀，之前你见过天风宗轩辕千里的，对吧。”

        “厉海师叔是说他要火行修士的打算？不知道他找火行修士做什么？”

        “他是在找剑童。”

        “剑童？”

        “嗯，帮着炼剑的童子。”

        “炼剑童子？”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应该和你身具的至阳之火有关联，若你答应做剑童，他可以助你直通凝煞境界。”

        “凝煞？厉海师叔，他吹牛的吧，我看他也还是辟海境界。”

        “屁话，你当立刻就让你到凝煞境？是说让你以后有机会跨入凝煞境。”

        “合着是画大饼啊。”秦雀很不屑的摇摇头：“炼剑童子，帮着炼剑，说白了这不就是苦力杂役？我可受不了那份拘谨，还是算了吧。

        “可想好了，那可是凝煞境。”

        “厉海师叔，凝煞境不敢说，辟海境弟子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何至于还要卖身给别人。您老不是受不了天宗压力，要将弟子卖了吧？”

        瞥了秦雀一眼，厉海道人很不屑的道：“要卖你还用跟你商量？行了，你自己做的决定，以后后悔也是自己的事情。既然不愿去做剑童，你暂时也不能回禾山，那就跟方德道友一道去云来集市待上一段时间吧。”

        见识过了天宗弟子在坛月宗明月道人面前的威风，还有谷梁道人在那人面前的谦卑，对于厉海师叔这样的安排并不意外，不论那轩辕千里实力如何，天宗的面子总要给留下，秦雀当即点点头：“好，秦雀听师叔吩咐。”

        “拿着这个，去了云来集市记着低调点，要张扬也等天风宗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说。”

        接住厉海长老扔来的东西还没看，秦雀先不满应一声：“厉海师叔，我什么时候不低调来的，还不都是别人来找的我麻。”

        厉海道人没理秦雀带着几分抱怨的话语，随即朝方德拱拱手：“方德道友，秦雀就麻烦你了。”

        方德摇摇头：“厉海道人无需如此，这本就是方德份内事情。”

        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闪身，厉海长老催动飞剑遁飞出去。

        前后不过一刻钟，没想到厉海长老这么快就返回去了，看着厉海道人身形消失不见，秦雀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还想着将金钟以及其上的几样法术上缴禾山的，不过也没什么，等下次自己回去时候也一样。

        摇摇头后，秦雀再仔细打量一番手中物件，一张不知什么材料炼制出的人脸面具，神识探入其中，发现其中神识印记已经被抹得一干二净，秦雀便知道，来之前厉海长老就猜到了自己的选择。

        打探一番之后，秦雀冲方德道一声：“德叔，要不我先在这里将这副面具祭炼好，我们再回去云来集市？”

        方德点点头道：“雀哥儿祭炼鬼影面具，我在一旁替你护法。”

        “多谢德叔，这东西叫鬼影面具？”

        “嗯，有种灵木叫做鬼影木，这鬼影面具便是用鬼影果炼制而成的，鬼影面具品阶不高，但效果极佳，戴上之后惟妙惟肖，除非刻意探查，就算辟海境修为也难发现。”

        “鬼影面具。”嘀咕一声后，秦雀将面具收起，又朝方德说道：“德叔，刚刚你们来之前我修习一门法术消耗了不少，还得先恢复一会儿真元才成。”

        朝方德拱拱手后，秦雀就地盘坐下去，扔了一枚木灵精到嘴里，随即催动起了心法功诀。

        看着秦雀随手都是木灵精这等灵物，饶是在分宝阁中见惯了灵物的方德，也有些咋舌，不过他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什么，当即掏出一副阵盘甩出去将秦雀所在的山巅方圆数十丈笼罩其中，随即又取出一柄飞剑，全身戒备谨守四方。

        厉海长老是正午离开的，等到方德催动飞剑腾空而起时候，已经是傍晚日暮时分，而站在他身旁的人已经变了模样，不再是年轻少年郎，而是一个年过三旬的中年汉子，鬼影面具不负其名，不仅不动时候极像，就连笑起来说起话来也没有半点破绽。

        “雀哥儿站稳了。”一声呼喝声中，剑光闪动飞驰出去，却是冲着扶风宗方向，也是云来集市的方向。

        大半天之后，穿行万里，剑光落定，中年汉子模样的秦雀看到了不远处山腰位置的那座被一座大阵笼住的镇子，以及门户处穿梭出入的人流。

        “雀哥儿，这就是云来集市，往那边再飞遁两百里左右就是扶风宗山门。”一边领着秦雀朝云来集市入口处行去，一边向秦雀做起了简略介绍。

        “德叔，等下可不能这样。我是你雇来的伙计，没掌柜的对伙计这么客气的。”

        “嗯，我会注意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入口处。

        接过方德递过去的令牌，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看门人忽然站立起来，满脸热情道：“德掌柜，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刘道友，帮我再给他办一枚令牌。”

        “这位道友尊姓大名？”

        “鄙人白二，德掌柜新招的掌眼。”

        听到秦雀自己介绍，看门人一脸的佩服：“原来是秦道友，佩服佩服，能被德掌柜看入眼，白道友肯定有真本事，以后刘某得了什么灵物，还要请白道友帮忙掌眼。”

        “好说。”

        “刘天不要啰嗦，动作快点。”方德不知是自己不耐还是担心秦雀不耐，看着看门人还在说个不停，喝了一声。

        “马上马上。”说着话，看门人刘天从身后柜中取出一枚玉牌以及一本本子。做好登记之后，将玉牌递给了秦雀：“白道友收好了，若遗失了及时到我这里来登记注销，免得被宵小之辈得了去干什么事情坏了德掌柜和分宝阁的名声。”

        “多谢刘道友，回见。”朝看门人拱拱手，秦雀紧走几步追上已经穿过入口进了镇子的方德。

        “雀哥儿，那边当中那座三层木楼是扶风宗的风楼，斜对面那座吊脚楼是曲鸣宗的兽阁，专营灵兽妖宠，坛月宗的满月阁和贵宗禾山宗的青禾楼在街道另一头，得空时候，雀哥儿可以四处走走，几家宗门店铺不说，其中有好东西，不过价格也高，倒是在许多小铺里可能低价格淘到好宝贝。”

        一边与周围不时拱手施礼的路人打招呼，一边向秦雀小声介绍云来集市街面上的种种。过了风楼，又过了兽阁，方德领着秦雀站在一座二层小楼门口，一块楠木匾额上三个鎏金大字《分宝阁》。

        “德掌柜，您回来了。”

        刚刚走进门，柜台里两个年轻人当即欣喜招呼一声。

        “嗯，这两天店里没什么事情吧？”

        “除了昨天有位道友拿来一件东西我们两个看不大准没有收外，其他就没什么了。”

        “无妨，你们两个先过来见过白二，以后我不在时候这里就由白二负责。”

        “谢玉山（茅硕）见过白道友。”听到方德吩咐，两人对视一眼后，双双向秦雀拱手施礼。

        不等秦雀回礼，忽然谢玉山抬手指指门口：“德掌柜，昨儿那位道友又来了，咦，还带着聚宝楼的葛掌柜。”

        秦雀与方德一起回头，便看到一名年轻人与一名四旬上下模样的男子一道走了进来。

        四旬男子看到方德，当即便朝身旁年轻人笑着说道：“呵呵，德掌柜回来了，贺道友，看来我今天是白来一趟了。”

        “你就是这分宝阁德掌柜？”听到葛掌柜话语，年轻人上下瞧瞧方德，喝问一声，言语中带着几分。

        方德还没说话，两个伙计先呼喝一声：“大胆。”

        瞪了两人一眼后，方德冲年轻人拱拱手：“正是鄙人，还未请教道友大名。”

        “名字什么的就算了，我来是想要换你这店里一样东西，你那两个伙计眼力不够，不认我的灵物，不得已我还得找葛掌柜来做个担保。不知道德掌柜回来，还需不需要这个担保。”

        方德气性从当初辟海跌落会通窍那些年中早已磨平了，听到年轻人怀疑质疑的话语，也只是笑笑：“呵呵，道友想要换什么东西，又想要拿什么灵物来换，不妨说来听听，若德某不敢肯定，请葛道友做个担保也没什么不成。”

        年轻人看看方德，又看看身旁的葛掌柜，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盒放在柜台上：“我想要你店里那枚赤胆珠，只是不知德掌柜有没有眼力辨识出来我带来的灵物。”

        “道友可不敢这么说，葛某都辨得出来，德掌柜怎么可能辨认不出来。”

        “葛掌柜说的是，我们德掌柜眼力整个云来集市哪个不知，就算几家宗门店铺，碰到拿不准的灵物都要请我们德掌柜去帮忙辨认。”

        “不要说德掌柜，就是我们新来的掌眼师父白二道友，也肯定能认出你这件东西来。”

        “就是，我们两个水平不够，白二师父可是德掌柜亲自挑回来的掌眼师父。是吧，白道友。”

        “呵呵，德掌柜请回来的掌眼师父？葛某也得见识见识，这位就是白道友吧。”

        一直在旁边当看热闹的秦雀，不想两个伙计三言两语之间居然将自己推了出去，眯眼看看两人带着几分窃喜目光，不由暗叹一声，果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两个伙计分明是不忿刚刚方德的安排自己当了掌眼因而心生嫉妒，想着借这个机会让自己出丑。

        秦雀原本是到这里来避避风头，可没想着来与两个看起来刚刚通窍没几天的活计勾心斗角，不过看样子眼前这件事情似乎还与聚宝楼与分宝阁之间的明争暗斗，若是直接认输退让，倒要让德叔面子上过不去了。

        心中暗自摇头，秦雀走上一步：“那白某就来看看，以前纸上谈兵时候多了些，实际上手还真是少了点。若是真的认不出来，还请诸位道友不要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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