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一次失败

远在十几万里之外南荒深处，又在蛮人族寨之中，没有半点中土修真世界消息能传到这里，秦雀自然也不知道扶风宗针对自己的四宗通缉令已经收回，否则或许他会生出先返回禾山，然后再经由修真世界去仆勾山也不一定，终究那样比横渡南荒要安全的多。

        不知道北地事情变化，此时的秦雀正为不久之后的祭灵之比专心演练重九不动剑阵，虽然依旧没能携带威能入其中，但又经过十几天不停磨练，单只九柄指尖飞剑，却是可以圆润流转一会儿了。

        手中无法将这剑诀真正威能施展出来，秦雀脑中却是已经推演出了许多，依着秦雀自己推演的结果，若要能将指尖飞剑自带的阳火之威展露出去，重九剑阵便可以与一柄三重禁制的法宝飞剑相比，若是每一柄都还能将金乌耀世施放出来的话，肯定有四重禁制法宝飞剑的威能，或许能与一些品质较差禁制简单的五重法宝相斗也不一定。

        有收获，有进展，秦雀心劲儿自然更足，日复一日演练不停。

        这一天，一如前几天一样，催动心法恢复真元之后，秦雀正要催发指尖飞剑，再试着融威能入其中试上一试，忽然神情微动，抬头仰目朝上看去。

        身在地火岩浆深处，周遭除了地火岩浆还是地火岩浆，不要说抬头，便是四方扫量又能看得到什么。不是秦雀闲着没事干，或者领悟到什么目中神通之术，只因为刚刚一个刹那间，他忽然闪过一股莫名感觉，好像有一只眼睛从上面盯着自己看了一眼一样。

        扫量半响，扫量到了不远处正自嬉闹的两只炎炎鱼，以及藏在地火岩壁一道缝隙之中还在用功修炼的炎蛇，便再没有别的气意。

        再想想刚刚那一闪即逝的玄妙感觉，秦雀自己都有些把握不定了：“这几天太累了出现的幻觉了？”

        虽是如此想，虽然知道炎夔大妖就在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妖兽或者修士敢如此，但秦雀还是一直扫量四方。

        又等了半响始终没有感应到，心中再有疑惑，秦雀也只能摇摇头收回目光，重新将心思放到自己指尖飞剑上。只是这一次指尖飞剑依旧没有催发出去，秦雀便又顿在那里。

        秦雀又有感应，这次不是那莫名都不知是真是幻的的感觉，而是再真切不过的图腾之力。

        这些日子以来，得力于山下罗阿寨子诸位蛮人努力，涌入秦雀识海的图腾之力隔上一两天，便会多出一股来，隔上一两天便会多出一股来，加上刚刚这又一股，已经有十三处源头，也就是说有二十六根图腾柱先后立起来。经历过十次，原本又多一处源头两根图腾柱，秦雀不该有这般表现才对，只是随着刚刚这股图腾之力涌入，秦雀忽然发现自己识海两枚图腾之印有了变化。

        神识扫量，两枚图腾之印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在绕着豆丁太阳旋转不停，若非要说有些变化，也只是似乎又轻盈了几分，欢快了几分。

        秦雀自己却是知道，是真的不同了，量变引起了质变，先前再多图腾之力进入其中，秦雀也只能透过图腾之印将庇护威能送出去，或者送入图腾柱中，或者直接庇护于人，但却从来不能将这股力量用于自身，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变化，两枚图腾之印中赫然出现了两道可以供自己直接催发动用的力量。

        借力破境，之所以答应做罗阿一族图腾祭灵，之所以如此上心要去与其他两个祭灵相斗相比，秦雀为的不就是这一股可以借用的力量吗。

        感应了一番两枚图腾之印中多出来的这两道力量，半响之后，秦雀忽然神色一定，低低呼喝一声：“试试再说。”

        说话间，秦雀朝两只嬉闹的炎炎鱼传去一道神识：“大火小火，你们两个替我护法，我要修炼一门神通，可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好，好。”瞬息间便收到了两声欢快回应，随即两只炎炎鱼便到了秦雀身外数丈出，各自分开环着秦雀开始游走，不时打量四方，真有几分护法的架子。

        秦雀可不是真的需要两只三品妖兽来替自己护法，论实力，他们比之前的阿大阿二也强不了多少。之所以有这么一句吩咐，只是秦雀早已摸清了两只小家伙的脾性，想要让它们不来打搅自己，只有让他们感觉自己有重要责任在肩才行。若是先前推演重九不动剑阵时候，或者自己催动心法恢复真元时候，两只炎炎鱼有意无意打搅一次倒没什么，但接下来这段时间却是不行，只因为，秦雀决定要试着开辟气海。

        没错，就是要开辟气海。

        事实上，只要到了通窍大圆满境界，稳固之后，随时都可以试着去开辟气海，只是能不能成功，多少次能成功，那就不一定了。有传闻一些天宗天才弟子，通窍圆满之后不过三两年便辟出气海的。也有如秦雀师父苗渺道人那样，足足用了几十年，最后还是靠着自己好容易炼制出的六阴竹髓丹才将将成功的。当然，还有更多的修士，终其一生，也没能迈过这个门槛，直到寿元耗尽也还留在通窍境的。

        秦雀自族中那位不怀好意叔爷那里接触修炼，而后拜入禾山踏入修真世界，到如今也不过五年时间，五年时间从洗练第一条经脉到如今通窍大圆满，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不说禾山，便是扶风宗，便是天风宗内，也可以称得上天才之辈，更不要说他这个通窍境大圆满还是一千二百六十二枚穴窍大圆满，其中青叶穴窍，须弥洞天更是可比小半个气海，加上金乌耀世、天崩诀这样的霸道功法神通，秦雀可以斩杀辟海初期修士，与辟海中期修士比划也难说胜负。

        原本秦雀不用这么急着去试着开辟气海的，应该多积淀，等有更多底蕴以及把握时候再开始。因为辟海这种事情前人千百年中早已琢磨了不知多少经验，有些事情已经确认无疑，最最基本的一点，气海不似周身穴窍那样，除了人尽相同的主辅大窍之外，还有各不相同的阿是穴。气海却是人人相同，由下而上三处气海，从没有人能在别处开出气海来，同样气海，所容真元不尽相同，所差的只是各自辟出气海大小，壁障凝实程度而已。。

        而这破境之事也有规律，首先一点，一次会比比一次更难。这不是是说第二处气海要难过第一处气海，而是说每次开辟一处气海时候，若一次失败，下一次开辟便需要有更强力量，更霸道威能才可能成功，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天意，会因为修士贪心失败而将那一重壁障加厚加强一般。

        第二一点，还有一个人所共知的事情，通窍境贯通穴窍越多，辟海时候破境越难，辟出的气海虽不一定比别人更大，但气海壁障肯定比同阶之人更凝实，自然，更凝实的气海也可容更多的真元在其中。

        这些事情秦雀也知道，他何尝不想等到把握足够时候，一鼓作气一次便成功辟出气海来，只是想想自己可能要面对的那些对手敌人，扶风宗上上下下，还有天风宗轩辕千里这样的辟海后期修士，让秦雀不由生出许多急迫感觉，可不是每一次都能碰巧遇上紫霄宫两位仙子这样的意外的。

        仔细回想了一遍青木句神诀辟海一节，低低呼喝一声后，秦雀猛的催动起了真元。

        一千二百六十二枚穴窍，可比辟海境的真元同时流转起来，瞬息间，一股凌厉气意逸散出去，将周身岩浆都逼出两尺。

        忽然而来的动静，惊到了游弋护法的两只炎炎鱼，两只妖兽一个激灵，得了秦雀布置的任务，再有责任心不过的两只小妖愣了一下便立刻扫量四方，没看到周围有敌人袭来，却看到中间排开岩浆独力悬坐的秦雀，露出几分疑惑。两只炎炎鱼终究还是记得秦雀刚刚的交代，没有传讯过去问秦雀，相互交流几句之后，重新游动起来，替秦雀继续护法。

        便是两只炎炎鱼传讯过来，此刻的秦雀也没工夫去为他们解惑。心法一经流转，秦雀全部心神便放在了自己身体经脉之中，海量真元循着复杂的心法路径一遍遍流转，速度越来越快，若说普通时候经脉之中真元是一条长河流淌的话，此刻这条长河显然是起了洪峰发了洪水。

        原本需要一刻钟不止的九个周天，如今不过盏茶工夫便已经流转完成。九个周天之后，真元没有继续沿经脉而走，而是朝着丹田猛的冲了过去。

        辟海境，开辟气海之境，其中一个辟字便道尽了所有。

        秦雀如今要开的就是位于丹田位置的丹田气海。

        有关世界初始，天地初成之事，有各种传说神话，中土有一种说法，最初时候，世界混沌如卵，无所谓黑夜白天，也无所谓天地高下，卵中不知亿万年，孕育出了一个大力神人，神人醒来之后，手持一柄伴他而生的巨斧，巨斧劈过之后，混沌世界才分了天地，有了阴阳。南荒蛮人也有类似传说，只是在他们这里，劈开世界的不是神人巨斧，而是一位蛮神手持一道雷电。

        这等传说之事，本就是后人附会之言，无所谓真假。秦雀如今要开辟丹田气海，自然也不能和开天辟地相提并论，但秦雀此刻要做的事情，却与这巨斧雷光劈开天地之意有些相仿，同样是要将混沌一般的丹田劈开，开辟成能容海量真元的气海出来。

        开辟，也可以谓之开劈，

        经过九个周天流转，已然运转到了极致速度的真元，说是一柄利斧也好，说是一杆锐利之剑也罢，又或者干脆说成是一只攻城的巨锤，直直朝着丹田汹涌而去。

        瞬息之间，秦雀便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鼓胀，紧接着是剧痛。感觉丹田传出剧痛，秦雀却是催动真元越发猛烈继续涌入进去。这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不过踏入修真世界，原本就是如此，尤其是筑基三境，无论是洗脉，还是通窍，哪一次不是自己刮骨。只是辟海比之当初洗练经脉，比之先前贯通穴窍更痛十倍，更痛百倍，直入神魂骨髓的剧痛，饶是秦雀通窍大圆满境界，需要谨守心神不至昏迷失神，也要紧要牙关才没有哼出声来，不过额头鬓角，浑身上下的汗珠却是难以掌控，一滴滴渗出，在周围无尽地火岩浆炙烤之下，瞬间便化为水雾，眨眼之间，秦雀明明在地火岩浆之中，却好似坐着一口蒸笼，周身雾气朦朦。

        生来便在这眼地火岩浆池中，两只炎炎鱼却没见过这种情景，不止他们两个，就连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炎蛇也从石缝之中钻出来，盯着那边雾气朦朦的秦雀，三只妖兽都有些奇怪，这里是火元荟萃之地，秦雀为何要在这里修炼一门水行的神通之术。

        “太急了。”忽然间，一声淡淡却浑厚的声音响起。

        听到炎夔大妖的声音，三只妖兽当即便摇头摆尾，只是炎夔大妖传来的只有一道淡淡声音，并没有现身出来，一句话之后再没有动静传出。

        半天没见到回应，两只炎炎鱼终于又想起了自己还有替秦雀护法这回事，继续绕着被水雾笼着的秦雀游动起来，游动之中，还不忘朝炎蛇打声招呼，招呼他也一起来为秦雀护法，可惜炎蛇没这个兴趣，又看了片刻之后，尾巴一甩，朝自己安身地方返了回去。

        此刻的秦雀不仅没心思替别人解惑，就连周身之事也顾不得理会了，心分二用，一份催动真元不停朝丹田之中涌入，想要生生劈出一个气海出来，一份则全力谨守，保持自己不被剧痛击倒。

        也是因为心分二用，原本开了一千多枚穴窍，比之有些人多出一倍还不止的秦雀，第一次辟海之举却是没有别人更快便失败，甚至秦雀都感觉自己有了成功的希望，尤其是须弥洞天，青叶穴窍中如海真元也源源涌入丹田时候。

        可惜，这只是秦雀的感觉，丹田未成海之前，终究不可能容纳这么多的真元，便是秦雀意志足够强硬，对自己足够很，随着丹田之中真元已经被挤压到了极致时候，还是感觉到了疲累。

        这便是力竭之兆，或者在彻底无法掌控之前辟出气海，又或者便是失败等以后再来。

        这时候也是借力的时机，感觉到一丝疲累，秦雀心念一动，识海之中两枚图腾之力放出一青一红两道光华，随即两道图腾之力朝着丹田凌厉而去。

        一只疲惫之师忽然多了一股生力军，已经有些士气低落的真元陡然又气势高涨起来起来，再一次朝丹田之中涌去。

        彷佛要将丹田生生破开一般，只是丹田壁障终究没有能击破，秦雀自然也没能真的开辟出气海来，随着他一声不甘呼喝，涌入丹田的真元瞬间退了出来。

        呼喝一声后，秦雀没敢放松半点，连忙再次凝神入体，而是疏导倒转而出的真元，若要被它们肆意流转，那可就不是自己找罪受，而是自残了。

        许久之后，排开的地火岩浆重新围拢。秦雀也终于收住了功法，神色疲累，脸色苍白，不仅仅是刚刚行功运法累得，更重要的是，最后真元倒转带来了伤害。

        这也是每个通窍大圆满修士辟海之前便知道的事情，一旦不成功，便会是如此结果，无人会有例外。原本要破境辟海，人人都不会如秦雀这样随意，宗门弟子不说，大多都会在宗门之内，请师父或者亲近门人替自己护法，便是散修之人，也会找一处僻静安全地方才会试着突破。秦雀也是因为有炎夔这位大妖在旁，论护法之力比之宗门内也不差，甚至更强，才敢如此随意，连一道阵法都不布置就在这地火岩浆池中行功。

        休息片刻之后，朝两只还在绕着自己游动恪尽职守的炎炎鱼感谢一声，秦雀便又闭目催动起了心法，不是要再来一次辟海之举，而是温养自己刚刚受了损伤的经脉穴窍。

        一边催动心法洗练真元，秦雀一边内视自己身体各处，尤其是丹田之中。

        没能一鼓作气辟出气海，刚刚的所有动作便是无用之功，丹田已经恢复了之前模样，依着修真世界先辈经验，下次再来冲击时候，壁障阻力会比刚刚那一次更强横。

        秦雀倒没有什么失望，原本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成功，如今番辟海之难已经感受过了，同时也检验过了图腾之力效用。

        之前还只是抱着尽力而为，输了也没什么的念头的话，这会儿，秦雀对于击败另外两位图腾祭灵却又多了一份执着，只因为，秦雀比先前更想在罗阿本宗竖立起属于自己的图腾柱，受十几万罗阿族人祭拜。

        炎夔大妖说的不错，图腾之力果真可以用来借力助自己破境，刚刚若是再多一倍的话，或许便能直接破境也不一定，若是有数倍甚至十几倍的话，或许此刻秦雀已经在经受灵元洗练或者巩固修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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