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朋来天下（6）

且说在苏阶店面拓展的期间，凌志等人是不掺和其中的，苏阶问楚诠要来了人界的书籍，凌志看了倍感激动，很多先前想不明白的地方又有了新思路，从头修改了天魔要旨。

    想到佛门驱魔咒亦能对抗煞气，凌志又将修改后的天魔要旨交与空一审阅，空一花了一整月，在每一页上都做了满满的批注。

    薄薄一沓的天魔要旨变得足有一掌厚，土狗等人还没翻页就开始头大了。

    苏阶那着根小细棍子，双手负立，颇有书院教书先生的风范，道：“方才我们已经讲过了魔类修魔道的必要性，往上延伸，我们可以得出修魔道的终极目标也无非是长生不老——这点人各有志，所以我们不做过多要求。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修炼至元婴初期，拿出足够的实力来对抗守旧派！”

    土狗举手发言：“到时候是要打架的对吧？真正和我们交手的是谁？”

    叶晗凌道：“不出所料的话应是禁军统领黑曜。”

    土狗“啊”了声，苦着脸：“黑曜很厉害的！”

    “废话！不厉害怎么当上禁军统领的？”苏阶拿起棍子煞有介事道，“但是你们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规则和人数方面，我肯定会为你们争取到最大的优势，其次也不是非要你们打败黑曜，只要用天魔要旨赢了他就行。”

    这方面只能从端宴河入手，对此，苏阶已经另做了一份详细计划。

    苏阶绕着他们走一圈，“这次变法内容涉及方方面面，天魔要旨如若能突出重围就可以被纳入教材，以后的孩子少说也能修炼至结丹期，再也不怕过冬。这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好事儿，你们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必须在一年之内达到我的要求！听明白了吗？”

    众人心中一阵激荡，齐声应和：“听明白了！”

    “听明白还愣着干嘛？”

    话音未落，众人七手八脚跟着凌志进屋。

    待其他人都走后，妙法才上前道：“师兄细致内容，有意减缓天魔要旨的修炼进度，就是为了更适合孩童。施主要他们一年之内修炼至元婴初期，实在是操之过急了。”

    “师兄在佛门想必没有见过差生吧？”

    “这……”

    佛门中人大都自律，修炼进度也一直循规蹈矩，只有天资聪颖的突飞猛进，并无资质愚钝的滞步不前，确实没有“差生”一说。

    苏阶道：“我小时候学堂里有成绩差的学生，他们成绩差并非资质愚钝，而是不思进取，需要爹娘和先生不断督促才肯学习。而土狗他们做了十几二十年的乞丐，一半是贫穷使然，另一半也是不思进取所致，我只有对他们要求高一些严一些，他们才不至于懒惰。”

    “话虽如此，”妙法慢吞吞道，“贫僧还是想劝施主……”

    苏阶掩嘴笑：“他们我可清楚得很！”

    “？”妙法疑惑。

    “就单说土狗，我让他练到元婴初期，他心里想的肯定是练到结丹后期就大差不差了，再加上他惯会耍小聪明，练功时定然不肯吃苦，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只练到结丹中期。”

    是这样么？妙法缓缓松眉。

    “至于师兄的忧虑——其实我在决定之前找空一师兄给他们测试过，结果是他们的身体素质还有理解力是足够允许我这样‘急功近利’的。”

    若有所思了一瞬，苏阶又接着道：“那天，我记得你外出义诊了。”

    察觉出她话中之意，妙法轻柔笑了笑：“苏施主有把握就好，贫僧往后也会减少外出时间，在他们练功时加以督促。”

    “那敢情好哇！我就可以有时间去找端宴河了！”

    苏阶笑眯眯，甜甜说了声：“谢谢师兄！”

    妙法目送她离去。

    正巧空一持着法杖来到后院，迎面撞上妙法的视线。

    苏阶着急要去找端宴河也没注意到他俩的视线交锋，敷衍道了声好就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师兄。”待到空一走近，妙法已经整理好表情。

    空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恩恩已经去世许久了。”

    妙法眼睛垂下来。

    “虽然算算时间，她也该长这么大了，但是师弟，她并不是恩恩。”

    话刚出口，空一又有些后悔。他不想勾起妙法伤心的回忆，但实在是害怕他一失足成千古恨。

    “师弟明白。”

    再度抬眸时，妙法眼中平静无波：“恩恩已是前尘羁绊，贫僧既已遁入空门，便再无妹妹。”

    “妙法。”空一眼中闪过怜悯，“我不是想逼你做什么……”

    “师弟明白。师弟只是问心无愧罢了。”

    问心无愧么？空一想，或许是自己狭隘了……

    ……

    苏阶和端宴河约了逛街，站在街口等端宴河时，苏阶突然感应到了楚诠的传讯符。

    下一瞬端宴河也出现在她视野中。

    最近跟楚诠的传讯往来还挺多，苏阶心想也不急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便没有理会。

    “近来忙吗？”苏阶带了一盒厨房做的糕点，递给端宴河。

    “还好。”

    端宴河接过便知道是糕点，不太好意思说：“我其实不太喜欢吃这些……”

    “我有个朋友糕点做的特别好吃，这是我好说歹说才求他写下来教我们家厨子做的，你趁热尝尝，绝对和以往你尝过的不同！”

    大约是生活环境不同的缘故，苏阶在和端宴河接触几次后发现这家伙还挺喜欢听自己说起往事和朋友的，于是每次见面都有意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端宴河掀开食盒的盖子，拿起其中一块糕点尝了尝，感觉没有苏阶形容得那样惊艳，但是在口感方面确实比她以往吃过的都要好。

    苏阶对许一流做糕点的技术再信任不过，就算是隔着纸笔教出来的徒弟她也觉得比旁人厉害，因而在端宴河吃糕点的时候丝毫没有期待，自顾自说起她给许一流写信希望他能传授制作糕点的要诀的事：

    “我那个朋友嘴可欠了，平日我没求他帮忙时他都趾高气昂的，这次我主动要他帮忙，搭上了不少宝贝，而且还是双份！因为他帮他媳妇儿也要了一份！”

    她在魔都城没别的朋友，端宴河想着这说的估计是她在人间的好友，然后顺着往下想，视线自然而然落到了她肩上。

    “雾绡变薄了。”端宴河提醒道。

    “……”苏阶撅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

    “它还剩不到半年的有效期。”端宴河神情严肃。

    “我那儿还有一件。”

    “那就是两年半。”

    “……”苏阶跺脚，“我约你出来逛街，你是要赶我走嘛？”

    端宴河拦住她的去路，对上苏阶愠怒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想提醒你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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