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蟑螂非常正宗，又大又油亮，还会飞！简直超出李乐意承受极限。

        她不知道当时怎么有勇气去跟蟑螂搏斗的，可能心里想的是：如果不解决任由它满屋跑，所及之处岂不是全脏了？

        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用的什么工具干仗她也记不清了，拖鞋，扫帚，总之手能拿到什么就砸什么。情绪激昂动作夸张，多多以为她在玩耍，居然跟着嗨起来，蹦蹦跳跳抢武器。

        这狗是真的狗，太拖后腿了。

        李乐意一边应付多多，一边对付小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摆平局面。

        可有句话不是说，如果家里出现一只蟑螂，代表着附近有一窝吗？

        思及此，李乐意整个人不好了……食欲不振，精神颓靡，梦里都被蟑螂追，完全陷入恐惧的支配。

        本来一心练车技，后来包子吃完，也没找甘心雨，就把自己封印进蚊帐里。第二天一早出门寻强力有效最好一窝端的蟑螂药。

        先去小卖铺问，兰姐表示只有蚊香那一类，并没有蟑螂药，而后她又转道去卖农药的店，这边针对农产品，也没治蟑螂的，反而被大婶嘲笑一番。

        住山里的人真没几个怕蟑螂和虫子，并且日常节目匮乏，干农活最爱八卦，一旦有什么新鲜事，定然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李乐意病好之后娇贵了不少。

        李乐意觉得离谱，那么大一个村子，没人卖蟑螂药就算了，竟然还被取笑。

        她倒不怕闲言碎语，毕竟当明星红极一时那些年，上热搜上头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心态非常稳定。

        她就怕蟑螂。

        因为没睡好，一上午没出门整理菜地，就喂了鸡和狗便缩回床上，牢牢扎紧蚊帐。

        尝试问系统解决方法，可997始终是一道程序，给出的答案不够人性化，李乐意不想听这种空口白话，她希望的是有个人可以帮她。

        在这山里，她唯一能想到可能会帮忙的、不会笑话的只有甘心雨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厚着脸皮打电话给甘心雨。

        现在是上班时间，甘心雨在干活，接得比较慢：“怎么了？”

        这次李乐意犯不着特意装，是真的无助想哭：“呜呜小雨，我家有蟑螂……你知道哪里有药卖不？”

        她又哭了。

        甘心雨心一揪：“市面上有一种强效药，不过镇上才能买到。”

        听到这个消息，李乐意立刻从床上弹起来：“镇上哪个位置？我现在去来得及吗？”

        甘心雨忙道：“你先别去，我家应该还有，我问问回头给你电话。”

        李乐意乖巧：“嗯，好。”

        因为这一通电话，甘心雨把手上的活放下，挂了之后往家里打，要她妈妈找一下。

        如果家里没有的话，她打算再问问别人，又或让在镇上工作的人代购。

        何美英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紧要，但真去找了然后回电话。

        甘心雨刻不容缓打给李乐意：“我家有，中午下班拿给你？”

        李乐意激动：“真的吗？谢谢你！”她怕贵人事忙，浅浅叮嘱一句：“记得一定要来喔。”

        甘心雨给她定心丸：“不会忘的。”

        大白天蟑螂很少出来活动，李乐意明知道这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甘心雨的肯定，她才放心从蚊帐出来。

        她如蔫巴巴跟没浇水的菜一样萎靡，却深知自己早已不是可以任性的大小姐了，没人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也没谁照顾她的心情，再丧也得干活。

        一捧清水洗把脸，戴草帽穿防晒衫出去捕鱼，除草。

        今天外婆不来帮忙杀鱼，她要为狗勇敢，做从未做过的事。

        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动刀子之前挨个给鱼道歉，并感谢它们为这个家的贡献。

        鱼听了都无语。

        不过话说回来，那池塘水清澈，鱼虾自然生长，那么好的食材不止狗能吃，人也可以吃。

        于是李乐意做了份鱼汤，出锅前盛一碗不加盐的给狗，自己吃的加调料和葱花。

        她一向吃得少，一个汤拌饭足够应付一餐，没想到刚准备开饭时，甘心雨就来了。

        李乐意看看墙上破旧的钟，刚踏过十二点，狐疑地问：“你吃饭了吗？”

        甘心雨实诚摇摇头，下班饭都没吃回家拿药来了。

        李乐意是把她当工具人，但看人对自己挺上心，她也不能亏待。

        “要不你在我这儿吃吧？”

        她放下饭碗，起身往厨房去，甘心雨出声制止：“不用了，这么近，我回家吃就行。”

        “可我觉得应该请你吃饭。”

        李乐意坚持，甘心雨没再多言，把药拿出来介绍。

        “这是灭小强的食饵，点在狗够不着的地方，这是硫磺，驱蛇的。”

        山间蛇虫鼠蚁多，甘心雨估计李乐意都是怕的，寻思反正家里有，就都带了些。

        其实她不仅人好，心思也细腻，然而在金钱支配一切的环境长大的李乐意很难相信世上有人会对不熟的人好，在她看来甘心雨属于人傻钱多。

        只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内心两分感动演成十分，紧抿着唇感动得快要流泪，一把握住甘心雨双手：“你真好。”

        手……又被握住了。

        甘心雨慌了慌张，眼神回避：“没什么。”

        她不自然地把药塞到她手里。

        李乐意眨巴眨巴眼睛，问：“这个食饵点一下就好了吗？还是每个地方都点？硫磺呢？撒屋里还是屋外？”

        此类传统方法几乎每个土生土长的人都会，失忆的李乐意除外。

        意识到这一点，本来要走的甘心雨又留下：“还是我帮你吧。”

        有她这句话，李乐意肉眼可见的从苦恼换成笑颜：“那我炒多一个菜给你吃~”

        她掰着指头数家里有什么菜：“土豆南瓜玉米，黄瓜白菜，你想吃什么呀？”

        甘心雨略一思索：“白菜吧。”

        “好~”

        随后一个在厨房做菜，一个开始放药。

        金多多从饭盆抬头看她们一眼，黑黢黢的小眼略带好奇，但还是新鲜鱼饭比较吸引。

        李乐意用意念询问系统白菜应该怎么炒，按步骤处理食材，切成段，再来点蒜头和辣椒做辅料。

        甘心雨则着重在蟑螂出没最多的地方下药，厨房是首要，全都点在高的地方或者角落，确保狗碰不到。

        其次是浴室、客厅，卧室的话，她进去前先返回厨房，询问能不能进去。

        李乐意拿着菜刀忙活，无所谓道：“去吧去吧。”

        大家都是女孩子，房间里又没什么，她不在意。

        但甘心雨以最快速度弄好出来，接着又去屋外撒硫磺。

        等做完这些洗手回来，李乐意刚起锅，准备爆香辣椒蒜末。

        前几天她吃的都是水煮的东西，炒菜属于第一次，一下锅油花四溅，她登时弹开一米远。又喊又叫的，还抄起水桶盖做挡箭牌，实在为难她了。

        “让我来吧。”甘心雨过去，拿走她手中的锅铲接替任务。

        辅料炒出香味，再倒入白菜翻炒。

        菜有水分，遇到热油溅得更厉害了，李乐意心惊胆战躲在甘心雨身后，偏忍不住想学习生存本领，便形成了在身边探头探脑的画面。

        反之，甘心雨临危不乱，看起来挺在行。

        李乐意看她虽然顶着个非主流爆炸头，但人斯斯文文，以为甘心雨的头不是埋在书堆里就是放在电脑前，原来她会做饭。

        有点神奇。

        从后面观察锅里白菜的变化，又看看甘心雨的侧脸，歉然道：“对不起哦，说好请你吃饭，结果要你自己动手。”

        甘心雨淡声：“没什么。”

        持续翻炒了一分钟左右，锅铲指向调味罐：“哪个是盐？”

        “这个！”李乐意从身后跳出来，双手奉上盐罐。

        做菜熟练的人不需要刻意斟酌放多少调料，根据菜的分量、食材本身的味道就可以衡量该放多少。

        李乐意有种现场看煮播的感觉，由衷赞叹：“你好厉害哦。”

        甘心雨有些意外：“这就厉害了？”

        “对啊！我只会清水煮东西。”

        “炒菜也很简单，比如青菜炒肉，先把肉腌制入味，然后菜炒熟再加肉就行，是通用公式。”

        “我下次试试。”

        李乐意也不只会躲身后，锅里的菜差不多了，她就去洗盘子，另外多备一套碗筷。

        她家没几件像样的家具，平时一个人不拘在哪吃饭，有时候在房间，有时候直接厨房搞定。今天别人在，端正地在客厅的老旧八仙桌吃。

        一菜一汤，两碗米饭，她们面对面落座，桌下守着一条吃过仍贪嘴的狗。

        李乐意第一时间尝尝甘心雨炒的白菜，微辣蒜香，味道刚刚好，菜熟了但保持清甜爽脆的口感。

        她毫不吝啬夸赞：“好吃~”

        甘心雨用筷尖团饭，清浅一笑：“你好像对吃的不怎么挑？”

        “我吃的确实挺随意。”甚至可以不油不盐。

        “还是要多吃点，对身体好。”

        “嗯~”

        说的也是，李乐意不是大明星了，哪还需要严格管理身材呢？若是有钱吃得起的话，吃什么都行。

        李乐意愉快的喝鱼汤养养身体。

        昨晚蟑螂的出现，除了让李乐意惊惧之外，更使她明确方向——面对不可逆的现实，必须努力才能改变现状。

        她要搞钱搞关系，恨不得下一秒就行动起来。

        甘心雨吃饭很安静，她琢磨着说些什么：“那个，文艺表演比赛报名的人多吗？”

        甘心雨唔了声：“目前十来个，他们有在群里讨论组队和节目，你没看见？”

        “我白天不在线，没看见。”

        甘心雨单音节‘嗯’完继续吃饭。

        相比下，李乐意像个哔哔机，很想探戈究竟：“那你有什么才艺？唱歌跳舞会不会？”

        甘心雨言简意赅：“不会。”

        “朗诵呢？”

        “不会。”

        “……乐器？！”

        “我可能，只会玩游戏。”

        “那怎么行。”

        玩游戏能拿8888奖金么？肯定不能的啊。

        李乐意身怀不少艺技，还有几个月时间可以教甘心雨。

        她继续打探：“那大家表演什么？”

        她问题好多，甘心雨需要放一放筷子：“不确定，合唱、街舞都有人考虑，还有小品之类的。”

        “水平咋样？”

        “不出意外，都是自学。”

        那就是水平不高咯。

        李乐意心里有数了，一下变得晴朗：“要是有乐器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来个弹唱，或者一个弹一个跳舞也行。”

        刚刚甘心雨表示了不会，此时李乐意提出这个意见，令她不住疑惑：“弹琴？跳舞？你会？”

        “当然啦。”她可专业了好伐，全是名师教学。

        甘心雨却迷惑了，村里有这样的人才，怎么没被供起来？

        “哪儿学的？”她问。

        李乐意稍不不经意就飘了，后知后觉收敛起来：“额……网上学的。”

        “真会？”

        “你不信可以试试。”

        她自信满满，甘心雨将信将疑，重新拿起筷子但没夹菜，须臾过后想起什么似的：“乐器的话，小学倒是有架钢琴。”

        李乐意眼眸闪光：“可以借么？”

        她怎么一副真的会弹的样子？

        甘心雨内心感到非常奇怪：“不太确定，需要咨询一下校方。”

        李乐意欢欣：“噢！那抽个时间一起去？你出马应该比较好借。”

        “可以。”

        谈完正事，以为可以安静吃饭了，结果话痨没完没了，吃两口又开始挑事，两个眼珠子死死盯住甘心雨。

        甘心雨不明所以。

        半晌，李乐意憋出一句：“我觉得你应该换个形象。”

        “什么？”

        “文艺表演嘛，应该打扮斯文一些。”

        甘心雨打量自己，像在说：我哪里不文艺。

        那双眼睛往上，望着葬爱贵族最新潮最炫酷的发型，委婉道：“不是说不好看，就是……”她一时拿不准用词：“就是太朋克了，不文艺。”

        甘心雨：“……”

        这一趟亏大了，给送药，自己做菜，现在被人打头发主意。

        甘心雨觉得这事可以商量一下，欲开口，不虞，终于逮到机会消灭乡村非主流风格的李乐意抢先道。

        “改天我们一起去剪头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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