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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不得已的莽白


  “身体不便?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因为今天这件事情吗?如果大王身体不便的话,我可以揍请我皇,派出专门的人员,前来迎接大王,您看如何?”

  使者一脸轻蔑的看着莽白。

  话里话外就一句话,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手中有权,有兵就是这样,强者说的话,弱者只能顺从。

  莽白看着这个使者趾高气扬的样子,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此时的他,心里有一股非常庞大的怨气,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使者千刀万剐,直接弄死。

  他不断的大口喘息,心里的杀气,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如果是历史上的朱由榔,派出的使者这样说,那不用想,当下就会被莽白大卸八块。

  可如今,朱聿键手握十万大军,这些大军可以轻易的将莽白摧毁。

  莽白可以肯定,要是自己将眼前这个使者杀死,那后面就没有办法和朱聿键和和善善,到时候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十万大军打他的不到五万人,还是手拿把掐。

  有着坚城的固守,可以好一些,但是时间久了,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使者站在那里,一脸鄙视的看着周围的大臣们。

  就好像是在看猴子一样,鄙夷到了极点。

  甚至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样子,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周围的这些大臣们,心中都酝酿着怒火。

  他们真想冲上去,将这个使者当场打死。

  可惜,迫于朱聿键的威势,只能暂时的忍让下来。

  其中,有一个脾气火爆的大臣,在看到使者侮辱的目光以及不屑的神情后,当下就不愿意了。

  “你们虽然是天朝上国,但是不能如此无礼,我王在上,岂能容你这样放肆?!”

  这个大臣站了出来,指着使者,厉声大喝。

  这人是莽白在政变之中的得力帮手,叫做舒卡,是一个带兵的将领,人长得五大三粗,脾气也相当火爆。

  “哼,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天朝上国的使者面前如此放肆?”使者大声喝骂。

  “天朝上国?什么天朝上国?如今的天朝上国,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而是大秦!”

  这个五大三粗的将领,厉声大骂。

  朝堂瞬间哗然。

  使者被舒卡这番话气得胸膛不断起伏,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就连莽白也被舒卡这句话吓的脸色煞白。

  “住嘴,你赶紧住嘴!”

  莽白站在那里,指着舒卡大声骂着,让他赶紧住嘴。

  这话只能自己这些人私底下说,放在台面上说,那就是在打朱聿键的脸。

  这不就是在说,你朱家的天下已经不行了,现在是大秦做主,你们其实和我们差不多,都是一些小人物,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要是朱聿键手中的实力不行,骂了也就骂了,也不用害怕什么,可现在朱聿键手中有十万大军,一个不慎,要是惹来朱聿键的怒火,那可就惨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使者怒视着舒卡,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心中怒火滔天。

  舒卡被莽白这么一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悻悻的退了回去,一言不发。

  可使者没有轻易放过。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莽白的面前,声音变得激烈:“你的臣下说如今正朔是孙贼,那不就是在说,你莽白也是反贼吗?按照你臣下的来看,你们不是应该找孙贼册封你们吗?怎么之前一直求着我们?也是,反贼找反贼,刚好合适!”

  没有人愿意被人叫做反贼,依靠政变出身的莽白对这事情极为看重。

  现在舒卡说的这些话,无疑将他放在了火炉上炙烤。

  莽白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使者火力全开,怒声大喷:“莽白啊莽白,我尊称你为大王,那是给你面子,若是我不给你面子,直呼你的名字,你又能奈我何?你不过是反贼出身,逆臣名声,现在不就是想靠着册封,来提高你的正统性吗?

  现在又指示下臣这样说我,你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觉得正朔法统是一个玩笑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呵呵呵,你这样的人,实在是脸皮比城墙厚!”

  使者喷的这些话,还真没几个人能接住。

  莽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也只能忍着。

  时不时还要出好言劝说,让使者宽心。

  使者骂了好长一会儿,一直等到骂累了,这才离开。

  朝堂陷入了寂静之中,没有任何人说话。

  差不多过十分钟的时间,那个舒卡这才率先开口。

  “不过是一群狼狈的亡国之徒,现在竟然跑到咱们这里装大尾巴狼,简直就是可恶至极!”舒卡大骂不已。

  莽白看着还在那里信口开河的舒卡,摘下手上的扳指,直接扔了过去,同时大骂:“住嘴,你这个蠢货,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对咱们的危害有多大吗?!”

  舒卡知道个屁,他能站在这里,全是因为莽白的原因,之前的他,不过是莽白手下的一个士兵统领,字都认不全,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道理?

  靠着一身蛮力,在政变之中建立了一些功劳,可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五大三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

  莽白得势之后,为了平衡朝政,这才将他拉了上来。

  舒卡被莽白这么一搅合,瞬间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可是,脸上还是不服气的样子。

  “朱聿键手中掌握着十万大军,二十万民众,这种规模,咱们如何对付?你自己想死,随便找个地方吊死就行,不要把我们这些人牵扯上!

  之前朱聿键迟迟不愿意册封,无非就是图谋我的地盘,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开战,现在你送上门去,岂不是把刀交给了他?

  你这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我还能用其他理由来搪塞,现在,你说,我该如何?我该怎么办?”

  莽白走下了王座,来到了莽白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踹到在地。

  “今天的局势,因为你,一下子一落千丈,本来我还可以用一些理由来搪塞,现在,可不好解决了!

  说什么,共饮咒水以示结盟,我看这就是鸿门宴!”

  莽白咬牙切齿的说着。

  ......

  使者回到了朱聿键的住处,将今天发生过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在听到了使者的说明之后,朱聿键笑出了声。

  要是莽白一直用其他的话语来搪塞,那一时间朱聿键还真的不好对付,现在嘛,这不是把把柄往手中送?

  泥土做成的宫殿之中,朱聿键以及一众臣子哈哈大笑着,声音大如洪钟。

  天色渐晚,朱聿键没有睡觉,站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张缅甸地图。

  “区区缅甸,不如我之眼,拿下缅甸之后,再把交织、安南、暹罗以及占城等地拿下,只有这样,才能与孙贼抗衡,我手中有十万大军,如此规模,自然能拿下这些地方!”

  朱聿键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他从云南撤军之后,他就明白,这辈子可能回不去了。

  如今最好的结局,就是在东南亚这块安营扎寨,将大明的种子留在这里。

  十万大军,在东南亚这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想要将这么庞大的军队击败,没有多少可能。

  朱聿键想的很好,整合东南亚的力量,然后再与大秦相抗衡。

  十万大军以及二十万民众,这么多的人口,所需要的后勤力量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个小小的缅甸,养活十万大军确实困难。

  但朱聿键从云南撤退之后,搜刮了相当一部分粮食,在到了缅甸之后,也时常派遣士兵出去搜刮粮食物资。

  时间久了,周围能搜刮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那些自然村落也渐渐的被朱聿键消灭。

  军中的粮食不多了,再有差不多两个月,粮食就要见底。

  这也是朱聿键急切的想要拿下东吁城的原因之一。

  整整一个晚上,朱聿键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和他一样,莽白也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今天舒卡的莽撞行为,让他的打算全部落空。

  如果不去,那自己理亏,朱聿键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前来攻打自己,五万对十万,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要是在中原,守城的话,五万对十万,简直就是优势不能再优势的优势。

  可在这里,却是劣势到不能再劣势的劣势。

  莽白手中的兵力,身高平均下来不到一米五五,基本上都是一米五几、一米四几的矮子。

  身上的军装,也基本上都是一些破衣烂衫,有相当一部分士兵手中的武器是一些削尖的竹竿和绑着石刀的长矛。

  个个营养不良,像瘦猴一样。

  要是莽白这边和朱聿键开战,这些人上去就是送死。

  莽白接触过朱聿键的士兵,虽然不多,但也能看出基础。

  那些士兵不仅身材高大,而且装备精良,手中的武器基本上都是钢铁打造的长矛或者腰刀。

  一个明军士兵,弄死五六个自己的士兵,压根没有一点问题。

  躺在床上的莽白迟迟无法入睡,一想到自己和朱聿键这边的差距,他的心就疼。

  看着黑暗中的屋顶,他对舒卡的憎恨又上涨了几分。

  虽说舒卡是为了他说话,但好心办坏事,只会引起莽白的憎恨。

  要是之前遇到这种人,莽白只会一刀杀了,可是现在嘛,还要深思熟虑。

  舒卡跟着他的时间不短,如今朝中信服他的人不多,要是他连自己的亲信都杀,那其他人还如何活下去?

  人人自危之下,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问题。

  要是有人有样学样,如同他发动政变一样,再次发动了政变,那他如何活?

  想到这里,他猛然坐起,在黑夜中不停的喘息。

  他想到了一个极为恶劣的后果。

  “如果,如果这些明军暗中扶持一个傀儡发动政变,那我如何应付?如今我身上没有册封,从法理上就不对,无法服众,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我该如何应对?!

  今天已经得罪了朱聿键,再不去,那岂不是把朱聿键的脸当成了泥土一样踩,他岂能容忍?不去,估计朱聿键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兵,

  可如果去的话,能不能回来真的难说啊,万一是个鸿门宴,那我该如何?”

  冷汗顺着莽白的额头不断的流淌,心里的慌张越来越浓烈。

  睡不着之下,他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

  夜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走了他身上的汗水,舒爽的感觉,在浑身上下蔓延。

  可这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让他安心。

  ......

  黎明照耀着大地,莽白骑着矮脚马走出了东吁城。

  身后是两千多名精锐的卫兵,朝着东边朱聿键的驻扎地而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莽白决定还是去一趟。

  不去的话,只会死的更惨,去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自保以防万一,他特意将手中的精锐全部带着。

  如果真的有意外,带着这些人过去,好歹也能照应自己的安危,最起码从敌军之中逃出来,还是能够做到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锡当河发源于掸邦高原西南部,南流注入安达曼海莫塔马湾。

  是东吁王朝的母亲河,也是东吁城的立城之基。

  河流平坦,河面宽阔,两岸风景优美。

  莽白看着眼前的河水,脸上多了一些担忧。

  “锡当河美丽无比,比中原的黄河还要宽阔美丽,美丽的锡当河啊,还请祝福我吧!”

  莽白率领着士兵,徐徐前进。

  前方忽然驶来了一支骑兵,身上穿着明军那标志性的鸳鸯战袄。

  “国王殿下,陛下有请!”

  一个士兵统领策马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的那个使者。

  莽白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过来!”

  身后的士兵随着他,距离锡当河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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