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老粑耳朵了

　　老院子那边的人果然都没过来，包括姚老爹，就这他之前还逢人便说老大家出息了，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才过了个把月，还是那个听婆娘话的粑耳朵了。

　　宋凌雪知道姚老娘为啥自家大儿子上梁也不来，不就是生气她从小疼到大的小儿子出了丑，而一直不喜欢的大儿子一家倒是越过越好了，所以这种活久见的奇葩心理，导致她自顾自生闷气，宁愿被村里人说闲话，也不愿来看大儿子一家高高兴兴，顺便也不让姚老爹过来。

　　只是她人不来，却有点舍不得大儿子家的上梁饭，姚老娘也是有些抠搜的，家里经常吃得都是高粱面和粗面掺着的黑窝头，哪里比得上大儿子家软香的三合面馒头，更别说还有猪头肉呢！

　　姚老娘指挥老二媳妇去端两碗菜，再擓一小箩馒头回来。

　　陈氏虽然人不咋地，脸皮却是没恁厚，却又不能直接拒绝婆婆，要不然都得被说上几天几夜，搁以前她也会呛回去，她才不怕婆婆那碎嘴子呢，只是这不是她家男人刚发生这丑事，走的时候还搜刮去她手里的几两碎银子，她手里没多少钱了，以后买啥不还得哄着婆婆给么，只能先暂时夹起尾巴做一段时间鹌鹑了。

　　陈氏也是能屈能伸，包括这次姚二壮的丑事，她也只是骂了几句了事，没有大闹起来，谁让每次姚二壮一有啥错事，都拿他没生儿子说话呢。

　　为了怕姚二壮真的一气之下纳个二房生儿子，这两年陈氏没少伏低做小好哄着他，没想到姚二壮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还给朱寡妇勾搭了，好在是那朱寡妇也生不出来了，陈氏这才放心下来，就当姚二壮去逛了个窑子吧。

　　虽说因为这次的事情陈氏也要哄着她婆婆，却不代表啥都听姚老娘的，她可不去丢人现眼，老大家上梁没去，到吃饭了过去拿饭，她才不是婆婆那种欠吃毛呢。

　　陈氏借故给姚二壮做新衣裳，没时间过去，姚老娘一听是给她儿子做新衣服，便不再吆喝着让陈氏去了，又找了姚小玉过来，拿出一颗饴糖疙瘩，哄了姚小玉擓着个小箩儿，去老大家新房子那里要饭，呸，是端饭去了。

　　姚老爹也知道这样过去，村里人肯定又该笑话自家了，可是他在家里一向是人微言轻，连姚小玉都不听他的话了，更何况是自家这个大嗓门急性子的婆娘了，要是他敢说个不字，姚老娘就一蹦三尺高，那天他敢犯个啥错，她又该撒泼打滚了，姚老爹虽然在家是个粑耳朵，出门在人前却是个好面子的，所以极少惹姚老娘不高兴，这样也少了让别人看笑话的。

　　只是这次老二儿子人前丢人现眼了，让他也跟着抬不起头来，好在老大儿子如今算是起来了，村里人见了他都开始说些羡慕的话来，让他隐隐有些得意，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起来他的烟枪村里走上一圈儿，听人家说两句好话后，再回去。

　　这次老大家上梁，身为老爹自然得去，先不说长面子，还能与几位叔公和村正坐一起吃桌再喝几杯，姚老爹万万没想到，他家老婆子这么拎不清，这种重要的事自己不去也不让他去。

　　这让好面子的姚老爹十分不爽，只是大半辈子的粑耳朵了，那是说改就改的吗，姚老爹只能坐在堂屋里，拿着旱烟杆子，抽一口烟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老婆子为啥对老大家恁多意见，大壮这孩子打小就听话老实，虽然不咋爱说话有点木讷吧，但勤快又能干，还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为啥他家老婆子就是不太喜欢，可能是因为老大当初难产，让老婆子受太多症了吧。

　　他还记得那年老婆子大着肚子回了娘家，却因为大雪封路赶不回来了，一直到她生孩子时，他接到大舅子的消息，赶过去时，却得到的是老婆子难产大出血，为了保命他又连夜跑镇上去请郎中。

　　回来时老婆子已经生了，孩子倒是白白胖胖的，她人却奄奄一息，好在郎中遇到过这种情况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药，直接看过后开了药，还配了山参片，几服药下来花了四两多银子，不但掏空了家底，还欠了大舅子一两多。

　　好在是老婆子命是救回来了，只是后来休养了两年多，这才有了第二个女儿姚大菊，因为欠账家里生活很拮据，他出去做泥瓦匠才能勉强顾住吃喝，那几年过得很清苦，为此老婆子没少骂大儿子是个讨债鬼。

　　姚老爹思及以往，不仅又狠狠抽了口烟，长叹一声，老大也是不容易，如今自己争气起来了，他这个当爹的也是高兴的，只希望他心里别怨怼他们老两口吧。

　　姚老爹这边思来思往的姚老娘可不管，她哄了小孙女小玉出了门，这才放下心来，脸上得意的笑了笑，回屋里关上门，又栓上门栓子，这才像往常一样，走到墙角，半蹲下身撅着屁股，吃力的挪走一个小立柜，再掀开一块发黑了的旧木板，露出里面的一个土坑，坑里有一个小木盒，拿出来打开，看了看里面布包包着的东西还在，这才放心的长出一口气。

　　姚老娘刚把木盒子合上，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娘，你在干嘛呢？”是陈氏。

　　“等会儿！”姚老娘没好气的说，赶紧把木盒放回坑里，又把木板盖上，立柜挪回原位，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打开了门。

　　“有啥事喊一声就行了，恁大劲儿敲门干啥，我又不聋。”姚老娘恶声恶气的说。

　　“……”陈氏暗地里撇撇嘴，面上却是笑着说：“过两天我不是得去镇上我表姐家看碧莲嘛，总不能空着手吧，我手里的钱被孩他爹拿走了！”

　　“等着！”姚老娘听陈氏这样说，也没啥可说了，冷喝一声，然后又进屋里“啪”一声关上了门。

　　“呸！”陈氏暗啐一口，每次都关上门只怕别人看见你藏钱的地方，迟早有一天把你老底儿给扣出来，陈氏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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