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雄海的尽头

　　
在这一只由竹篮编成的“餐厅”之中，薇利安饶有兴味地倾听着哥伦尼的叙述。
纪元城屹立于新的时代，所有人都认为，它无法被攻破，也不可能被摧毁。
因此，城内的建筑花样繁多，鳞次栉比的塔楼与殿堂，使得这里的夜晚看起来有如仙境的宫阙。
与此同时，热气球则缓慢地漂浮着，离城市的东部街区也变得越来越远。
“啊，多么鲜美的鱼汤啊！”
不知为何，也许是为了舒缓略微有些沉闷的气氛，哥伦尼居然开始赞美起了眼前的食物。
然而，薇利安却只是面带笑容地凝望着纪元城的夜景，以及那远在天际之外，却肉眼可见的英雄海岸。
“哦，对了，哥伦尼。那位来自于索雷门加，被称之为‘曙光之子’的诗人奥迪玛，似乎写过一篇描绘布列安特国都全貌的文章，你还记得吗？”
哥伦尼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刚才喝下的那一勺鱼汤，使得他看上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当然记得，它取自于名作《山脉之星》，流浪歌手们将其中的一部分汇编成乐曲，前不久，我还在纪元城角落的‘橡树之王’酒馆中听到过呢！”
“好像是这样的。”他放下汤匙，脖颈处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在索雷门加的西方，一个遥远的国度，群星之王时常轻唤其名，名曰‘布列安特’。”
“在它万里国土的中心，英雄的赞歌却始终萦绕着‘纪元之城’，那是一个纯白色的城市，白色的城墙环绕着除了南部港口之外的所有方向。”
“英雄之海的潮水无数次地拍击着港口的堤岸，在城市的中心，归属于王族的，由纯净大理石层层垒积而成的白色宫殿，巍然的傲立于目光所及最高的地方。”
“它高达百余米，拥有着方形的底座，每抬高二十米的位置，底座便会略微缩小一圈。”
“在它的四周，除了遍及一望无垠的白色街区与民宅之外，更分布着众多无限辉煌的传说之地。”
“在城市的东部，四座尖顶彩瓦的‘元素法师塔’，象征着永不衰败的魔法力量。”
“慕名而来的强大宗师，使得这里号称元素集结的地方。”
“而在毗邻它们的位置，巨大的，圆形穹顶的‘天文观星台’则传递着深奥的蕴意，占星师们的智慧彻夜运转，将人类的目光提升向浩瀚的星河宇宙。”
“目光流转，我们来到城市的北部，那里的人民信仰神圣的‘阿波罗教”，在他们居住地的中央位置，数十根金色的圆柱支撑起举世闻名的‘甘露大教堂’。”
“每天都会有无数低沉而又坚定的祝颂之声从中传出，以及那塔楼顶部巨大的铜钟，这里的一切，都折射出信念的辉光。”
“但是，在城市的西部，白天却时常有浓烟升起，那里开办着布列安特最为庞大的科技工厂，每年的夏秋时节，都会有数量繁多的大炮与火枪，以及奇珍异玩成为王国军队的武装。”
“而在濒临海洋的南部港口，华丽的船只中则运载着人们远渡重洋的梦想。”
“商贸繁荣，民生安康，这些情景，尽皆遍及于未加论述的其他地方。”
“不得不提的是，在郊外二十里的地方，还有一座专门饲养天马的牧场，高傲的骑士们乘坐着心仪的坐骑，强大的力量使他们足以制霸战场的上方。”
“每到夜晚，‘水晶路灯’都会齐齐绽放，整座城市笼罩在绚烂的光辉之中，犹如永不衰败的神话。”
“以上皆选自于《山脉之星·布列安特》。”
在他讲完这一段冗长而又著名的话语之后，他们乘坐的热气球，已经漂浮到了港口的上空。
薇利安轻轻地依偎于哥伦尼的怀中，如今的他们，已经大致处于半饱的状态了。
港口的夜空璀璨而又宁静，在许多迎风招展着风帆的普通船只之中，时常会出现来自于米斯特瑞的‘灵魂帆船’，它们的帆布是由透明的材料制成的。
还有来自于遥远的艾德温彻的铁甲商船，它们坚固的船身是如今的布列安特所不具备的科技力量。
哥伦尼伸出手指：“看到了吗？征服者火炬。”
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薇利安清晰地看见了一个在世界之上绝不多见的奇观。
只见一只高达六十米的巨大人类铜像，正坐落于钢铁的底座之上，裸露着上身，右手持剑（纪元之颂），左手则高举着一个宽度骇人的火炬，熊熊的火焰自它上方燃起，并照亮了眼前整片海域的水面。
在英雄之海的尽头，一切起源的地方，人类文明的答案，也在用这样的方式呈现吗？
薇利安思索了半晌，随即闭上眼睛，哥伦尼的怀抱温暖而又平静，像极了小时候夏日午睡时所倚靠的红色榕树。
又过了一段时间，热气球漂浮到了海洋的上空，与纪元城的主体渐渐拉开了距离。
随即，一片灰色的羽毛突兀地降落在了哥伦尼的肩上，后者正踌躇着如何将“海洋之戒”交到薇利安的手中。
似乎是感到颇为好奇的样子，哥伦尼用手指轻轻地撷起羽毛：这好像并不是本地的产物，本地的鸟雀很少会长着灰色的羽毛，更何况是在海面之上。
那么，这不经意被我发现的事物，究竟来源于何方，又或者说，它预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此时此刻，热气球已经深入海域，哥伦尼拿出风向表，开始准备将热气球拉上返程的路途。
然而，紧接着，又有一片灰色的羽毛飘落到了他的脸颊之上，随即更多的，向风暴一般的羽毛渐次袭来，感觉就像是灰鹰群盘旋于身侧一般。
他略微感到有些诧异，但是，令他更为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翅膀拍动的声音，一股狂烈的大风，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之中。
薇利安睁开双眼。
“听到了什么了吗？感觉就像是，危险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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