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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世孽缘


  一个时辰之后,我和小蔓一起来到中堂。一进门,就看见吕河跪在正中央。大半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在外面风吹日晒的,黑了一些,看起来像是个黝黑的庄稼汉子,倒一点也不似之前的玉面小郎君了。
  他抬头看到我,关切道:“姐姐是不是哭过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我还未回答,小蔓就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跪好了。”吕河立马乖乖跪好。
  周先生率先发话:“今日除了远在北地的吕星,大家都回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吕河,吕河的头垂的更低了,老老实实不敢吭气。
  周先生接着道:“日前陛下下旨,皇后被废,幽于冷宫,瑞王被圈禁,永宁侯爷在战乱中已死,侯夫人自尽,侯府被抄家,侯府二少爷沈晖不知所踪,正在缉拿。另外江南水师总督满门抄斩,其余下属和瑞王同党全部斩首。陛下仁慈,除了一干乱党,并没有太过牵连无辜。”
  我:“陛下只怕是早有准备了。吕河,给我们讲讲,你和赵霁林大人的冒险故事吧。”
  吕河抬眸偷偷的看了周先生一眼,发现周先生没有反对,才说道:
  “当日我们离开京城,一路南下,打探消息。在国内暗查了两个月,没有一点消息,赵大人当机立断,我们就乘船出海,往国外探查了。后来,我们就查到了宋谦身上。其实年前在马六甲的时候,我见到了天佑哥,宋谦的消息,也是我偷偷安排人透露给天佑哥的。我们和神机营的人一直埋伏在马六甲,等弗朗机人将火炮运来,我们打劫了他们运往暹罗的那一批,赵大人便带着火炮前往闽州水师,我则和神机营的人一同潜入江南水师内部。赵大人早就和张云依将军定好了计策,等叛军到了津门,他们水陆两头夹击。若是中间出现什么变故,闽州水师来不及赶到,就让李不殆将军假意投诚,伺机联合神机营的将领,刺杀叛军首领。”
  我:“那位赵大人还真是智计无双,有勇有谋啊。这么说来,他当初越狱,也是奉了皇命,暗中追查?”
  吕河:“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他联系神机营的人,我才知道的。”
  小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人家一起跑出去?”
  天佑:“我刚到江南不久,就被叛军的人抓住了,所以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后来还是吕河把我救了出来。”
  周先生看向吕河的面色和缓不少,“起来吧。”
  我对周先生说道:“前几日我躲在永宁侯府,已经与荷华姐姐相认,她也记得先生,想要来探望先生。”
  周先生道:“我也许多年不曾见过公主了,这些时日,永宁侯府怕是事情比较多,等诸事了了,公主随时可以过来。”
  紫微宫
  商有为步履匆匆的快步走入承明宫,向陛下叩拜行礼,说道:“皇后娘娘不肯自尽,非要见陛下。”
  皇上放下手中正在批改的折子,道:“夫妻一场,朕也该去送送她。”
  皇上坐着软轿,到了皇后幽居的冷宫。即使身处冷宫,皇后还是一身华服,丝毫不见狼狈,只是看向皇上的眼睛里,满是怨毒。
  一旁的太监宫女全部退下,只余商有为一人在旁陪侍。
  皇后居高临下道:“以前陛下就不爱见我,如今是愈发不肯来见我了。”
  皇上:“朕为什么不爱见你,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么?”
  皇后愤然道:“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是因为你自己也是卑贱宫女所出的,所以才会封一个小小宫女为淑妃,还对她念念不忘,并且记恨与我吧?”
  皇上怒道:“你身为皇后,却心胸狭窄,手段阴毒,毒杀嫔妃,残害皇子,你哪里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
  皇后冷笑两声,样子有些癫狂,“我的母亲,是慧敏大长公主,我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生下长子,我怎么容得了他们母子。你可真真是宫女所生的好儿子,前面封宫女纪氏为淑妃,后面把孙氏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封为贵妃,还把她的儿子封为宸王,日日打我母子的脸,要不是有我永宁侯府,这个皇位轮得到你来坐?”
  皇上看着状若疯癫的皇后,道:“你们永宁侯府永远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这皇位是你们家给的?你们永宁侯府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还是一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棋。我从来都不想娶你,是你的母亲,执意让父皇下的旨意。你们永宁侯府世代富贵,却还不肯知足,你的眼里,永远也只看得见别人对不起你。”说完,看向商有为道:“她若还是不肯喝,就给她灌下去。”说罢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四月十四,废后薨于冷宫,陛下下旨以昭容之礼,陪葬慧敏公主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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