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自作孽不可活

　　谢师戎在吃晚餐的时候手机响起，他跟对面的男人打了声招呼，出去外面人少的走廊上接电话。
　　“你好，江太太。”
　　许颦：“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想请你帮个忙。”
　　“江太太请讲。”
　　翌日，五月二十一号，南城的夏天酷暑难耐，清晨八点不到，就有一蜂窝的记者出现在江家大门前。
　　江家昨天请的亲戚朋友都在昨晚功德圆满后各回各家了。
　　  520是个领证的好日子，昨天许颦前脚刚签完离婚协议，江怀后脚就跟姚清领了证。
　　他们两人现在是合法夫妻。
　　这正是许颦要的，她花了点钱，已经把两人的结婚登记证明单发给各大媒体。
　　现在，她混在记者群里。
　　记者们身后有一辆黑色迈巴赫，停靠在路边，车上有两个男人。
　　其中一人是谢师戎，他是南城华侨医院生殖科科长，医院下一任的继承人。
　　在他这里，只有病人请求他不要爆的料，没有他不敢说的真相。
　　“谢师戎，这就是你带我看的好戏？”
　　副驾驶座位上，一个男人抬了抬眼皮，又阖上：“无聊。”
　　这位是叶家公子叶焚，百年茶叶世家的继承人，南城所有妙龄女孩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那张脸，生得让男人都惦记。
　　谢师戎推开车门：“你等会。”
　　江家铁门已开，两个保安在维持秩序。
　　江怀一出来就听到有人喊：“江少爷，你跟那位叫姚清的女士是不是结婚了？那你的前妻现在在哪里？是被你江家抛弃了吗？”
　　这声音做了点手脚，听不出是男是女。
　　话音刚落，记者们蜂拥而上，一轮嘴得开炮。
　　落在后面的是个女人，她摘下帽子跟口罩。
　　谢师戎停在她身边：“许小姐，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许颦接过他手里盖了章、签了字的验身报告，“谢谢。”
　　在这之前，谢师戎见过许颦三回，她每一次出现都是穿素色飘逸的裙子、淡妆相宜、长发披肩。
　　给他的印象就是恬静贤惠，是个淑女。
　　但今天，她穿了一身普通的牛仔裤跟白衬衫，长发扎了马尾，青春靓丽，像个刚入学的小学妹。
　　这小学妹的复仇计划还让他大跌眼镜。
　　江怀被记者们围堵，完全脱不开身，只能将昨天离婚又结婚的事如实招来。
　　“各位记者朋友，麻烦笔下留情。”
　　有个男记者问：“江少爷，那婚礼还办吗？”
　　江怀强颜欢笑：“办，一定办。”
　　旁边一个女记者是娱乐传媒的，她把录音笔递到江怀嘴边：“江少爷，请问你前妻现在在哪呢？”
　　前方有个声音回答：“我在这里。”
　　江怀望过去，瞬间瞠目。
　　记者们也都被突然出现的'前妻'吓了一跳。
　　刚才问话的女记者认出了她身边的男人，“那不是谢家的小谢爷吗？”
　　话一出，同行们纷纷一拥而上。
　　比起江怀的离婚新闻，当然是南城小谢爷的八卦更有热度。
　　但记者们不敢随便得罪这位爷，问的问题都擦着边过：“小谢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跟江怀的'前妻'在一块。
　　谢师戎抱手，简言扼要：“我来作个证。”
　　作证？
　　不得了了。
　　记者们的八卦触角是很敏锐的，他们齐刷刷望向江怀。
　　江怀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了，便走上前，问：“谢医生，你有什么事吗？”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谢师戎看向身旁的许颦。
　　许颦挑眉：“进去聊？”
　　江怀巴不得立马甩掉这群记者：“好。”
　　进了家门，客厅里有三个人在等着。
　　江怀的父母跟姚清。
　　已经领了证的江太太，上前抱住江怀的手臂，同时警惕着跟在他身后的许颦。
　　“许颦，你怎么还来啊？”徐智菊一开口就逐客，“你已经不是我们江家的媳妇，你还来要钱啊？你没良心，活该你生不出孩子。”
　　江怀碍于谢师戎在，赶忙阻止她母亲口吐芬芳：“妈，你跟爸陪姚清先上去，我有点事要谈。”
　　有前妻在，姚清自然不愿离开，凭什么？
　　“老公，有什么事我不能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江怀嘴刚张开，许颦就说：“对呀，你们是夫妻，有难同当嘛，”她看向徐智菊跟江旗松，轻声轻语得，“你们是江怀的爸妈，也该一块听听这事。”
　　四人是四脸茫然。
　　谢师戎自顾自坐下了，大长腿随意交叠，坐那跟一帧画似的，观赏性很强。
　　从进门开始，姚清已经假装不经意得用余光瞄了他三次。
　　许颦坐谢师戎旁边的座位，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看着莫名般配。
　　“你们也坐吧。”许颦跟主人家一样，她笑了笑，“待会我怕你们站不稳。”
　　四人愣愣得坐下。
　　江怀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他想不出来他们一起出现的关联性。
　　“小颦，有事你说。”
　　许颦从随身的单肩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放在面前的桌上，一份是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另一份是两人的验身报告单。
　　姚清手伸出去，拿了验身报告单，她一个中专没毕业的，看不懂上面的专业用词。
　　“给我吧，”江怀拿了去。
　　许颦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在一点点变形、变色。
　　最后他猛地起身，把报告单砸向许颦。
　　被旁边的谢师戎接住了，他手长，接得很稳。
　　江怀此刻的脸是绿色的：“许颦，你这是污蔑，我孩子都有了，你什么意思？想报复是吗？”
　　“你可以报复，”他手握拳头，脖子上的青筋突突得跳，“但请你用用脑子，姚清肚子里怀的就是我的骨肉。”
　　谢师戎轻飘飘得丢过去三个字：“不可能。”
　　“……”
　　姚清脸色大变。
　　徐智菊没听懂：“什么意思？儿子，他说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江旗松也憋不住了：“江怀，你说啊。”
　　没人说话。
　　许颦起身，用最简单的话解释：“这件事挺好笑的，你们江家有孙子了，可你们儿子却是个不孕不育的男人。”
　　话到这份上，还要挑明吗？
　　两老面面相觑，气到直哆嗦。
　　江怀却还不信：“不可能，这一定是搞错了。”
　　谢师戎往后靠，手搭在沙发的背靠上，好整以暇：“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你？还是，怀疑我的专业性？”
　　跟大多数富家子弟不一样，谢师戎并没有因为家里的富裕条件而游手好闲、混吃等死，他从成年起，就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半工半读拿了个外科医生证。
　　生殖科是兴趣之一。
　　他的'仁心仁术'在南城出了名，专接那种需要政府救助的贫困家庭的手术。
　　医术跟医德遗传了他爷爷谢宏祖。
　　是南城女人第二个想嫁的医生男神。
　　江怀明白了，这就是谢师戎上门的理由。
　　但这是他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麻烦谢医生不要对外，”
　　许颦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这事关我的名声，我已经把真相发给外面的记者朋友了。”
　　她得先下手为强，不然被传出不孕不育的人就会是她许颦，她凭什么承担这一切。
　　江怀崩溃怒吼：“许颦——”
　　一旁的姚清被吓到掉眼泪，她就地跪下，抱住江怀的大腿：“老公，我错了，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江怀抬腿踹开她：“别碰我，太恶心了。”
　　徐智菊要被气死了，她得发泄。两条粗壮的胳膊一伸，袖子一撸，去扯姚清的头发，开启泼妇式的'教育'。
　　姚清被打得痛哭流涕边喊救命。
　　许颦对这种画面没什么兴趣，只是善意提醒：“别把人打死了。”她的复仇计划里本就没有姚清，但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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