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咬四口

不小心路过又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班长脚一滑摔了个狗吃屎，眼镜掉了下来，给压断了一条腿。

        “……”

        施淮回头就见小眼镜没了眼镜。

        他从地上爬起来，也没顾校服上沾了泥，一脸淡定，“我这次也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施淮挑了下眉，“也？”

        班长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戴上只有一条腿的眼镜……跑了。

        “啧。”

        被这么一打断，施淮方才那一点怔愣也散了。

        小的时候他很喜欢哄着纪域喊他哥哥。

        那时候的纪域软乎乎的，让叫什么就叫什么，也很喜欢撒娇，只不过从初中开始就很少了，突然这样来一次，施淮刚刚有点意外。

        但也很受用。

        他将纪域喝了一半的牛奶往旁边随手一放，又将给自己买的柠檬茶插上吸管，猛地吸了一口。

        很爽！

        施淮现在心情很好。

        纪域小口吃着面包，眼神却时不时落在他手中拿着的饮料上。

        没过几秒，纪域眨了眨眼睛：“我也想喝。”

        施淮正在回忆小时候又乖又软的小竹马，听到这话回神站了起来，下巴轻点，“你先把面包吃了牛奶喝了，我去给你买？”

        纪域却是摇了摇头，也没说话，没等施淮再说什么，他已经将脑袋往前一凑，低头就着施淮的手喝了一口。

        施淮还保持着站起来的姿势，柠檬茶拿在手上，纪域低头的时候他下意识往前一递。

        从背后看起来，就好像纪域埋在他的身前。

        “卧槽！”

        小眼镜本来是回来找掉了一截的眼镜腿的，结果就碰见了这一幕。

        在施淮回头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一弹，转身就跑，健步如飞。

        施淮：“……”

        他正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施淮看了一眼信息，笑了一下。

        “怎么了？”纪域喝着柠檬茶，一边问他。

        施淮卖了个关子，“一会儿放学不回家吃饭好不好？淮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纪域愣了一下，“好。”

        趁着施淮去丢垃圾的时间，纪域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让他中午不用来学校接。

        “好的少爷，那预约的老师……”

        “让他不用来。”

        “好的，那先生那边……”

        “随你。”

        司机是纪博南雇的，万事要向他汇报也是正常的，对纪域来说都无所谓。

        电话那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纪域挂断了电话，目光投向丢完东西悠悠闲闲哼着歌回来的施淮身上。

        中午，两人出了校门走进一家店。

        这家自选小火锅很是热门，不仅是附中的学生，附近三中的学生也爱来吃，下课不久就挤满了人，食物的香味混着嘈杂的人声。

        纪域以前就算是中午也会回家一趟，其实很少在外面吃饭，此时板板正正坐着，在热闹的小店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施淮点完单，和老板娘说了些什么，回来时手上拿着围裙，往纪域脖子上一套，瞬间让他接地气了许多。

        “别摘啊。”施淮眼尾微弯，按住纪域的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一会儿溅到校服上不好洗啊。”

        纪域看着施淮也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小围裙，勉强接受了。

        “我来。”他接过施淮手中的盘子，将虾滑加进锅里，视线扫过他的肩膀，眉毛微蹙。

        施淮乐了，撑着下巴看他，“心疼我啊？”

        纪域的唇瓣动了动，抿成一条直线。

        蒸腾的雾气混着喧嚣萦绕在四周，好学生纪域同学端正坐着，让人看着莫名就能静下心来。

        施淮觉得他这样特有意思，忍不住伸手挠了两下他的下巴，“我们小纪同学也会心疼人啦？”

        “扑通——”舀虾滑用的小勺子掉进锅里，施淮吓了一跳，“诶心疼我也不用请我吃勺啊。”

        纪域没说话，沉默地将勺子捞了起来，又夹了一块糍粑，堵住了他的嘴。

        “唔。”施淮扬眉，眼中笑意更浓，含糊不清地继续逗他，“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不用害羞啊小纪……”

        眼见着他又把筷子伸向了小酥肉，施淮就此打住，“好了好了，我闭嘴行了吧？”

        施淮捞了一块虾滑起来，蘸了小料，放到纪域碗里，“你试试，这家的虾滑很好吃。”

        “好吃不？”

        纪域吃了一口，抬头，又听他说，“我这小料调得不错吧？他们都说绝了。”

        “……”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一般。”

        “一般？”施淮不相信，“难道是今天的虾滑不太新鲜？”

        他眉头紧锁，赶紧试了一块，“很好吃啊，可能你吃不惯，那试试其他的。”

        “嗯。”纪域不动声色，“他们是谁？”

        “什么？”施淮数着秒数涮肉。

        “小料。除了我，你还给谁调过？”纪域眼皮抬了抬，目光落在施淮脸上。

        他的嘴唇因为吃了辣椒而微微发红。

        施淮的唇很薄，说话的时候张合的幅度也不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就简一阳、习盛他们啊，我们不是经常来这儿吃吗？怎么了？”

        纪域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轻微摇头，“没事，就是……”

        “艹，早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城管把我的电子烟全缴了。”

        一伙人乌泱泱地压进店里，最里边有个穿三中校服的学生赶忙站起来挥手，“黑哥，这边儿。”

        “日，我的也是。”

        “我们也是，我们刚刚联系老板给我们再进一批货，妈的都不给我们了，说最近查得严，禁止向未成年人售卖。”

        “……”

        施淮挑了挑眉，把锅里最后两块肉捞了起来，大的给纪域，小的自己吃。

        纪域没吃，蘸了点酱料，又给施淮夹回去。

        两人很快吃完给小店腾位置，施淮搭着纪域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转弯时差点撞到两个小学生。

        纪域本来就半扶着他，这会儿更是直接揽着他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你小心点走。”

        “我不。”施淮吃完饭后人懒，走路都不肯好好走，一个劲儿往他身边凑，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在他身上，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俩小学生，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今天他们还欺负你了没有？”

        “没有！我听说他们卖烟被人举报了，今天就没有非让我买了。”

        “那太好了，他们要是再逼你，你一定要告诉老师。”

        “我才不想告诉老师，她一定会告诉我妈妈的，可是妈妈很忙。”

        “那就让我爸爸送你回家！这样他们就没机会欺负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也不知道是谁举报了他们，老师说这叫……”小男孩挠了挠头，渐行渐远。

        过了一会儿施淮听到远远的一声“啊”，他说：“这叫见义勇为！”

        施淮没忍住笑了一下。

        “那个见义勇为的人就是你？”

        “啊。”施淮把和朋友的消息记录给纪域看。

        那群人都是未成年人，将电子烟卖给初高中的学生，还经常强迫小学生买他们的烟，不买就威胁他们，“我这叫为民除害。”

        “小纪同学，我想了一下，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打他一顿呢就是自己解解气，而且吧这有辱斯文。”他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摸了一把下巴底下并不存在的胡子，“而我这样做不仅自己爽了，还能为民除害，切断这些人走入歧途的路，一举……”

        “对不起。”

        “两……什么？”施淮脚下一拌，差点摔倒。

        “对不起。”纪域垂眸看他，“那天在校医室，我不该说那种话。我们是最好的……”

        纪域顿了一下：“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对不起。”

        “不是，别这样啊。”施淮搓着脖子，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对劲，“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又……又没生气，你也是关心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都热了，“而且！而且你小淮哥哥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咱俩谁跟谁？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眼见他的脸越来越红，纪域勾了勾嘴角，“对。”

        “那我们都不说对不起。”

        “好！”他哥俩好地拍拍纪域的肩膀，“对了，刚刚在火锅店你本来想说什么来着？”

        纪域低声，“就是想说，以后我也跟你们一起来。”

        “真的？！”施淮又拍了下他的肩膀，“早就该这样了好吧？！我都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忍过来的，每天中午回到家就剩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啊，纪叔叔还让你学这学那的，我看着都累呢。”

        施淮一张嘴一讲话就停不下来，刚才的那点不自在也消失了，“你爸昨晚不是出差了吗？这样，你再叫我一声小淮哥哥，小淮哥哥就给你钱，咱出双倍工资给老师，让他别告诉纪叔叔，哥带你出去玩，带你放飞自我！”

        纪域弯了弯嘴角，坚决不叫。

        施淮也没勉强，毕竟小时候骗着他叫了很久很久，也算是听够本了。

        他于是开始畅想要怎么带纪域放飞自我，想着想着突然被一股大力一带，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机车声。

        纪域眸色幽深，冷沉地盯着那辆差点撞到施淮的车。

        施淮愣在他怀里，听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纪域的有力的心跳。

        “你没事吧？”

        “纪域，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施淮低着头，生出了一点怀疑。

        纪域指尖微顿，声音近乎呢喃，“什么？”

        “就是，其实你是alpha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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