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于非命

窗门紧闭，院内石榴树疯狂摇曳，瘸断了枝丫。

我住在官老爷偏房，能听得清他此起彼伏的鼾声。

睡得很沉，甚至突然没有了呼吸声。

察觉到异样，我起床察看。

哗啦一声，外面瞬间下起倾盆大雨。

我下床点燃蜡烛，迎着光往正房摸索走去。

雨声渐大，砸在门窗上。

烛影晃动，绕过床纱。

走到老爷床榻前，将手指递在他鼻尖。

呼吸均匀，尚无大碍。

我猛松了口气，看来是我多虑了，这地方是官府受天神眷顾，护官老爷周全，方能安定全城保佑百姓。

回头走了两步，一丝寒气由下往上，顺着我的脊梁骨爬上脖颈。

我僵硬在原地，屏住气丝不敢乱动。

媚眼环顾四周，一片安详静寂。

“花娘。”

被叫喊到名字，我浑身汗毛竖起，隔着里衣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元神涣散。

手上长出狐狸皮毛。

“快睡罢。”

老爷喃喃了一声，鼾声如雨后春笋般再次涌现。

我挪着步子回到偏房，忍不住绵绵睡意，便沉睡了过去。

天亮。

嗅到一股子浓郁的腥味。

猛然睁眼，觉察到身旁有人。

一女子面目狰狞死于我身旁，脸上被刀片刮得全是血痕。

我惊于此，往后退着落地跪于床榻前，腹部受痛。

“快来人！”

我喊出声，捂着腹部缓慢起身。

盯着这死去的女子，貌似是昨晚陪老爷睡觉的妾女。

她何时来到我床榻上的，浑然不知情。

官老爷早早去了衙门，门外的嬷嬷听到我的声响，带着两名丫鬟过来。

见到床榻上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朝门外跑去。

甚至忍不住趴在门槛处呕吐。

嬷嬷也是见过世面，面容无任何惊慌之色，反而冷静淡然。

一会儿出门叫了两名小厮进来，将尸体抬了出去。

我应嬷嬷要求待在院落内，胸口闷的闯不过气来。

这孩子，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我捉摸不透何时有的，难不成是赤狐？

也不该。

半妖半人身，不可能会有种留下。

必定是那赤狐作的罢。

嬷嬷见我面露难色，关心道，“花娘身体有何抱恙，先去我那边休息吧。”

丫鬟都在搬弄着偏房的床褥，打水冲洗着屋内污秽。

我只得跟嬷嬷走去。

院内经过一处小道，站于假山后，我忍不住寻问嬷嬷。

“昨夜风吹雨骤，可听得其他什么声响。”

我怕极了，恐怕这刽子手有通天的本领，能破天神护佑。

嬷嬷眼底冷得出奇，暗道，“花娘是得罪了什么人罢，不如去寻郊外医仙观谷子，他能帮的你，如若还府上留着，怕是要殃及全府上下。”

观谷子是世道救人为主，这人我听说过，他不食饭菜以喝水为生。

有奇难杂症者，去他那舀上一瓢清水，不出三日，可除病邪。

我倒是有必要除掉腹中的种。

留不住功夫，我向嬷嬷道别，请了一尊轿子抬我至郊外。

路过庙门口之时，呈残破之景。

官老爷帮我请了一帮工匠修复，百姓围观碎语。

“花娘子得罪的大了，玉身碎的不像样子，也不知道是哪家下的这么狠的手。”

“听说王家大公子跟花娘合欢之后，回去当晚就晕毙了过去，这谁还敢请她呀。”

“啧啧啧世事难料啊，我和我娘子还是经花娘调教的呢。”

我听得几分唏嘘，这分明就是刽子手给的警示，从我身边的人接连下手。

官老爷的贴身妾室，王君临，下一个是······前几日交合过的赤狐。

他曾救我一命，现在眼看要为我偿命。

“快一点。”

我禁不住催着轿子加快前进，晌午之时赶到了郊外山谷口。

落脚的功夫，耳畔响起一阵清脆响声。

抬脚的几名小厮折骨而断，纷纷躺落在地上发出痛叫。

阴魂不散！

我藏匿于轿中，缩骨呈花狐身。

待他破轿的一瞬顿于地下，朝着山谷内逃窜而去，恍惚回头看了一眼，那把刀犹如当年，朝我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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