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被表白

不出五分钟，周宇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和以往机关枪似的炮轰不同的是，这次电话接通后，那边很久没有说话。

        周宇不开口，洛煜也不说话，这种沉默的对峙比当面更压迫。

        半晌，周宇才不紧不慢地说出一句：“以我在圈子里的人脉，要把一个人的路堵死，也不算太难，就算她许安安，也未必拦得住。”

        又停顿了一会儿，没等来洛煜的反馈，周宇继续：“而洛煜，你从艺这些年，为了所谓纯粹，又得罪了多少人？”

        “宇哥，我转眼就要三十了，这两年转型也算成功，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按在大男孩人设里，就算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不谈恋爱，难道我可以一辈子做青春偶像嘛？男人的担当和稳重也不是没有市场，明明可以双赢，为什么一定要鱼死网破。”洛煜这次不再动之以情，而是听了赵释的建议，对周宇晓之以利。

        周宇想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在我梳理完你现在的工作和手上的代言之前，不要再做出发疯的举动”后，就把电话挂了。

        边上吃瓜的王皓一边默默按下正在录音的暂停键并保存了整段录音，一边伸出大拇指：“我要是许馨，我能感动地痛哭流涕。”

        “可惜你不是。”洛煜咬牙切齿，翻了翻微博评论，更加烦躁。

        洛煜这没头没尾的微博一发，很难不让人想到许馨。于是许馨好不容易下去了一些的热度，因为这十几个字，再度成了话题中心。

        尽管网络世界已经翻天，在灾区支援的许馨对此一无所知，灾区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信号的，许馨因此过得充实宁静。

        这天许馨玩了许多手机还未兴起前的复古游戏，像老鹰抓小鸡、木头人、踩影子，还有最经典的丢手绢，许馨觉得孩子围成的圈子是她今年最好的舞台，她在圈子中心唱歌，小朋友们给她打节拍。

        一天下来，尽管累得腰酸背痛，可许馨心里却莫名地兴奋，那是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快乐。和来的第一天晚上一样，许馨激动地睡不着，于是她悄悄跟方唐打了个招呼，溜出去赏月。

        许馨一出帐篷，众人都冲方唐挤眉弄眼，方唐不好意思地笑笑，顺从地拿了件大衣追了出去

        许馨慢悠悠地晃着，没有走太远，方唐三两步就追上了许馨。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说已经安全了嘛，我就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去了。”许馨怕自己的行动给方唐增加麻烦。

        “几个哥哥姐姐不放心。”方唐把大衣递给许馨，“晚上凉，尤其还是在山区，别冻着了。”

        “谢谢。”许馨接过大衣穿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觉没有白天相处时的自在。

        方唐跟着许馨的节奏，慢悠悠地走着：“不出半年，这里就会有一座焕然一新的，比之前更漂亮的城镇，我们现在也许是走在商场的一楼，也有可能是学校的操场。”

        和第一天溜出来的那个晚上一样，远处还是有摇晃的灯光，和机器隆隆的工作声，只是不同于半个月前的凌乱搜救，现在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他们在争分夺秒的建设新家园。

        许馨突然有感而发，饱含深情道：“小朋友又开始笑得没心没肺了，真好；大人眼里开始有了坚定的光，真好；希望还在，真好！”

        方唐跟在身后，脑子里浮现出有一天挖掘机在附近工作，帐篷里的人不知道，条件反射地认为是余震，惊慌地大喊起来，许馨想都没想把小雷护在身下的举动。

        许馨见方唐没出声，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地笑着问：“你怎么不说话，是被我酸到了吗？”

        方唐抿笑摇头，轻轻道：“自打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放松。”

        “嗯，可能是因为知道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许馨把手缩在袖子里，脚步轻盈。

        方唐看到地上许馨的影子，不知怎么的，突然移动脚步，踩着心脏的位置移动着，脱口而出：“你看出来了吧。”

        “嗯？”面对这毫无预兆的话题开头，许馨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出什么？”

        “他们几个的心思啊。”方唐见许馨回头，心虚地移动了位置，“兰姐带头牵的线，说——让我抓住机会。”

        感情问题是许馨不擅长的领域，许馨顿时僵直了身体，答非所问：“你没看热搜啊，我前阵子很火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我要是说没看到也太假了。”方唐落后许馨半步，抬头偷看了许馨一眼，眼神里有心疼，也有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被黑得挺惨啊。”

        许馨用力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你怎么这么肯定我是被黑的，万一我就是这样的呢。”

        “我又不瞎。”方唐气许馨的试探，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咱俩搭档这么些天，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个是非不分的形象？”

        方唐脾气一直很好，对许馨也很照顾，冷不丁说了句有些重的话，把许馨吓一跳：“开个玩笑嘛，怎么还较真上了。”

        “不喜欢你这么说自己。”方唐很认真地回答，“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的性格，不太适合做流量明星。”

        “本来上恋综我就是为了刷个存在感的，哪里知道会变成这样，说实话我后来也好几次后悔过。”许馨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了洛煜的样子，心虚地看了一眼方唐，继续努力转移话题，“不过如果不是这个恋综，我就不会认识郑导、不会认识兰姐，也不会有这次的支援之行，这么一算，也不算太亏对吧。”

        “错过我就不遗憾嘛？”方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一句，见许馨惊得答不上话，又温和地继续说道：“小馨，经过这十几天的接触，我觉得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共同话题，我们都很契合。离回去大概还有十几天，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你觉得可以试着相处一下，咱们回去就官宣，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咱还是朋友。”

        没有模棱两可，没有含糊不清，直接官宣大概是娱乐圈最大的诚意了。

        许馨沉默着走了一小段路，停下来，转身，看着方唐，一脸严肃地说：“我能问个特别矫情的问题吗？”

        “你问。”

        “你喜欢我吗？”许馨困惑，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觉得方唐身上少了一种像洛煜刚开始接近自己时的热烈，哪怕这种情感是洛煜演出来的，但许馨确实感受到了。

        “有一点吧，可能也没有到很喜欢，更多还停留在欣赏阶段。”方唐一番话说得诚恳。

        许馨听得直摇头：“唐哥，你这么实诚怎么追女孩子啊。”

        方唐直视着许馨，温和却坚定道：“我以为坦诚能让你更安心，如果要听甜言蜜语，对我们而言那还不是张口就来。”

        沉稳、诚挚、善良、有原则，长得好看眉宇间带着正气，方唐的每一条好像都符合许馨从前对理想伴侣的要求，可当这个人在眼前的时候又好像离理想又差了点什么。

        看着许馨发愣时的傻劲，方唐不由得宠溺一笑：“小馨，还有一句，不是甜言蜜语，是我现在的想法。”

        对待感情问题，许馨还是一如既往的怂，眼见剧情开始不可控走向，许馨干笑了两声，商量着问：“要不，还是别说了。”

        “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说，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说的仓促，表达的可能没有那么准确，你别见怪。”方唐看着许馨，字句清晰，“不想错过你，是我此刻真实的想法，不是甜言蜜语。”

        想逃！这是许馨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缩在衣袖里的手指弯曲着不停敲打着，节奏越来越快，还好表面上还能微笑着听方唐把话说完。

        许馨的两只小蹄子在裤子两侧不停地搓着，弱弱道：“第一次在戏外被人这么正儿八经地表白，好紧张啊。”

        “不会吧，没有人对你表白过？”这个回答在方唐的意料之外，不过被表白的许馨看着真的要比表白的方唐紧张得多。

        “真的真的！”许馨为了增加说服力，用力点了两下头，“除去演戏、挑逗、暗示的，这么正儿八经的我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都。”

        如果表白心意之前是欣赏更多一些，可是现在面对打扮算不上精致，言行还有点憨憨的许馨，方唐很难不觉得可爱，以至于更加心动。

        可能懵懵的许馨看着实在好rua，方唐伸手想揉揉许馨的脑袋。许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头也稍后仰了一下。方唐的手僵在那里，两人都有点尴尬，最后方唐帮许馨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不着急回答，还有一段考察期。”

        许馨继续搓着手，就在方唐担心会不会摩擦起电的时候，许馨终于伸出一个食指，往帐篷方向指了指：“我们，回去吧。”

        再回到帐篷，许馨的心情又开始沉重，又是躺着却无眠的一个晚上，纠结的事变成了该不该接受方唐，该不该接受一个很合适，但是还没有喜欢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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