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下套

洛煜震惊之余，回房沉默了许久，也顾不上夜色已深，拨通了赵释的电话。

        “哥。”洛煜的声音低沉而委屈。

        赵释明显是熟睡中被吵醒的，语气倒没什么怨气，只淡淡的迷糊道：“怎么，不嘚瑟了。”

        “哥，上次托您查的——”洛煜低声问。

        “你是说那个张诚？虽然没你们这势头，但最近人气也是火箭飙升的，你知道为什么？”赵释语音里带着睡意的呢喃，说话逻辑却很清晰。

        “知道，我听许馨提过，说是后面有金主在捧。”张诚就是许馨进大学后那短暂的男友，洛煜听后一直惦记着，又托了赵释帮忙打听，“我就是不知道后面的金主是哪路的神仙，我……想动他”

        电话这边的赵释闭着眼睛，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他跟洛煜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清楚洛煜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做出断人财路的动作，所以没有责怪，只是忍不住提醒：“你想清楚了？”

        “是我能动得了的吗？”洛煜虽然顶着个看似风光的顶流头衔，但是也很清楚再往上还有更高的食物链。

        “人，倒是没有什么不能动的，张诚本来也不是那大神的心尖宠，就玩的时候随口应了，张后来也会来事，就随手捧一下。不过这事也说不好，后续可能会麻烦，拉张下马无所谓，关键是打大神脸了，你懂我意思吧。”

        “我明白。可是——”洛煜有些犹豫。

        “跟许馨有关？”赵释直截了当的问。

        “也不全是。”洛煜把之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主要我想用炒假cp的新闻拖一阵子，等我手上的电视杀青后，再认真追她一次，要不然她总觉得我是因为综艺才表现出喜欢她的。”

        赵释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张诚和沈芳芳就是互相借力，私下各自玩得很凶，没少被拍到，只不过钱给到位了，又有金主的关系网压着，你如果……”

        “几位数？”洛煜也不含糊，很多事情他没做过，可规矩都知道。

        “花钱断人财路，你可真行。”到底还是有风险，赵释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又道：“算了，这事你别管了。”

        “那不行，赵哥。”洛煜见赵释要揽过去，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我能全身而退，你能吗？”赵释也不争辩，只丢了这么一句话。

        果然，洛煜沉默，流量看着光鲜，可跟实力演员相比，各方面还是差距很大，就像各路大神会对那些有实力的演员高看一眼，可不会拿流量明星当回事。

        “行了，你好好拍戏，别走歪路。这件事就当是我的贺礼了。”赵释直接定了下来，“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洛煜问。

        赵释稍稍迟疑了一下：“没什么，等晚些时候我确定了再跟你说吧。”

        “好。”既然赵释觉得还不是时候，洛煜就不再多问。

        第二天，许馨先离开，她的机票是节目组定的，洛煜肯定知道时间，所以虽然昨天自己说了解绑，但是直到飞机起飞，洛煜真的没有现身，许馨还是有点失落，可又不敢失落。

        虽然没有人送机，但是却有个人意料之外的人来接机，那人正是许馨现在合作的男主角凌云。碍于明星的身份，在机场现身不方便，所以陈辰落地打开手机后，收到了凌云的短信，并收到一个定位和车牌号。

        “姐，这是什么情况？”陈辰把手机拿给许馨看。

        许馨摇头，突然想起昨天凌云打电话问她回去的班机。

        凌云都到机场了，许馨也不能不管不顾的自己回去，两人只能低调的混在人群中，混到了凌云停车的地方。好在车子停的不远，许馨穿的低调，又跟陈辰挽着手，假装有说有笑的样子，竟然也没有被人注意到。

        “嗨。”凌云摇下车窗，跟许馨打招呼，又打开车门，“我就不下车了，你们赶紧上来吧。”

        司机已经帮忙放好了行礼，凌云坐在后面的位置，让陈辰跟凌云一起坐也不合适，许馨只能自己坐后面，让陈辰坐副驾驶。

        许馨坐上车，跟凌云道了谢，又问：“怎么还劳驾您过来了。”

        “当然是来接我的女主角啊。”凌云那张标准的偶像剧男主脸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让许馨分辨不出真假。

        许馨每次想问点什么，都被凌云扯开了话题，话题基本都是拍摄现场的事。

        而之后的几天，凌云说话做事就一直是那种让许馨不能较真，但又不能当做没事发生的状态。因为很多都是小事，如果都拒绝，会影响两人的情绪，更何况戏里他们还是情侣，但凌云的那些小事堆积多了，本身就已经超出了一般同事的相处，许馨进退两难。

        以至于后来许馨只要一听导演喊“咔”，就找借口各种躲。

        这天夜戏，拍完收工，已经是凌晨一点，许馨又想第一时间溜回酒店，却被凌云拦住了。

        “喝点。”凌云提起食指勾着的一打啤酒。

        许馨犹豫了一下，想到接下来还有两个月的相处，不能一直这么若有似无的暧昧下去，老躲也不是个办法，索性说说清楚。许馨就让陈辰在车里等她，自己和凌云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凌云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许馨：“喝吗？”

        许馨应了一声“好”，接过来，没有喝，拿在手上轻轻摇晃着。

        凌云又给自己开了一罐，只喝酒，也不说话。

        “凌哥您几个意思啊。”许馨率先打破了这沉默，“不会是打算情史里添我这笔？”

        凌云低头笑了一下：“不如，你考虑考虑？”

        “我以为我们是同事。”许馨的语气依然轻柔，“那种剧组夫妻的事，我做不来的。”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理智的姑娘不太可爱。”凌云被拒绝，看上去没有多伤心。

        “所以啊，像我这样的，就适合专心搞事业。”许馨喝了一大口。

        “等剧上播的时候，为了宣传，我们也要炒个cp的吧，留点物料给他们挖不好嘛，就像你现在跟洛煜这样。”凌云勉强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许馨放心了许多：“不炒了，娱乐圈很多操作我玩不来，至于洛煜，我昨天正式跟他解绑了。”

        “他能同意？”凌云一脸的难以置信。

        许馨感觉心里被刺了一下，还是笑道：“本来就是假的，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刚开机那会儿，看着顾悦各种刁难，我以为你至少会吵会闹，没想到你选择了忍气吞声，后来慢慢才发现，你只是看着像只小白兔。”凌云挣扎了一下，“你还别说，好几次，我演着演着，就有种恍惚，你有女主骨子里的善，又有她不具备的智慧，然后慢慢地，你的脸和剧里的她好像就重叠了。”

        “你应该是把角色影射到我身上了，等拍完戏，有一阵子不见面，就好了。”许馨理性地解释。

        又聊了10分钟左右，许馨把该说的都说了，起身表示要回酒店休息。

        “许馨。”凌云突然伸手拉住了许馨。

        许馨有点被吓到，惊了一下，然后快速抽回了手：“怎么了？”

        “……对不起……”凌云很轻地说了三个字。

        许馨以为凌云的对不起是针对刚才的突兀举动说的：“你大概是太累了，少喝点，早点回去休息。”

        “我……其实……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凌云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又认真道歉。“对不起。”

        许馨读出了凌云话里有话，想了想道：“谁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可我也不是圣人，只能原谅我能原谅的，所以，我没办法现在就回答没关系。”

        “你可以不原谅的，我只是想亲口说一句对不起。”凌云突然懂了洛煜的坚定，许馨真的是有一种柔软坚韧的魅力，“如果哪一天，遇到什么事，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单方面宣布我们的关系，我一定配合。”

        “我想应该没这个机会了，我认真想过了，等这部戏结束，我就慢慢冷却现在的热度，回归演员的轨道。”许馨拒绝的决绝，“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许馨就告辞，走到不远处等她的车子边上，上车离开。

        确定车子开远了，躲在角落的顾悦才盈盈的走出来，挨着凌云，坐在许馨坐过的位置上。

        “你看，是不是很有氛围感。”顾悦划着手机相册，给凌云看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凌云和许馨并排坐着喝酒，另一张是凌云牵着许馨的手，满眼深情，顾悦很满意，又拿回来自己欣赏，“这张看不到许馨的表情，单看照片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呢。”

        “这个圈里，变数无数，何必呢？”凌云面无表情。

        “何必什么？我出一口恶气，你蹭到流量，这不是双赢嘛。”顾悦的照片已经划到了前几天机场里凌云接许馨的那张，照片里许馨依然是背影出境，车窗摇下，凌云的脸拍得十分清晰。

        “你应该给自己留条退路的。”凌云开了啤酒递给顾悦。

        顾悦灌了一大口，表情凶狠又哀伤，看着远处深沉的夜色：“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给自己搏出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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