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司空与鸡舌

仰望星空：我学的时候，它叫《锄禾》。
  孟婆来碗豆浆：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正在凝视你。
  彩云之南：屠龙少年最终变成恶龙。
  刘彻：“真是同一个人。”不过屠龙的说法，太不吉利。
  鸟脑做豆腐、三百鸡舌，他这个大汉皇帝果然勤俭得很。
  李绅难以置信，“竟然是我！”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苏轼自人博闻强识，“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故事？”
  糊糊：“是的，他们是同一个人。除此以外，李绅还有一件流传于世的事迹，或者说一个成语，司空见惯。
  这个故事和跟玄都观杠上的诗豪刘禹锡有关。
  话说某一年，刘禹锡某次参加李绅举办的宴会，他看到李绅家中歌妓成群，其中一名歌妓色艺双绝，感慨颇多，于是写下了《赠李司空妓》一诗。
  高髻云鬟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苏州刺史肠。
  诗歌的大意是：，佳肴美酒，歌姬美色，轻歌曼舞，李司空早已习以为常，养尊处优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可我刘禹锡却肝肠寸断，于心不忍。”
  李绅：“刘梦得！”何故污我。
  刘禹锡满心委屈，“我不是啊！”
  糊糊：“事实果真如此吗？这首诗大约写于宝历二年，那年刘禹锡被罢免和州刺史回京。
  李绅做过宰相，只要仔细研究过他的政治履历，就知道他当时在江州刺史任上，而且一辈子都没做过司空。
  刘禹锡全诗只有姓氏和官职，后人记事作注时，直接将李绅的名字安上去，因为李绅的名气最大。
  而最先将李司空和李绅联系在一起的人，其实是李绅的政敌。
  对，就是中晚唐时期，延续四十余年，熬死李唐六位皇帝，以致唐文宗有“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之叹的牛李党争。最终以牛党苟延残喘、李党离开中央而结束。
  读唐诗时，看见许多诗人曲折的贬谪过程，因为在那一时期，许多人都被卷进牛李党争中。
  赶上了牛李党争的时代，诗人只能怨自己命苦。
  譬如我们熟知的白居易、元稹、杜牧、李商隐……这些唐朝诗坛的扛把子，都不程度卷入党争。
  政治小白李商隐，更是一个大写的悲剧，身为牛党的门徒，却当了李党的女婿，同时被两党不待见。和他同病相怜的还有杜牧，政治理念和李党相近却不得重用，反被牛党保护和提拔。
  至于李司空诗中的主人公，李绅是李党，记载这个典故的孟棨是牛党，不排除往李绅身上泼脏水的可能性。
  当然孟棨和刘禹锡一样，没有指名道姓，但后人注解的时候，直接把李绅的名头安上去，无他，李绅名气太大。
  至于另外一位当事人刘禹锡，既不是牛党也不是李党，如果真要划分的话，他是永贞党，牛李党争上一个时代的人物。
  李绅和刘禹锡有过诗词唱和，但刘禹锡称呼他是李侍郎。宝历二年确实有个姓李的人刚当上司空，但不是李绅，而是李逢吉，而且此人是牛党。”
  彩云之南：其实那时候李商隐也是知名诗人。
  言不由衷：但他官太小资历浅，够不上司空。
  迷雾麋鹿迷了路：所以有时候名气太大不是好事。
  天涯赤子心：李商隐是政治小白，但人家也是真爱。
  十万伏特：牛李党争太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个人的立场意见还格外复杂，至今对叫牛李党争还是二李党争都有争议。
  独自飞翔：甚至其中一“李”李德裕可能无党，忠于国则同心，闻于义则同志。
  我爱花花：李绅做官不错，不知怎的就被传成贪官污吏了。
  李世民：“安史之乱后，大唐存续多少年，有几个皇帝？”
  长孙无忌：“一百四十四年。”具体几个皇帝不清楚，大约十来个吧。
  党争四十余年，刘禹锡都是上一辈的人了，国家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刘禹锡发誓，他真的没想到，李绅会被曲解为李司空。
  其他同时代的诗人，是否该庆幸，第一他们不姓李，第二不是显宦。
  同时暗下决心，写诗的同时给记下备注，绝不给旁人曲解的机会。
  李绅：好消息，他当宰相了，坏消息平白背负骂名千年。更坏的消息，李党失败了。
  苏轼：“《太平广记》写错了！”
  糊糊：“如果李司空对李绅是飞来横祸，那么鸡舌就是无妄之灾。
  时人为了让孩子知晓粮食之艰难，从字里行间中发现这个故事，鉴于原主人公名气太小，张冠李戴冠在李绅头上。
  由此造就悯农诗人背地里奢侈浪费的割裂印象。
  实际上李绅为政刚严，但对老百姓非常好。到很多地方为过官，每到一处当地都能大治。每逢升调，皆呜咽流涕，如婴儿之别慈母焉。”
  李绅：我太冤了，这名气给你要不要。
  糊糊：“那让李绅顶锅背鸡舌案，没名气的人是谁呢？吕蒙正。
  不是三国的吕蒙，是宋朝的吕蒙正。
  一个唐朝宰相给宋朝宰相背锅，说来也有些好笑。”
  吕蒙正：我有一百句脏话想说。
  糊糊：“对不熟悉宋史的人而言，吕蒙正这个名字比较陌生。首先他在王安石之前，是宋太宗宋真宗时期的宰相，以当时的评价算是贤相。
  当然放在唐朝肯定不及格，因为唐朝对良相的评价标准是出将入相，若是文职，至少要房杜一般的高超政治水平。”
  李世民：“为何又提到王安石？”
  长孙无忌：“因为王安石之后，都是奸相。”之前还可能有奸有良。
  吕蒙正委屈，不知名也就罢了，还不及格。古今宰相拉出来，又有几人能与房杜相比。
  赵恒：“吕相公，你吃鸡舌吗？”
  吕蒙正：“臣吃鸡。”偶尔吃块吃舌肉不犯法吧。
  糊糊：“吕蒙正有一个堪称奢侈的小爱好，喝鸡舌汤，每次要用掉一百只鸡，比李绅少两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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