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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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苡谦安静地聆听着袁方铎絮絮叨叨的叙述,思绪带动真气无意识地涌动,细小的冰花在盛着水的玻璃杯里翻飞起伏,一次次地凝结又融化。
去年十月底,十一月初……
那似乎刚好是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
顾苡谦暗暗记下了这个时间点上的巧合,一抬眼,就看见已经交代干净的袁方铎合上了嘴,眼巴巴地望着他。视线在顾苡谦外戴的几件法器上徘徊往复,旺盛的探知欲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顾苡谦不为所动依然安坐,没有如袁方铎所愿取出佩剑,只是偏过头示意。
“袁家主,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
炉中橙黄的地火燎烧,火舌卷过法器原坯,发出常人难辨的细弱声响。而经验丰富的匠人能够在不开炉观察成色的情况下,光凭借听觉判断出坯体的状态。
袁方铎神色微凝,眼中闪过讶异。
从方才关炉到现在,过了还不到约莫五六分钟。先所前说需要等待十几分钟原坯才能成型,而未尽之言则是,那只是最普遍的平均时间,若是器主的血液灵性浓郁,这个时间自然会缩短。
袁方铎的注意力一旦集中回炉火中,那融在滔滔焰火中的细微振鸣在他耳中变得清晰可闻。已经成型的原坯在高温中轻颤,仿佛与那明丽的地火共舞。
太快了。
这离谱的速度显然惊到了袁方铎。但他在怔懵的时候也没耽误了正事,身子快过头脑,动作娴熟地打开了高炉,真气流转隔空控住跃动的火焰,将那已经化作纤长一条的坯子从炉中卷了出来。
当啷——
粗糙简略的剑形透出如玉的青白,静静地躺在锻台上,在灼灼火色中泛着冷光。
袁方铎粗粝的手不惧热度,拂过余温未褪的剑坯表面,感受着掌下充裕活泛的灵性——它会是把好剑。
“你是怎么知道的?”袁方铎眼中有异彩闪烁,似乎意有所指。
眼前人一直笃定的剑形确实出现了,他甚至还先于自己一步发觉了炉内的状况。袁方铎仍然凝神检查着剑坯,却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挂在满身谜团的顾苡谦身上。
顾苡谦从容地起身站定,隔着锻台同袁方铎相对而立,同样垂眸看向那柄已有雏形的坯体,轻声回应:“目之所见而已。”
修为到了顾苡谦这种高度,已经可以窥察天地间的气脉灵性,炉内原坯成型时产生的那点波动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澄澈的木属灵气在顾苡谦的注视下流淌,气息纯粹的剑坯徒有大致的形体,只是个粗略的骨架,还需等真正将灵材锻入其中,夯实剑骨,砺出锋芒。
侧屋里的那把古剑保有南枝的残片,可现代大概是没有能够重锻出那把木剑曾经光彩的人物存在。况且剑已浸上血腥,染过血的灵木……顾苡谦也不知道这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魔修收敛了心绪,他仍打算夺回那把剑,但作为唐沐的法器,眼下这把崭新的剑坯可能更加合适。
“袁家主。”顾苡谦将手中的玻璃水杯轻轻放下,杯底在金属的锻台上碰出清脆的声响。
话音当中,四个不小的匣子凭空出现,摞在袁方铎身边,用于锁灵的符文在其上若隐若现。
“条件确实有限,但还请尽你所能。”顾苡谦面上写满了认真,眸光专注而幽邃,“还有什么材料或术法上的需求你尽管提,我只希望当这把剑真正锻成时,它能完全当得起‘灵剑’二字。”
袁方铎默然一阵,伸手抚上了那一摞箱匣,盒盖上被触碰到那一片的符文倏地亮起,灵光流转之间好似活物的脉络。这是袁方铎没见过的封灵法门,看不分明却能隐约体会到那份繁复的精妙。容器的布置尚且如此,那里面盛放的灵材……又会是什么样世所罕见的品质?
“器内诞灵,真正的超脱凡俗。你想要上品……甚至极品法器,要求还真高。”
几乎将自己的一生都投入锻造的袁方铎少见地感受到了压力,而在紧张之余,他还生出了些许隐晦的兴奋。
这会是一场艰难的硬仗,但也是一场没有后顾之忧的攀登。袁方铎抑制不住地勾起嘴角,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投向面前神色肃穆的顾苡谦,这个人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这场锻造,而他确实有这样做的资本。
袁方铎很清楚,这是他挑战自己、突破过往的最好机会。若是成功了,这把剑也许会是他此生最完美的作品。
一场互惠互利,没有输家的买卖。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肯定全力以赴。”袁方铎撑着锻台呼出口气,雀跃与紧张同时挤在胡茬凌乱的脸上,他敲了敲手边的那摞匣子,开口问道:“有什么查漏补缺的之后再说,先给我讲讲你现在准备好的这四盒里面分别是什么?”
顾苡谦扫了一眼那叠样式各异的箱盒,沉着地回答:“从上到下是,千年银檀、碧流金、青茗矿心和凌云伪银。这几种材料都兼具强度和灵性,质量也不大,我觉得比较合适,所以……”
顾苡谦愣了愣,望向扶着台面颤颤巍巍、看起来不太能站稳的袁方铎,有些疑惑地发问:“袁家主?”
袁方铎的视线根本没法从那叠盒子上移开,一下下狂咽着唾沫。用垂涎或震惊这样单纯的词语已经没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硬要说的话,他现在的心率可能与被前妻临走前拖出去暴打的时候差不多。
袁方铎的状态也确实像是被狠狠敲了一闷棍,眼前都似乎有金星在闪。
除了凌云伪银,这些材料,都是他曾经听闻过,但从没真正见过的灵物。在这个灵气淡薄的时代,它们理应早就绝迹了才对。
但即使是凌云伪银……袁方铎忽地想起了杨家宴会那晚的拍卖会上,自己拍下的那块凌云伪银,正是出自詹家之手。而眼前这个人,不就是詹杨未傲招来的吗……所以詹家那两件品质恐怖的拍品,就是出自这家伙的口袋了。
绝品的灵物和丹药……袁方铎神志恍惚地瞥见顾苡谦手上的戒指,不太敢去想这个几乎深不见底的储物法器中到底还藏了多少离谱东西。
似乎他一人就足够挑战仙盟如今的底蕴。
缓了好一阵,袁方铎哆嗦着站直了,抬头就瞅见顾苡谦那张满是淡然的脸,他的目光似乎都在迷惑地诉说“怎么了吗”。
“……”袁方铎嘴角抽搐,一张嘴开开合合最后只能疲乏无力地挤出个寓意丰富的字眼:“草……”
顾苡谦斟酌了片刻,把台面上那杯自己没动过的水递到了袁方铎面前,语气平和地问道:“这些材料,你能用吗?”
“可以是可以……”袁方铎大方地把原本是为客人准备的水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但依旧难掩嗓音的沙哑,“但是你真的要用这些东西来锻剑?灵性富裕到这种程度的材料,应该更适合做一些精细的法器。”
袁方铎委婉地唾弃着顾苡谦想要用这些极品材料锻剑的奢靡想法。用于搏杀争斗的武器要求灵性高一些袁方铎也能理解,但是剑怎么也算是大型兵器,从里到外都用上这么珍贵的材料,就算不是袁方铎自己套腰包出的,他光看着也能感觉到一阵阵的肉疼。
顾苡谦似乎看懂了袁方铎的舍不得,但理解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用宽慰似的语气说出极其气人的话:“无妨,这些并不是全部,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问题是材料够不够吗?!问题是你个不食人间疾苦的混蛋铺张浪费啊!!!
袁方铎虽然邋遢,但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体面人,也不好意思在看起来比自己小的顾苡谦面前过于失态,紧闭上嘴哆嗦两下,在心里咆哮两句就差不多了。
“我想想……凌云伪银和青茗矿可以做成合金锻出剑体,其中用碧流金加在中间做融合的材料,檀木灵性丰盈可以作为法器核心。但这是把剑,对强度和韧性要求很高啊。银檀虽然坚硬,埋在金属里会不会……”袁方铎摸着下巴上发青的胡茬,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认认真真地思考起了方案。
“你可以把银檀和凌云伪银融合,把青茗矿心作为中心的剑骨。”顾苡谦打断了袁方铎自言自语的念叨,提出了自己的构想。
袁方铎诧异地挑起眉,满脸的不认同:“木料和金属融合?你确定?”
“我先前跟你提过我有一个会炼器的长辈,他曾说过用碧流金可以把灵木与灵矿融合。虽说我没亲眼见过,但应该不会有假。”
顾苡谦淡淡地解释着,袁方铎拧紧的眉头松了些,但显然还是蕴着不理解。
顾苡谦并不清楚宁奕是如何打造出南枝的,他所知道的,只有曲宁闲暇时讲给他听的释露的诞生过程。所以在选材时,他其实是借鉴了自己佩剑的原材料。
“袁家主,先前答应过让你看我的佩剑。”顾苡谦抬起左手,并不显眼的灵光在戒指上划过,“也许看看它,能让你有些头绪。”
一柄剑鞘雪白、色若坚冰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顾苡谦拔剑出鞘,剑锋带出一道雪色的弧光。如冰通透的漂亮灵剑被轻放在了锻台之上,端正地横置在袁方铎面前,在地火摇曳中显得光华奕奕。
如果说稀世罕见的材料能让袁方铎动容失色,而这样一把极品的灵剑摆在面前,足以让袁方铎抛下所有旁的念头,不顾形象地跪坐在冷硬的地面,凑近台面,瞻仰那份超脱凡物的美。
完美。
袁方铎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把剑,他甚至分辨不出锻造这把剑的器修究竟使用了多少种材料。所有灵材在剑身中融为一体,无论外观还是灵性都不分彼此,达成了完美的和谐统一。光是看这一手融锻的技艺,他已经能感受到如鸿沟般横贯在眼前的差距,沟壑的对面是令他渴望的另一个境界。
“这就是你那位长辈……锻出来的剑吗?那位前辈现在……”袁方铎眼中含光,艰涩地低语。
顾苡谦闻言垂下眼睫,轻缓地回复道:“他早已不在了。”
“抱歉……”袁方铎敏锐地从顾苡谦没有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一丝悲戚。
“生老病死,寿数有尽……若非真正达到传说中登仙的境界,无论什么样的人物,终究都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袁方铎挪开视线低喃着,不知是在宽慰对方,还是在开解自己。
“只是这样的技艺竟然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是修仙界莫大的损失。”
顾苡谦想着自己那个死脑筋犟骨头的器修师叔。
他留在剑宗内,同剑打了一辈子交道。他锻器不少,但也只锻剑,旁的什么法器都不愿碰。抱着对剑的热情,他执着倔强了一生,最后也死于自己的执着。
作为罪魁祸首的顾苡谦,回忆起宁奕的结局,难堪地合上了眼。
白林市的雨幕未曾敛迹,反而愈发厚重。低垂的阴云笼在城市上空,灰暗了一整日的天色也渐渐向更深邃的黑暗过渡。
顾苡谦多掏出了一盒碧流金让袁方铎去做尝试,顺便留下了一些锁闭灵性的法门,让对方可以更自如的在灵气匮乏的空间内操作。
魔修没有带上袁云烟给他的伞,只是拢上黑衣,同来的时候一样,周身裹挟着寒气踏入了大雨之中。
袁云烟披着雨衣小跑着,每一步都溅起一片乱溢的水花。
火金双灵根的女孩刚从锻造房里出来,身上还带着地火的热度和金石的气味。视线被雨水模糊,她扔抬着明亮的眼,轻车熟路地在自家地盘上左右穿梭。
绕过一片片好似的厂房建筑,仿佛柳暗花明般突兀地出现了一幢古色古香的住房,磅礴的雨水自青瓦的边沿淌下,汇成汹涌的水流。
袁云烟在屋檐下抖干净雨衣上的积水,褪下那层薄薄的塑料,抬头呼出口热气,揉着自己微湿的短发,走进了廊道。
“今天来了个找老爹做法器的家伙,听说和詹家那个继承人有些关系。哦,就是那个长头发长得很好看的人。来的那个男人好高啊,人也挺不错的,乐意听我说话,就是闷了点……”
她一路扬声说着话,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落里,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袁云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湿漉漉的雨衣挂在门边,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抓起桌上的保温杯咕嘟嘟地喝着。
思量了片刻,袁云烟很是欢脱地又跳出了房间,飞快地跑到了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门口,敲了敲紧闭的门扉,有些不满地嘟囔。
“你今天怎么又不理我啦!怎么,又嫌姐姐烦了吗?”
房间内没有回应,袁云烟就矗在门边又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不禁让人怀疑她话痨的习惯就是这样养成的。
“没有啊,我怎么会嫌姐姐烦呢,我喜欢听姐姐说话,心情会变好……”门板之后,响起一道柔软甜美的嗓音。
袁云烟开心地笑了,可垂眼看见面前的门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和中央那个显眼的‘封’字,她的笑意又倏地消散了,浅浅的担忧盘绕着她。
“小静,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门后的袁瑜静又静默了一阵,才幽幽地答道:“是有一点……姐姐,你继续给我讲讲你今天的故事吧,你给我讲故事我头就不疼了。”
“好。”
袁云烟背靠着门板盘腿坐下,朗声讲述着自己今天的见闻。
房间内的袁瑜静同样靠着房门,姐妹两人隔着薄薄的一道门板,背靠着背。一人讲一人听,这是她们不平凡生活中,平凡的日常。
房内没有开灯,黑暗的室内隐约能看见一个纤瘦的女孩缩在门边。泛着灵光的纤细锁链圈住她的四肢和脖颈,将她牢牢地锁在这间房中。
听着门外姐姐的声音,女孩蜷曲着的身形放松了一下,仿佛从熟悉的嗓音中汲取到了温暖。
她抬起头露出空茫的眼睛,透过同样铭刻着咒文的窗,望向外面灰沉的天空。
云层中炸开一道雷光,一瞬映亮了天地,也映亮了袁瑜静那双氤氲着紫意的眼瞳。
深紫色的双眼中不含悲喜,细密而强烈的头疼让她面色苍白,浓郁的血色在瞳孔深处安静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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