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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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攥着手机的手缓缓地垂下,詹杨未傲站在窗边神情恍惚。
宴会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宾客们有的果断辞行,有的仍等待着晚上的拍卖会,被安排到楼下各自娱乐。
现在的宴会厅里空旷安静,灿金日光自落地窗穿堂而过,将这里唯一一道人影拉得很长。
刚刚那通电话来自许越岳,简略的叙述却足够令人心惊。尽管许越岳努力地把话说得委婉生趣,但詹杨未傲仍能轻松想象出情况的紧急和惨烈。
庆幸和局促同时盈满的胸腔。庆幸于那个强悍的魔修的存在,局促于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顾苡谦能够留下后手,并跨越半个城市的距离护人周全,而自己甚至无从知晓那边的境况。更有甚者,连他自己的命,都是被顾苡谦随手救下的。
顾苡谦说过他天赋不错,但天赋有什么用?他出生在这片灵气枯涸的土地上,打一开始就被限制了上限,而且他还年轻,缺少经验,缺少时间。
他看见了那道深不见底的宽阔鸿沟,却只能徒劳地望向立于彼端的顾苡谦,无力跨越,甚至无从靠近。虽说现代的科技可以弥补一部分修为的差距,例如许越岳能够凭借自己的本命法器跨阶战斗,那元婴和练气之间相距的,是人力难及的天堑。
詹杨未傲咬紧了牙,猛地抬手,一拳砸上面前的玻璃,整面墙的落地窗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詹少,你在这儿啊。杨小姑娘在楼里上蹿下跳到处找人,差点把房子都掀了,要找你这个表哥切磋。结果没想到你一个人待在这里,砸玻璃……泄愤?”
袁方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他还是那副不在乎形象的样子,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板上,嗓音低沉话语却显得轻佻。
詹杨未傲按在玻璃上的手猛地收紧,过大的力道让指节泛白。
“袁叔……”他很轻微地偏了下头,用余光扫向不远处的人影,低喃道:“你还有烟吗?借一根。”
袁方铎随手拽来一把椅子,面朝椅背跨坐在上边,带着厚实茧子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木质的椅背。
詹杨未傲则倚坐在附近的一张方桌边,略显生疏地叼着一根香烟,缭绕的白烟模糊了面容,只能看见一点微弱的火光随着呼吸明灭。
沉闷的寂静和呛人的烟味笼罩了一小片区域,袁方铎一边吸着二手烟一边不满地絮絮叨叨:“杨晨早些时候一直警告我不准抽烟不准抽烟,生怕我熏到他的宝贝闺女。结果倒好,你个做表哥的反而偷偷在这里抽烟,真该让杨晨过来看看,什么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年轻人,你有烦心事?”袁方铎带着身下的木椅一起前倾,翘起的两根凳腿在半空中晃荡。
詹杨未傲没有回答,只是偏过身子,虚无的目光投向窗外,坠在烟尾的一截烟灰簌簌落下。
“小詹,你状态不对。”袁方铎透过那层薄薄的烟雾看向那个沉默失神的长发男人,掩在发帘后的双眼冷静泛光。
“我直说了,杨小姑娘在楼下找你,因为你答应了她要陪她切磋。你自己说出口的承诺,你有义务去完成。更别提她还是个孩子,我自己有女儿,我清楚失约是一件多么恶劣的事。”
“你当然可以自己调节,然后下楼去赴约。或者,向我这个长辈倾诉,我帮你把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捋直了,你再下去陪小姑娘。”
袁方铎的手依然一下下敲打着椅背,那短促的声响仿佛时钟滴答,催促着詹杨未傲做出决定。
一根烟已经烧到了尽头,詹杨未傲摘下嘴里剩下的半截滤嘴,扔向了袁方铎的方向。袁方铎眉头一挑,已然心领神会,由真气催生的一团莹白火焰精准地裹住了半空中的烟蒂,将它毁尸灭迹。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自怨自艾罢了。”詹杨未傲终于面无表情地开口,略长的额发挡住了半张脸,喑哑的声线不同以往。
被袁方铎翘起的凳腿无声地落了地,他板正了神色,终于有了些长辈应有的做派:“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说起来,你那个护卫似乎不见了,他是去处理那件让你烦心的事情了吧。”袁方铎站起身,把椅子摆正又重新坐下,“那家伙的修为我看不透,和你小子比起来,更是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能让他急急忙忙离开的,是你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
“触手可及的差距是激励,插翅难及的鸿沟却是打击。是因为他,让你感到挫败了吗?”
袁方铎一语中的,他看见詹杨未傲锐利的颌线和抿白的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袁家的家主在面露迷茫的小辈面前嗤笑出声,他低低地笑了好一阵,才大咧咧地翘起腿开口:“小子,你觉得你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是所谓的修为,所谓的实力吗?”
詹杨未傲皱了皱眉,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袁方铎就自顾自地说出了答案。
“你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你背后的家族,那才是你能握在手里的,最强的力量。你没必要为自己打不过人家而沮丧,因为你本来就不该是个打手,你需要去做的是掌权的人,势力、班底、人脉,这些才是你的根基。”
“说实话,你其实不适合做继承人。”袁方铎抓了抓自己油腻腻的头发,露出了下面内蕴寒光的眼睛,“你和那个逃家的桑家小子很像,心里有牵绊,而且习惯性地想要凭自己的武力解决问题,这不是一个预备家主应该有的想法。”
詹杨未傲一语不发,只是用手扣紧了桌边,显露出他复杂的心绪。
“唉……所以我一直觉得世家那套以天赋定继承权的规矩有毛病。”袁方铎看见了他的小动作,既好笑又无奈。
“你看我一个只会打铁的,不也被推到了家主的位置,还要私下去学怎么和人家打官腔。再看小辈里面,桑雪绒、云轩龄、还有你哥哥詹临,哪个不比现在世家定下的继承人更合适。但等我真的坐上这个位置,才想明白这确实是无奈之举。”
“现在就是一个天赋和修为划等号的时代,修为更高,寿命就会成倍的增长。袁家里,和我同辈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大都是因为寿数到了。为了更稳定的传承下去,选单灵根做家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没法改变环境,就只能改变自己。”
袁方铎说到这,突然停了嘴,他仰起头回忆着自己刚刚说的话,牙酸似的皱起了脸:“我是不是说的太正经了……嘶,好久没说这么酸歪歪的陈词滥调了,还真不习惯。”
“不,您说的很对,确实是我太执迷了。”詹杨未傲还是没有抬起眼睛看人,但他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一些平日的平和:“好些年没有回主家,脱离了那个环境,我的确变得有些……太自食其力了。”
“这件事连我都有所耳闻。”袁方铎方才那点家主的样子倏地消失了,不拘小节的本性又暴露出来,歪七扭八地瘫在椅子上说话:“好像是你们兄弟俩闹翻了,然后你就干脆离家,跑到你舅舅那里去住了?”
詹杨未傲倏地站直了身子,面色冷硬,微卷的长发耷拉在脸侧,留下大片的阴影。他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用行动逃避着对话,径直迈腿向大门走去,想要直接离开这里。
他过于激烈的反应反倒激起了袁方铎的兴趣,他望着那扇无声闭合的大门,扬起嘴角自言自语:“这小孩的性格,呵,藏不住事啊。看来那个传闻……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安泽惴惴不安地跪在男人身边,对方不停地滑动着手机接收消息,事态随时都在变化,但他不敢抬头去看男人的脸色。
砰——
手机被不轻不重地放回了桌上,安泽喉头一动,他知道最终的结果要来了。
“起来吧。”
安泽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这是赦免的意思,男人平淡无波的声音此刻却分外动听。他努力地抬起酸麻的腿支撑自己,尽最大的可能保持面色如常,无声地站在男人身边。
那个叫唐沐的凡人没有死,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好,也可以说是坏。好在还有这么一条可以动用的把柄,但坏在,这条把柄似乎被保护的很好。
“你找去的那两个人,确实是练气巅峰的境界吗?”男人的面色有些凝重,他摸着光滑的桌面思索。
“啊,是的!”安泽飞快地回答。
“而且我用的那种蛊是直接控制人的行为,他们会把下蛊者的命令放在首位,不惧疼痛,没有犹豫。只有把蛊虫的本体摧毁才能彻底停止行动,如果直接攻击心脏或是脑袋的话,其实并不影响行动。所以实际表现出来的,应该比练气境更强。”
男人摩挲桌面的手顿住了,伸展的手指慢慢地收拢成拳:“是吗……那可不太好办了。”
“詹杨未傲的那个帮手,可能比我之前想象的更棘手。修为不低是肯定的,但是更麻烦的是那个人对灵物的了解。”
“此前你用过的蛊和毒,他好像都能够认出来,甚至他也能拿出灵蝗蝶这样明面上早就灭绝的灵物。手中灵物种类繁多、让人防不胜防一直是我们的优势,现在却似乎成了我们最显著的特征。”
安泽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绞在一起,手中生出了汗,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擅长的事反而成了自己的掣肘。
安泽的脑子飞速运转,脱口而出:“先不提詹杨未傲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人物的。这个人的来历,肯定有些问题。从他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眼前,到现在也就是几天时间……”
“停!”男人屈指敲桌,打断了安泽的话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幽深得吓人。
“上次钟前辈说的,他感知到那个三宝渡生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安泽怔了怔,如实回答:“算起来,应该差不多是七天前的样子。”
“一直寻找的最后那株药突然出现……然后是这个人……当中大概率有什么联系。”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然后笑容越来越大,全然把先前的郁郁抛到了脑后。
“真是意外之喜,我们有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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