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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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一脚踹开面前破败的房门,气喘吁吁地背着因中枪无法行走的女人走进了这件狭小潮湿的地下室。
一颗昏黄闪烁的电灯泡吊在半空,点亮了黑暗。
他拽着身后人的手臂,很不客气地把人扔进了墙边那张脏污的破床。
女人全身都是冷汗,躺在棉絮都露出来的被褥上,眼神迷蒙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她身上枪伤已经止了血,甚至已经开始愈合。可子弹还嵌在血肉里,皮肤和肌肉蠕动挤压,在伤口处汇成一个丑陋的凹陷。
安泽喘着气,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对方。
他以为这么多年之后,他可以淡然而冷漠的面对自己堕落的血亲。可他根本做不到,莫大的怒意和悲哀在胸中翻涌,几乎要把他撕裂。
“你!你看看你,把自己活成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女人的眼中仍然没什么神采,她动了动无光的眼睛,努力聚焦在窗边那个黑乎乎的人上。
她咧开苍白干裂的嘴唇笑了,原本就偏中性的低哑嗓音此刻更加深沉,听起来倒像个男人:“哥……你来找我啦……”
“闭嘴!”安泽沉着脸呵斥,“我弟弟早死了,你不配这么叫我!”
黑色的卷发黏在女人惨白的侧脸上,她像朵将凋的玫瑰,颓败又艳丽。
“你说得对……从服下转极丹的那一刻起,你弟弟安淮就死了。”女人轻轻地哼笑着,起伏的音调仿佛悠扬乐章,“在我工作的地方,大家都叫我小槐。我过的很快活,从没想象过的快活。我实现了我曾经的愿望,作为一个女性自由的生活。”
这间破败的地下室是安淮现今的居所,她在这里生长,只有脏污浑浊的土地里才能长出她这样矛盾又美丽的花。
安泽注视着自己不可理喻的血亲,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你管这叫理想,叫愿望……我都能想象到你在那种地方,被人用恶心的目光看着。你以为他们喜欢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他们只是群会对任何一具漂亮躯体失去理智的蛆虫!”
安淮断断续续地哼着歌,迷离的眼睛投向灰暗的天花板,却仿佛看见了舞台上被众人注视的场景。
她本无血色的脸上泛出一抹潮红,被冷汗晕花的艳丽眼妆攀在她弯起的眼角,“这有什么不好的?他们把我当女人看待,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喜欢这样……”
属于魔修的血色在她眼底浮现。
她怪异的固执让安泽无言以对,他不再说话,只是冷着脸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个银光锃亮的手术刀柄。他熟练地换上崭新的刀片,进行消毒操作,随即半跪在床边,拉过安淮苍白细弱的腿。
锐利的刀锋划开了丑陋的伤处,沾染着污血和碎肉的子弹被挖出来,叮啷落地。
安淮颤抖着,泪水从眼眶里止不住地滑落,她却是安静的,没有痛呼,没有泣音,只沉默地垂眼看着专注操作的安泽。
她的声音细若虫鸣:“谢谢哥……”
“别说话。”安泽放下刀,把一团纱布强行塞进安淮的嘴里,转而去给她缝合伤口,“疼就咬住,不要憋着,忍耐不全是好处。”
安淮轻轻扯出了自己口中的纱布,提着虚弱的气声继续开口:“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安泽没好气地按住她:“问什么?问你过得好不好?还是问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问我为什么要偷巫荧灯……”安淮浅笑着戳破了安泽此行的目的。
安泽的手顿了顿,他无声地叹息,剪断了缝合线,沉声叮嘱:“你过去乱吃药,体质太差,我就没给你用丹药,让它自己慢慢长吧。”
“哪有机会‘慢慢’来。”安淮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安泽的脸侧,“我知道我快死了。”
安泽猛地抓住那只骨瘦嶙峋的手,固执地反驳她:“不会的。不就是巫荧灯吗,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隐蔽,而不是毒性,根本不难解。
他伸出手按住安淮的小腹,运气输入她的体内,接触她的丹田。
“我可以……”安泽倏地愣住了,他感受不到对方真气的存在。空荡的丹田干涸皱缩,那可怕的枯败以丹田为中心蔓延,经脉、血管、肌肉……漂亮的皮囊之下,早就空空如也。
安泽恍惚的与安淮对视,他甚至握不住对方的手,“怎么会……巫荧灯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安淮反倒一脸轻松,她缓缓地坐起身子,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褪下了染血的轻薄的衣衫。
“不是巫荧灯。”她如一弯残月,向对方展示自己怪异的身体,“是五年前的转极丹。”
安泽瞳孔巨震,他失语地注视着自己曾经的弟弟,注视着她阴阳共生,非男非女的身体。
转极丹,扭转两极,拨弄阴阳。它应该把安淮变成女人,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你们说的都没错,我自己其实也知道,我没有炼药的天赋,我炼药甚至可以称得上灾难。”安淮闭上了眼,她把自己陷进散发着霉味的床铺,把自己沉入黑暗中。
“可谁能甘心呢?特别是我还有一个天才哥哥,哪怕是个庸才,我也会不甘,更何况我只是个蠢材。还记得吗,我偷偷在家里穿过一次裙子,被叔叔发现告诉了父亲,他打了我一顿,说我不知廉耻精神有问题。可我就是喜欢,我觉得自己该是个女孩。于是,我当年去求你帮我炼转极丹,你不肯,还把我赶了出去。”
安泽呢喃着对陷入回忆中的人解释:“我不是……我,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根本炼不出来……”
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安淮听不见他的辩解,只自顾自地继续诉说:“你不肯,那我就自己炼。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是我第一次炼新药没有炸炉,当看到那颗完整漂亮的丹药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兴奋,直接吃掉了它。那一天,我太开心了,我变成了女性,也发现了自己也许是有天赋的。我穿上偷偷买的裙子,去见了父亲……”
安淮的话音戛然而止,但后面的故事安泽是知道的。在那个日光明媚的午后,他带着新炼的丹药去找父亲。叩开房门,却见到家族的大堂里一片狼藉,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死不瞑目,穿着裙子的安淮坐在尸身上,一刀又一刀,血肉撕裂的声音衬着他开心地笑容。
青年安淮扭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兄长,眼底绽开不详又血腥的红芒,他轻灵地开口,如同雀跃的女子:【哥哥,下午好~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妹妹,可以吗?】
“那颗药的问题不仅仅是让我入了魔。它没能把我彻底变成女性,甚至还消蚀我的修为,没了真气,它就开始消耗我的生机。我想过投奔你,却意外看见了那株巫荧灯。可能还是我那没有用的尊严作祟,我不想求你,我想自己试试。于是我扮成了你的样子,去偷走了它。我想用它来窃取别人的真气,可事实证明我确实不适合炼药……”
“我想过,如果那时你答应帮我炼药,我们会不会……”安淮的声音轻了下去,嘴唇无力地开合,最后的话语被吞没。
“安淮!”
安泽抓起对方垂落的手,探到她逐渐衰弱的脉搏。最后的生机以可见的速度从她体内流逝,安泽拼命翻找着自己身上用于续命的丹药,塞进安淮微张的嘴中。
一抹幽蓝的弧光从安泽身侧飘过,轻轻落在安淮肩头。
思绪混乱的安泽呆滞地看向那抹光。
那是一只蝴蝶,幽光在它忽闪的双翼上流动。它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最后用触角点了点安淮肩头的那处枪伤,便不再动弹。
“灵蝗蝶……”安泽认出了它,喃喃自语。
下一刻,剑锋无声划过,身首异处。
“现在竟然还有人能认得此物,甚是难得。”顾苡谦振去长剑上的血珠,瞥了眼倒在脚边的人。
失去生命的躯体迅速消融,化成了灰烬。
顾苡谦收剑回鞘,抬手捏碎了安淮身上那只已经无用的蝴蝶,神色有些复杂。
“目标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用的是具傀儡身。詹少爷费那些口舌找我属实是白费功夫……”
他的视线触及床铺上那个赤条的身体。顾苡谦就近拾起一张薄毯,覆盖在对方身上,随即运气划诀,将她封进冰里。
没有生机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储物法器,尸体当然也可以。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将坚冰收入其中,这是他此行唯一能带给詹杨未傲的收获。
死去的是个既行恶又可怜的魔修,顾苡谦能看出对方内里的残败,但与之相对,她的神情却是平和的。
那个挣扎一生的人走得很安详,却将苦痛留给了活下来的人。
安泽在熟悉的暗室中睁开眼,他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咳出鲜血。可比起身体的残损,他更在意安淮的情况。
他立马通知在那附近的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在子蛊的视角下,他看见了那个没什么变化的地下室,地上多了一簇灰,而床上少了个人。
安泽站在黑暗中,粗重地喘息,如涛的悲戚转为怒火。他指挥手下的人去四处查看,却再次眼前一黑,心口一痛,直接跪倒在地上。
很熟悉的手法,及其干脆果断的杀人手法,是那个曾经出现在杨家外围的家伙。
安泽咬牙攥拳,身体并不坚韧的丹修一次又一次地捶打着地面,直到手上渗血。泪珠从眼中直直坠落,破碎在地面。
“詹杨未傲!”他如困兽般怒吼,咒骂着罪魁祸首。
又如啼血杜鹃般低声嘤咛:“你把我妹妹……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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