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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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文殊?”
似乎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柳文殊闪过一阵眩晕,疲惫地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城主府了。
身边人的声音十分耳熟,他循声望去,果真是祁子冽。
……祁子冽怎么会在这?难道说他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近来多次眩晕,柳文殊的脑袋有些钝痛,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便听见祁子冽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若不是师尊前些日子去百泽洞看了看你的情况,你就这样晕倒在洞内无人察觉,届时怕是要出大乱子。”
“师兄。我怎么会晕倒在洞内?”他轻唤一声祁子冽,看了看周围的家居摆设,才认得此处应当是濯寒斋,他自从拜入冷潜渊门下,便与祁子冽一同住在濯寒斋的偏院内,住了八年的屋子,他不可能认错。
“我和师尊正想问你呢。”祁子冽的语气里带了点关心与责备,连忙将未逢春刚熬出来的汤药端来递到他手上,“师尊那日去看你时,便发现你昏厥在洞内不省人事,身上虽有过内伤的痕迹,看伤势却像是将近痊愈,你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自己竟也记不得了吗?”
柳文殊愕然,他醒来后全然没有忘记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摸了摸丹田,先前为了压制心魔而自损功力造成的内伤的确近乎痊愈,并且还是褚罹替他传功疗伤的。
他真的回来了。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可是为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做梦,如此真实的经历,他就连褚罹之前轻浮他所留下的那个吻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思及此,柳文殊心头一颤,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罢了,或许说到底,真的只是一场梦,若非要解释,那便当他遭心魔侵蚀时,不小心疯魔了吧。
如今回来便好,如果一直留在那个子虚乌有的世界,对他来说才是一种困扰。
正当柳文殊为自己的梦醒而松了一口气时,祁子冽却靠近了他些,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颇为严肃地问道:“文殊。未师伯方才把脉时替你探了探经脉……你体内,为何会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魔气?”
柳文殊端着那碗中药才刚开始喝,听见祁子冽如此询问以后不由得呛了一口,他猛烈地咳嗽了几下,想将卡在喉咙里的发苦药液咳出来再咽下去,身旁的祁子冽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慢点。”
……这不是慢不慢点的问题。
柳文殊有些茫然,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那褚罹当时留在他体内的那一丝微弱的魔气为何依旧存在?
他的确还没来得及将那股魔气逼出来,如今只是被峰里信得过的长辈发现,若是声张出去,让人知道他与魔族有染,势必对自己不利。
柳文殊端着药碗沉默片刻,就像当初没法将如此怪异的事情告诉褚罹那般,对于祁子冽,他也根本没法告诉他自己的神识,或者说是魂魄,在另一个世界里走了一遭。
最后他只是轻声解释道:“是心魔。我想起来了,之所以会在洞内晕倒,是因为遭心魔侵蚀,我虽尽力压制,却难免留下一丝微弱的心魔之气。此事不好声张,并非光彩之事,说到底,是文殊不才,没能敌过心中之恶。”
祁子冽愣了一下,他想起柳文殊的过往,又有些愧疚,只是这次并未溢于言表,只是温和地让他这几日好好休息:“气息微弱,尚可根除,不必担心。师尊那边我会告知,相信长辈们定不会怪罪于你。文殊,你先将药好好喝了
,接下来便不要勉强修行了,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柳文殊颔首谢过,便蹙着眉头将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
芥子峰大堂内。
祁子冽带着柳文殊的解释前去禀报,修真之人身带魔气一事即便再小也难免引起诸多重视,于是他边解释边希望各位长辈们在清除那丝魔气后不要对柳文殊有所怀疑,峰内长辈都是明事理之人,也都知道柳文殊心向正道,就算真与魔族有染,那一定也是他受人胁迫。
只是冷潜渊看着有些沉默。
遂,他再次确认道:“子冽,你确定那是心魔之气?”
祁子冽愣了愣,回道:“文殊所言,想来不会有假。师尊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冷潜渊摇摇头:“并无。你退下吧。”
***
亦真亦假,如真似幻,虚无缥缈,恍若南柯一梦。
柳文殊举剑挥舞,剑锋挑起一片落叶,那剑上好似还沾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气,泛着银光的剑身反射出他清冷的双目,“纷纭世”剑法干练务实,那片枯黄的落叶顷刻间便被剑光划分得四分五裂。
独自习剑一炷香后他才肯稍作停歇,柳文殊收剑入背,将手背在身后,一阵秋风吹拂而来,卷起满地落叶飘零缓落。
风中带着秋日的味道,冲淡了那剑上的血气,让柳文殊好受了许多。
此剑沾过章陌的血,也沾过褚罹的血。
当日的情形他记忆犹新,从未忘却过任何一幕,那时褚罹伤得重,需要立刻启程返回扶桑城,他的剑还没来得及擦拭便入了鞘,化作无形藏匿于背后的剑鞘内被沾上了许多血,他方才查看时,里面的血迹已然干涸。
如果当真只是南柯一梦,那这剑上的血气,还有染了血的剑鞘,又要如何解释?
他不明白,这些天他一直想不明白。自那日苏醒以后,他便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世界,可他仍旧会在夜晚时偶尔梦回到褚罹的身边,不知是他入了褚罹的世界,还是褚罹入了他的梦。
这种事情,谁也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的解释。
柳文殊唯一能确认的便是,他自醒来后,只要沉入梦境,便能再次回到那座扶桑城,褚罹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势,有些幽怨地质问他那日为何突然不告而别。
柳文殊沉默半晌,只是告诉他,自己回到了彼岸。
兴许是他消失得过于突然,褚罹之前心存的一丝疑虑,在他消失又复返以后彻底被打消了。
饶是一个人有通天遁地之能,在没有任何阵法加持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实现远距离挪移,那日柳文殊消失得突然,他甚至没能来得及抓住他的身影,那存在,顿时就如梦幻泡影。
从此以后,柳文殊似乎就只能在梦中和褚罹见面,梦醒以后,再睁眼,便又是濯寒斋的摆设。
如此反复,不仅让他倍感心力交瘁,而且他还没来得及弄清事情的全貌,便逐渐看不清褚罹了。
“小道长,你要走了?”
“小道长,这回又能停留多久?”
“小道长,彼岸可还一切顺利?”
“小道长,莫非你才是本座幻想出来的人物?”
“小道长,这次,不要再醒了,好吗?”
那人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一次比一次模糊的人影,柳文殊一次再一次试图在短暂的梦中留住褚罹,褚罹亦想留住他,却总是谁
也没法阻止突如其来的梦醒时分。
柳文殊每次梦回扶桑城时,梦境都会被一层一层地模糊化,他后来根本看不清褚罹的脸,就如同曾经看不清此岸中众多过客的长相那般,只剩下那一声声熟悉的传唤还遗留在耳边,带着几分不舍与眷恋——褚罹在挽留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要回到此岸,为什么想要留住梦中那道虚幻人影,柳文殊心里清楚,褚罹与他并非同岸人,他们总有一日会彻底分离,再也见不到对方。
最后就连这呼唤也都荡然无存,再也无迹可寻,这一日竟来得如此之快,他近日入梦时,便再也见不到褚罹了。
他甚至为此多次入睡,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再进入那梦境,每次醒来时,脑袋一片空白,一夜无梦,再也没能见到那个游走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梦中人。
褚罹。
柳文殊再次从睡眠中惊醒,他依旧是一夜无梦,醒来时却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这个名字,窗外夜月分明,尚未到破晓时,黎明尚早,他却再难入睡了。
秋日遍布凉意,近日已是晚秋,须弥山位处北方,深秋时节的夜里已然有些寒冷,柳文殊无心再眠,便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将窗户支开一个小口,那秋风一下便灌进屋内,有些瑟人。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执着。
兴许只是一切过于光怪陆离,心中的好奇驱使他想要努力看清事情的真相,却再也无从下手时,那股无力与不甘才让他过分思念不存于现世的梦中人,褚罹的面貌他早已牢牢记于心中,尽管数日未曾再见,他也忘不掉那个人的音容。
“褚罹……”此岸并无柳劫,那彼岸,也一定不会有褚罹。
柳文殊深谙此理,心中却难免感到一阵失落,自从褚罹不再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块似的,总有冷风能灌进去。
一切结束得太过突然,柳文殊近日回想沉思时,除却那人的放荡不羁和那轻浮的性子,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褚罹对自己一直都是特殊的。
至少,并无恶意,甚至将他从心魔暴走的极端情况下救了回来,为此不惜牺牲自己来助他回归清醒。
他至今依旧不知褚罹为何要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但逐渐能明白的是,自己不知何时开始摇摆不定的心。
褚罹对他的好,他全都记在心里,那充满谜团的好意,不知褚罹究竟是何心思,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早已被那心意收服。
每当柳文殊回想起褚罹此人时,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抽痛。
他不由自主地摸上心口,想起那人曾经也像这样对他说过,靠近他时,自己的心便会痛,难道便是像这样吗?
冥冥之中,他对褚罹的感情似乎早已变了味。
只是柳文殊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生出些许难以捋清的杂念,后来与褚罹于梦中短暂相会时,他总是会舍不得从那人身边离开。
自那日浅吻过后,褚罹便再也没对他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柳文殊却总是会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仿佛当日留在唇上的感觉还能被他回忆起来。
每次想起褚罹,他的心神便会乱。
这种微妙的情感,究竟要作何解释?
柳文殊自入道开始便舍弃了尘世间的一切杂念,无情道至高无上的道义所在便在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怎可对这世间任何一人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再者,这股不该有的念头,在
他心里,又是什么?
罹,忧也,本又作离。
他一直都觉得褚罹的名字立意不好,自褚罹负伤后,柳文殊便想在离开之前,自作主张为他取字挡掉这寓意中的劫数,就像当时冷潜渊为自己取字挡劫一样,弃了那贱名,方能重获新生。
如今想来,却是一桩来不及补全的遗憾了。
***
明光二十七年,冷潜渊仙逝,追封“渊沉真人”,此道封号竟与柳文殊在此岸时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此岸处处皆真实……却又令人生疑,是否为幻影。
这些年他时不时便会想起褚罹此人,奈何他却再也回不到那梦中,回归到一朝一夕的修行中后,数年的光阴眨眼就过,他于同年的仙门秋狝中一战成名,不日便历劫突破至元婴境界,名扬四方,他却从此避世不问,深居简出。
自打渊沉真人仙逝以后,峰内的气氛已大不如从前,峰内的几位长辈好像在一夜之间又老去了许多,未逢春更是憔悴了不少,明光二十八年,因体内长年累积起来的余毒未清导致病发,这位被仙门百家公认为“济世仁医”的师伯最终也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再也没醒过来,掌门追封其为“春霁真人”。
这几年不知怎的,峰内的几位长辈接连气数已尽,就连掌门也在明光二十九年时因病仙逝,从此便将芥子峰正式交给了闵希言,他继位掌门后本想给先掌门追封,却被本人婉拒,理由是他这一生平淡无奇,毫无波澜,作出的贡献也都还差强人意,没什么可纪念的,实在不必追封。
自闵希言继位掌门那日开始,峰内便更迭了时代,长辈们接连销声匿迹,仙身皆葬于芥子峰后山的冢中,从此只存在于须弥山的宗史中,新一代逐渐崛起,到了下一代,恐怕就连曾经因少年天才而声名大噪的两位真人,除却须弥山弟子以外,世间都没什么人会再记得了。
裴钩吻作为春霁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天赋异禀,在医学上颇有造诣,继承了春霁真人的衣钵与那回春之术,跟其修习时便小有名气,于医学领域继续深造;闵希言成为新的掌门,少时便活跃于辩场上,继位掌门后也时常出席辩论会,从未有过败绩;柳文殊也逐渐开始被人尊称为“柳仙君”;祁子冽根骨奇佳,虽比柳文殊晚了几年,可他也是年纪轻轻便突破至元婴境界,加之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从小在祁府习得的一身琴棋书画本事令他在仙门中一跃成为才子,颇受女修关注。
须弥山内不强制长辈收徒,峰内每年都有一批新入弟子,几位仙君皆可在这些弟子中挑选人才收作亲传,可惜闵希言与裴钩吻皆无收徒的意向,尤其是裴钩吻,事先声明自己坚决不收徒,问其原因时,只是说自己当年是被春霁真人半逼半骗去学医,体会到学医之苦后不愿再荼毒下一人。
柳文殊暂时没有收徒的意向,自渊沉真人仙逝后,他除了时不时会回想起那梦中人以外,日夜都勤勉于无情道的修行,加之历劫重创,这几年也有在好好养伤,一心精进着自己的道业。
祁子冽倒是单纯只是没遇到理想中的徒弟,眼光略挑剔,便也没有收徒。
直到明光三十一年,柳文殊从剑宗回到须弥山时,在山脚下,一个衣衫破烂、脏兮兮的孩子边拼命奔跑边往回看,一个不小心便撞进了他的裤腿中,他眼疾手快地将那跌跌撞撞的孩子扶稳,注意到后面有人在追赶时,他想也没想就将那孩子举起来轻松地抱在怀中,即刻踏入须弥山的结界中,隐去了身形。
待追兵从眼前离开,
柳文殊才将视线落在怀里抱着的人身上,却发现那孩子早已呆呆地望着他,满是污痕灰尘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愕,那双乌紫色的眼睛尤其特别,眼神通透清澈,还闪着微光。
柳文殊看着这双眼睛,莫名想起了褚罹。
柳文殊才将视线落在怀里抱着的人身上,却发现那孩子早已呆呆地望着他,满是污痕灰尘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愕,那双乌紫色的眼睛尤其特别,眼神通透清澈,还闪着微光。
柳文殊看着这双眼睛,莫名想起了褚罹。
柳文殊才将视线落在怀里抱着的人身上,却发现那孩子早已呆呆地望着他,满是污痕灰尘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愕,那双乌紫色的眼睛尤其特别,眼神通透清澈,还闪着微光。
柳文殊看着这双眼睛,莫名想起了褚罹。
柳文殊才将视线落在怀里抱着的人身上,却发现那孩子早已呆呆地望着他,满是污痕灰尘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愕,那双乌紫色的眼睛尤其特别,眼神通透清澈,还闪着微光。
柳文殊看着这双眼睛,莫名想起了褚罹。
柳文殊才将视线落在怀里抱着的人身上,却发现那孩子早已呆呆地望着他,满是污痕灰尘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愕,那双乌紫色的眼睛尤其特别,眼神通透清澈,还闪着微光。
柳文殊看着这双眼睛,莫名想起了褚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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