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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生死刹那


柳文殊没想到这次历练如此简单,本以为至少会耗时个把月,然而他低估了御剑飞行的厉害程度,往返各三日,加起来,最多一个礼拜就能回须弥山。

        就好比明明坐飞机能很快到达某个地方,自己非要坐长途汽车,谁让他晕机呢。

        裴钩吻陪他们出来这一趟,本来打算等到他们从秘境中出来后便与他们分开,各走各的路,但是柳文殊硬是将他留下,非得他送这四个人回须弥山。

        裴钩吻骂道:“多大个人了还要师兄送你们回家,自己没长腿不会御剑不认路吗?”

        柳文殊开始叹道:“裴师兄,我与子冽师兄二人平日里难得与裴师兄在外同行,裴师兄又每每是下山数月不归,文殊每次都不胜想念……”

        裴钩吻打断他:“够了,骗谁呢,这么肉麻的话下次不要再说,瘆人得紧。今日看在我收到了珍稀草药,心情好的份儿上,就勉为其难地送你们打道回府吧。”

        只要向裴钩吻服个软,这个人还是很容易被说动的。柳文殊计划达成,于是即刻返程。

        ***

        柳文殊就知道像这种涉及到大男主人身安危的事件,就算再小也是不可避免的。

        书里提到那魔修是在青云城外半路杀出来的,于是柳文殊回去的途中刻意绕了条路,从江南边上返程,途中停下来在一片树林中稍作休整的时候,那个魔修还是非常突然地杀了出来。

        虽然柳文殊早有预料,但还是有被吓了一跳。

        由此可得,那魔修应当是从青云城便一路跟着他们的。秘境范围内有结界护着,青云城内人多眼杂又不好动手,所以原作中,他们出了青云城没多远便遇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那魔修道行较高,跟踪时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极好,最后等他们在树林中歇脚的时候便突然现身。

        柳文殊知道他是冲着褚明佑来的。因为书中对魔修略有解释,修魔之人比修仙修道之人更加容易走火入魔,心魔也会愈发强大,要想在不动自身内力的情况下成功压制住心魔、突破道行,便需要那魔族之人的血。

        魔修本是人类修魔,并非魔界族人,首先物种就不同,外族人遇到困难,自然要找魔界族人解决。

        但魔族小喽啰们的血还够不到压制心魔的门槛,只有像实力强大得能与四位魔君相提并论的魔族之血才行。

        毫无疑问,褚明佑的大男主光环就体现在这里。他虽是半人半魔的混种,但体内流淌着的是北城魔君的血液,基因强大,又颇有几分修为,自然令人垂涎。

        饶是他多年来极力隐藏血统,也难免被道行高的同类盯上他身上那几分若隐若现的魔气。

        ……还好这个魔修没多嘴,不然大男主提前身份败露,后面的剧情就没法儿接了。

        原作中,涂着离魂散的暗器割破了褚明佑的皮肤,沾着他的血后被那魔修收回舔去……

        等等,大哥,你自己也舔了有毒的暗器啊!

        但是那魔修后来却没死,因为长得太有辨识度,梳着满头的脏辫,脸上还有一条刀疤,所以被十年后从坠鹰谷归来的褚明佑在半路上撞见时顺手杀了。

        柳文殊心道,莫非他身上就带着解忧草。

        况且,那是他自己的暗器,他知道暗器上有毒,如此惜命之人,肯定早有准备。

        裴师兄啊裴师兄,这次你可要好好感谢我,这解忧草稀世难得,难为你跟我们出来一趟,就给你白嫖一下吧。

        那魔修来势汹汹,身上散发的魔气凶煞无比,不愧是道行高深的修魔之人,但比起真正的魔族之人,外族人修魔的水平明显要差得多。

        首先从气势上就不如真正的魔族。

        那人对着褚明佑一脸狞笑,“这位小哥,乖乖把你的血给我,我兴许还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褚明佑从背后抽出剑,泛着冷光的剑身倒映出他冷冰冰的神情与五官,全然不理会魔修的威胁,冷声道:“有本事就自己来取。”

        柳文殊却护在他身前,蹙眉道:“明佑,你不要出手,虽然不知为何,但他的目标是你。”

        褚明佑愣住,试图拒绝:“师尊!”

        柳文殊用灵力悄悄传话给所有人,发出忠告:“魔修向来喜欢暗中伤人,诸位定要小心此人的暗器,一定要全部避开,以免暗器上涂有剧毒。”

        他不能直接告诉祁子冽他们暗器上涂了离魂散,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隐晦地提醒他们。

        话音刚落,那魔修就尽数扔出几把暗器,朝着褚明佑的方向又多了几柄,幸好柳文殊提前告知,众人才得以立刻反应过来,灵活地避开了那些暗攻。

        裴钩吻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眉头一皱,大声喝道:“暗器上有离魂散!注意躲避!不要被割伤!”

        柳文殊内心:不愧是裴师兄!那黑不溜秋的暗器根本看不出来涂了什么毒,离魂散的味道极其微弱,世间少有人能察觉到此毒,果然是本书最强奶妈。

        自己此行强留裴钩吻的目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既然那魔修十有八九带着解忧草,万一有人受了伤,也只有裴钩吻能救得回来,下场不至于太惨。

        “离魂散”三字一出,在场的人皆心下一惊,愈发警惕起来。众人皆知此乃剧毒,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岑曦月甩出几张防御符,给每个人形成了一道保护屏障,手脚麻利地跃到祁子冽身边,与他合力完成一道剑阵。

        驱邪符对邪物有用,亦对魔族有用,却对有着半个人族血统的褚明佑无用,果然大男主金身不破。

        岑曦月敏锐地察觉出魔修的目标是他的褚师兄,头脑冷静清晰,及时作出应对之策,咻咻地多甩了几张防御符过去加固了褚明佑身前的护身障。

        一时间,场面陷入混乱,那魔修一心攻向褚明佑,护身障瞬间被他内力深厚的一掌击得粉碎。

        褚明佑瞬间出剑与那魔修正面对抗,交手不过几招,便被对方的魔气震得不由得后退三米,剑尖划着地面勉强支撑着他单膝跪下,不敌对方时,他显得有些吃力。

        那魔修赤手空拳,除了掌力,只有藏在暗处的银针与飞镖。他看准时机,再一次扔出数把涂了剧毒的暗器,直直地飞向褚明佑!

        饮风杀到褚明佑面前,剑气荡漾、大震四方,所有暗器全都于顷刻间停下,随后摔落下地面。

        柳文殊将他护在身后,褚明佑却难免有些焦急地道:“师尊!弟子不需要师尊以身相护!”

        柳文殊颇为严厉地回头训斥道:“你不要自己上赶着去送死!此人道行比你高了不知多少,为师护你是理所当然,况且还有你祁师伯在,根本轮不到你出手!”

        小兔崽子,现在这时候逞什么威风!不知道书里的你中了离魂散以后有多凄惨吗!?

        ……算了,他要是知道才有鬼。

        自己这一身好歹是元婴修为,祁子冽亦是元婴修为,两个元婴境界,柳文殊就不信还打不过区区魔修了。

        不过是甘愿入魔的野心之辈,压制心魔本是每位修士必经之路,此人本就心术不正,还想利用他徒弟的血来少走弯路,简直是痴心妄想!

        柳文殊越想越气,他柳文殊的徒弟,旁人岂敢染指?

        他脑中不断闪回着原作片段,此刻自己满脑子都是原作中他徒弟中了离魂散以后的那般痛苦不堪的模样,一时间脑中的画面竟无比真实地飘过眼前,令他突然怒从心生,饮风出剑,大风刮过,开始一个人力挽狂澜。

        “好大的胆子。”柳文殊声色俱冷,厉声道:“竟敢觊觎本仙君的徒弟。既然今日你敢只身前来,想必是早已做好了被须弥山就地正法的觉悟。”

        那魔修啐了一声,凶狠道:“话别说太早了!在拿你徒弟为我献祭之前,我先拿你开刀!”

        魔修身上的魔气愈发猛烈,运转出魔功随同灵力一同于掌心处形成一道漩涡,与柳文殊四目相对时便迅速地对准了他打去,煞气冲天,近身后悄悄拿起了那暗器朝他刺去。

        “狂妄!”柳文殊怒呵一声,正面接下他的攻击,两掌相击,灵力波动亦相撞,轰轰烈烈时,又眼疾手快地制住了突然袭来的暗器,却又好像感受到了皮肤被割开的疼痛,他突然有些慌张。

        那魔修骂道:“多管闲事,你找死!”

        生死一瞬间,似乎是心理作用过于强大,察觉到离魂散的毒性以后,柳文殊脑中开始混乱,再一次闪回了原作的片段,他想起褚明佑近乎把牙关都快咬碎了也要忍耐的那般钻心之痛,全都是拜眼前的宵小之徒所赐!

        他所知道的褚明佑所受之苦,明明只是一些苍白无力的文字叙述,但却在想起徒弟平日里的音容后,柳文殊眩晕一瞬,回神后霎时变得愈发怒不可遏。

        谁也不能伤他徒弟一分一毫。

        一时之间,天地灵气聚于一时,饮风暴怒,强风穿过树林,带起满地落叶与风沙飘零旋转,柳文殊立刻捏诀列出一个巨大的剑阵,周身灵力流动不息,气势亦如虹。

        “裴师兄,劳烦你看好我那不让人省心的徒弟!”柳文殊沉声道,饮风化为万剑分身立于空中,锁定目标以后忽然暴起,如暴雨般悉数落下,“子冽师兄!封住他周围所有的退路!定要让此宵小无处可逃!”

        祁子冽动作很快,熟练地跟师弟打起配合,立刻封锁了魔修的四周,让他无处遁形。

        祁子冽有些担心地喊道:“文殊,你不要逞强!你不能用出那么多灵力,我同你一起!”

        不知是否因为毒性已经开始慢慢侵入神经,柳文殊好似已经被心中的怒火冲去了心智,淡淡一声,“不必。师兄只要帮我封住他的四周即可,不要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剑如长虹,万剑齐下,甚至上天都为之色变,乌云四起、电闪雷鸣,狂风怒号之时,只差一场倾盆大雨。

        只听一声凄厉绵长的惨叫,被四溢的强大灵力紧紧包裹缠绕住的魔气顷刻间化为云烟般开始消散,一副只剩空壳的躯体重重地落下地面,对方已然成为一具死尸。

        饮风剑收,柳文殊一拂袖,脸色有些苍白,从半空中缓缓落地时险些站不稳脚跟。方才那一战中,他对那魔修可谓是下了狠手,不惜动用了七成灵力。

        原主的身体本就弱不禁风,但凡消耗灵力超过六成,灵力就免不了要小幅度自损,再加上魔修适才与他两掌相击时,对方内力过于雄厚,伤及他内息,再加上细微感应到的离魂散毒性……

        柳文

        殊好不容易才站稳后,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掌中的血迹,再次确认掌心有道小小的划伤后,一时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造孽啊!徒弟躲过了,当师父的没躲过这一劫!!

        他不会这么早就要死了吧!!!

        思及此,他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腥味蔓延在唇齿之间,就像铁锈一样,比以前牙龈出血时尝到的味道还要再浓烈百倍。心跳忽然被放大,好像整个胸腔都在轻微震动着,此时他脑中一片空白。

        褚明佑大惊失色道:“师尊!!!”

        “文殊!”

        “柳师叔!你没事吧!”

        裴钩吻皱起眉头,将一个箭步就要冲到他师尊身边去的褚明佑拉了回来,“别碍事。我来。”

        柳文殊有些虚弱地微喘着气,捂着嘴咳嗽几下,又咳出好些血丝,还好他不晕血,不然现在真要体力不支、原地晕倒了。

        裴钩吻从乾坤袋中拿出帕子丢给他,让他自己擦干净,又拿出了济心丸塞到他嘴里让他嚼碎了咽下。

        他语气阴沉:“祁泓也在边上,你非得一个人对付那魔修,明明用不了几成灵力,还那么大动干戈。我看你真是嫌自己命太长。柳文殊,你这么喜欢逞强,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到底有几条命够你死啊?”

        顿了顿,他回头看了眼褚明佑,更加烦躁了,骂道:“你徒弟谁都能救,每回都非得你来插手吗?就你厉害,就你能救他?就算你不救他,他也死不了,我们都在这儿呢,就算我打不过,你把祁泓当空气?”

        柳文殊自知理亏,便不想与裴钩吻计较。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原作的事情再发生在这一世中,希望他徒弟受过的那些苦痛就此止步于文字中,千万不要变成现实,更不要就这样鲜活又残忍地发生在他眼前。

        但是……

        “裴师兄,是……”柳文殊开始冷得发抖,他脸色煞白。

        裴钩吻道:“是什么是?每次就知道先乖乖认错,你哪一次真正知错了?我问你,你错在哪里?”

        柳文殊的薄唇也霎时血色尽失,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裴师兄,是……离魂散。”

        裴钩吻怔住了,他瞳孔骤缩,心下狠狠一沉,马上粗鲁地抓上他的手仔细翻看,赫然在掌心处发现了一道细小的血色伤口,这才彻底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起来:“柳文殊!你真他娘是不要命了!”

        裴钩吻的声音震耳欲聋,震得柳文殊耳膜疼。

        祁子冽也脸色一变,“文殊,你明知那魔修带有离魂散,又岂能单枪匹马与之搏斗,刚才只要你我二人合力,便能将损失降到最小,你怎可如此糊涂!”

        “抱歉,两位师兄。”丹田受损以后,灵力变得孱弱,柳文殊有些脱虚,咳出喉间的残血,哑着嗓子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明佑。他是我徒弟,做师尊的,必得护其周全,否则,我心难安。”

        下一秒只听膝盖落地之声,褚明佑倏地跪在他面前,声音很是慌乱无措,“师尊……弟子有错,求师尊责罚!是弟子连累了师尊,才将师尊害到如此地步……”

        “明佑,起来。”柳文殊平静地道,“错不在你,为师又为何要责罚你?今日之事,是为师一意孤行所致,两位师兄教训的是,是为师失去了冷静。”

        “那魔修的暗器上有离魂散,其毒性想必各位略有耳闻。虽然不知为何,但他方才明显是冲着你来的,

        你现在修为还不够,本就该退到为师身后,若因一时自信而与他周旋,恐怕只会遂了他的愿。”

        “你是我徒弟,为师护你是应该的。”

        “那离魂散——”柳文殊顿了顿,本来冒着的是冷汗,却一瞬间带上了热气,他声音喑哑,又忍不住咳了几声,“毒性极其霸道,方才他冲着你来,为师……实在是担心你会因此而出什么差池。”

        褚明佑眼眶一红,不仅久跪不起,还重重地向着他磕了一个头,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师尊却代弟子受过,毒发在师尊身上,却何尝不会痛在弟子心里?弟子,宁愿由自己来承受这份苦痛,也不要师尊因弟子而受如此罪过,更不要师尊被任何人伤及分毫。”

        “是弟子无能,无法与之匹敌,才未能保护师尊……”

        泫然欲泣之时,他前些天的梦境忽然回到了他的脑海中,褚明佑又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已经唇色泛白的柳文殊,刹那间,便明白了什么。

        ……离魂散,本该由他承受。就如梦中的他一样,经历那些足以扭曲一个人的神智的痛苦的人,应当是他才对。可是,现实里,师尊却替他中了此毒。

        他的意识一下被抽空,宛如一张白纸,不知所措地看着已经虚脱无力的柳文殊,眼眶被风吹得干涩。

        柳文殊隐约感觉到,毒性方才只是让他稍微失去清醒,而此刻,似乎已经开始正儿八经在他体内发作了。他吊着最后一口气,试图安慰道,“傻徒儿。你一朝是为师的徒弟,为师便定会护你一世无恙。”

        褚明佑眼眶愈发红肿,眸中隐有泪光闪烁,他坚持跪着不起,平时沉稳的声音此时却听着十分激动,“我不要师尊护我无恙,我只要师尊好好的!如果师尊有任何三长两短,弟子绝不独活!”

        ……傻孩子。原作里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活下去,像原作那样,长长久久地活着。日后你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届时,便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好可惜,为师怕是……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一到死到临头时,柳文殊内心变得颇为丰富。他出车祸那天,他也是像这样感慨着,可惜当时他的肉身怕是真的已经死去,神识才会魂穿到这个世界里。

        ……算了,怪舍不得小祖宗的,还是先不死了。

        他还得指望有朝一日徒弟能养他老呢,哪里舍得这么早就往生极乐,再说了,一个死了两次的人,极乐世界要不要他还不一定呢。

        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倒下之余,还极力指着不远处那个死人,有气无力地吐出救命用的字眼:

        “他有……解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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