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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离别一时


明光三十七年,一年一度的百家听学会顺利结业。

        眼下正值四月春季,无相祠位处南方,早已开始回暖,每日吹过校场的春风带着湿气滋润着弟子们的面颊,这一月下来,无相祠尽显地主之谊,将百家弟子们照顾得十分周全,本期听学会也正式结业。

        结业日那天,弟子们依依不舍地向此次告别,按照往年的规矩一早便各自排列好队伍,等待门中长辈接回。

        玄霜门来得最早,老门主李秋鹰带着门中一众长老亲自接送其子,声势浩大、行事高调。林慎向褚宫二人正式告别,临走前交与褚明佑一枚令牌为信物,让他如若有事便可随时来玄霜门找自己。

        然而宫邈就不高兴了:“林慎,干什么如此偏心?”

        林慎笑了笑,“宫少主身份尊贵,自然不需要令牌,便可带着百丈宫的名声自行上山寻我,相信我门中看守弟子并不会阻拦。褚公子却有所不同,他只是芥子峰柳仙君的徒弟,再无别的身份,令牌在手,总是要方便些,所以此事就还请宫少主见谅。”

        宫邈寻思着,似乎倒也在理,便没再计较,和林慎点头道别。褚明佑将令牌收入乾坤袋中,轻声谢过。

        “那么,二位。”林慎再次行礼向他们二人告别,“希望林某与二位的缘分不止是一期一会,明年的听学会时再见。今日一别,还望二位友人珍重,林某亦自当潜心修炼,以便日后再见时不会输给二位公子。队伍即将返程,我们后会有期。”

        宫邈与褚明佑同时向他行着浅礼以送别,随后林慎回归玄霜门的返程队伍,即刻出了无相祠,踏上归路。

        仙门百家陆续抵达无相祠,弟子们走了一批又一批,褚明佑静心冥想,一旁的宫邈却等得有些厌烦,开始百无聊赖,于是又开始找他的茬。

        “父亲怎么还没来。”宫邈有些心急,在原地打转,一直皱着个眉头,“褚明佑,怎也不见你师尊?”

        褚明佑并不想理会他:“安心静等,莫要烦人。”

        “你还真坐得住,前些天是谁做梦张口闭口就是师尊的?天天说梦话,本少主都快被你吵死了。”宫邈见他不理会自己,无聊之下,便想和他吵架。

        褚明佑微皱眉,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梦症所扰,岂能自已?你……”

        “喂,你师尊来了。”宫邈完全没听他说话,仍然张望着门口陆续进出的人群,忽地打断他的话,眼前一亮,“上次见到柳仙君时不过远观一眼,如今得见尊容,果然如传闻所说,姿貌甚美,气质不凡。”

        褚明佑闻言,迅速朝人群望去,一眼便找到了柳文殊的身影,本是雀跃难耐,听见宫邈后半句话时又立刻警觉起来,“你想如何?”

        宫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如何。只是颇为感叹难怪你日夜为梦症所扰,天天喊着你家师尊,如今看来,倒真是情有可原,本少主要是有如此师长,定也会日夜紧随其左右。不知柳仙君可还缺徒弟?”

        褚明佑对他瞬间敌意更甚,眯起眼睛,直接替柳文殊一口回绝道:“不缺。劝你死了这条心。”

        宫邈哼笑一声,有些阴阳怪气,“褚明佑啊褚明佑,你可真是个怪人,一旦牵扯到你师尊,竟连玩笑也开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你师尊有非分之想呢。”

        此言一出,褚明佑心下一惊,脸色微沉,立刻反驳道:“……堂堂少主,休要胡言乱语。”

        宫邈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此时柳

        文殊已经远远望见他那徒弟,脚步加快,却仍旧面色苍白。他刚下闵希言的留光剑,在进来之前,又在外面吐了好一会儿,想起等会儿返程时又要再来一次御剑飞行,他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过来。

        不过思徒心切,与徒弟阔别一月后再次重逢,好像刚刚晕剑的后劲也逐渐好起来了。柳文殊疾步行至褚明佑面前,赶紧打量了两眼徒弟,见他没有清瘦,一如往常时才放心地点点头,“明佑,近日可好?”

        褚明佑已顾不得宫邈方才的闲话,发现眼前这个师尊仍然如往常一般柔和,并非如梦境所示,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总算是真正放下了。

        他终于再次回到了他师尊身边,雀跃爬上心头,藏在眼底许久的光亮总算久违地浮出水面,他不由得高兴地喊道:“师尊!弟子很好,请师尊放心。”

        宫邈在一旁匪夷所思地看着褚明佑的表情变化。

        柳文殊伸手轻轻掐了一把徒弟的脸颊,发现手感还跟以前一样才放下心来,矜持地清清嗓子,“不错。”

        继而注意到满脸写着一言难尽的宫邈时,柳文殊的社恐本性发作一瞬,不过这次倒是很快就被他冷静地压了下去。

        因为这小孩看着年轻,应该是自家徒弟的同龄人,说起话来倒也轻松,所以柳文殊才快速镇定了下来,还带着几分惊讶问道:“明佑,旁边这位小友是?”

        不等褚明佑回答,宫邈便放下了少主的架子,规矩有礼地回答着长辈的问题:“晚辈宫邈,百丈宫宫主之子,见过柳仙君。”

        有有有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什么时候跟他徒弟厮混到一起去了!?

        柳文殊心里十分诧异,面上却只露出了三分,见人家彬彬有礼,他也放下清冷的身段,温和道:“原来是宫少主,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所言,少主英俊非凡、年少有为,我这徒弟这些日子有劳少主关照。”

        宫邈礼貌地笑道,“前辈言重。我与褚兄年纪相仿,实力相当,一月下来,已情同手足,平日里自然是要多加关照。”

        柳文殊震惊:褚明佑,牛逼啊!竟然抱到了大腿!

        “你可真会装。”褚明佑不爽地对着宫邈小声嘀咕了一句。

        柳文殊震惊之余,没听清,“嗯?明佑?”

        褚明佑淡声应道:“师尊听错了。”

        徒弟说了什么倒不要紧,因为柳文殊到现在还沉浸在他徒弟竟然和大门派的大少爷交了朋友一事的震惊中。书中褚明佑尚在修真界时,身旁无一好友,与宫邈也只是萍水相逢的场上敌手,根本没有交集。

        柳文殊本以为褚明佑如此生性寡淡,已经不怎么对他的人际关系抱有期待了,毕竟自己让他去亲近一下岑曦月,这小孩都百般不愿,如今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为师的好大儿,终于长大了,有朋友了。柳文殊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养成系的快乐泪水。

        “师尊,芥子峰弟子已尽数清点完毕,时候不早,路途遥远,还是尽早启程较好。”褚明佑冷不丁地打断二人的交流,再次回归成了冰块脸,催促返程。

        “也好。”柳文殊点头,“宫少主,那本仙君便携门中弟子就此返程。方才在路上见到了百丈宫的宫宫主,想来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就先行告辞,日后有缘再会。”

        与宫邈告别以后,便又遇见了特意出来送行的柳青冥与砚苍鸾。柳文殊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柳青冥虽一口一个柳郎叫得十分亲昵,却也只是

        掩唇一笑,告诉他不必紧张,自己只是出来和他告个别的。

        一月下来,砚苍鸾早已将褚明佑视为最好的对手,两人除了日常切磋以外,也逐渐有了些别的话题,虽然每次提及双柳时,褚明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

        砚苍鸾虽然费解,却也没有与他计较,只觉得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小气,以后定是没有姑娘家肯瞧得上他。

        不过同窗一月,少女在其临行之际还是有些不舍,“褚公子,若非你近日为梦症所扰,心力交瘁,我定要与你再打几场。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还望珍重。”

        柳文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看向徒弟,脸色有些严肃,“明佑,梦症是怎么一回事?”

        褚明佑脸色微变,皱着眉头暼了一眼砚苍鸾,兴许是在责怪她不该当着他师尊的面说出这话。

        砚苍鸾只是无辜地回他一个眼神,你看我干嘛?

        想起这梦是与师尊有关,如今师尊追问起来,他倒是真的难以解答,只好先胡诌一通:“弟子近日偶感疲乏,夜长梦多,前几日林慎给过弟子一颗定心丸,已经缓解不少,还请师尊不要过于担忧。”

        林慎?好耳熟。

        柳文殊略带疑惑,但褚明佑言之合情合理,便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嗯了一声,“如此便好。回头让你裴师伯替你……算了,无事。”

        褚明佑不解。

        柳文殊叹了一口气,“为师本想让裴师兄替你看看,却忘记你裴师伯自那日启程回峰时,便与我们分道扬镳,去了人间,现如今还真找不到他的踪迹。”

        褚明佑点点头,“弟子现已无碍,请师尊放心。”

        裴钩吻被闵希言在峰里关了三年,本来过完年就要即刻下山的,但是百家听学会在即,他顺便跟着一起过来送行了,回程时便与闵希言等人分开,自行离开了。

        与送行的人寒暄几句,柳文殊对柳青冥有着本能的恐惧感,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趁早带着他徒弟离开了。

        临行前,他想起还有一物尚未归还,便从衣领中掏出那块绣花精致的手帕交与柳青冥,“柳姑娘的手帕之恩,文殊一直记挂于心,现已洗净,自当如期归还。”

        褚明佑的神色忽然变味了一瞬间,他拧着双眉,看着这二人好像在交接着什么定情信物一样,表情霎时垮掉不少,心里很不是滋味。

        柳青冥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接过,语气有些调侃,“实在可惜,本以为能凭着这张帕子和柳郎定下男女之情,奈何柳郎不愿,青冥也不好强求。”

        说罢,还亲昵地抛了个媚眼过去,“不过,饶是如此,青冥对柳郎的心意,亦亘古不变。”

        柳文殊脸色苍白,手微微发抖。

        褚明佑摆着张臭脸,浑身上下散发着酸味,虽然厌恶对他师尊献殷勤的女人,但好在师尊与她划清界限,并未有与她交往的想法,他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一点。

        他们正式启程。御剑飞行了两次,如今是第三次,兴许是闵希言太有安全感,柳文殊总算慢慢开始习惯了。

        回程路上,他还一直念念不忘着适才褚明佑提到的那个名字,边被高空的风灌得想吐,边琢磨着此人。

        林慎。他记得有个炮灰就叫这个名字,但是时间太久远,有些零碎的记忆得慢慢才能记起来。

        百无聊赖之中,他偶然瞥见跟随在闵希言身边御剑的褚明佑忽然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块腰牌,柳文殊眯了眯眼睛,

        却无意间看见了那上面刻着的“玄”字。

        一瞬间,记忆复苏,柳文殊也随即见之色变。

        难怪如此耳熟,看见那块腰牌时,他便想起来了,林慎此人,正是玄霜门的弟子。

        也是玄霜门后来被褚明佑血洗屠门以后,唯一一个因出门在外办事而侥幸逃过一劫的弟子。待他事成回门时,只见昔日鼎盛的玄苍山如今鬼雾弥漫、血流成河,鲜血从山上长长地淌至山脚处,全门上下,无一活口。

        除了李竟云这个亲儿子以外,林慎乃李秋鹰爱徒之首,与门中大多弟子不同,他性格温顺沉稳,天资卓越,又十分善良,因此不管在门内还是门外都颇有声望、深受器重,除了偶尔会被李竟云挤兑针对,他在玄霜门的日子还算是过得风生水起。

        然而,褚明佑从坠鹰谷归来,屠尽整座山,取了他恩师的项上人头,还杀尽他门中好友,让他怎能不崩溃?玄苍山于他有知遇之恩,此事一出,林慎便对褚明佑恨之入骨,立誓要将其挫骨扬灰,以告慰整个师门的在天之灵,最后却无可避免地死在了褚明佑手上。

        也是一位可怜人。这也正是原作褚明佑暴虐狠戾的地方,林慎从未与玄霜门中的跋扈弟子同流合污,门中弟子也并非尽是一些像李竟云此等的恶人,最后却全都无一例外,被褚明佑毫不留情地亲自手刃。

        无论无辜与否,只要是玄霜门的人,他便来一个杀一个。如此冷血无情、滥杀无辜的人,作为大男主,全然没有一星半点的浩然正气,倒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而如今,褚明佑,又怎会与林慎扯上关系?

        他们在书中并无交集,只是在仙门活动中有过几面之缘,然而林慎的好名声却是仙门百家人尽皆知的,褚明佑也不例外。

        况且在他陨落于玄霜门手中时,林慎甚至还进言劝过李秋鹰,虽毫无作用,却也是一份难得的善意。

        然而,对于这样的人,褚明佑却仍旧能狠下心来。

        柳文殊越想越肉疼,愈发觉得惊悚,他这徒弟竟然与日后恨他入骨的人建立起了交集。但柳文殊转念一想,自己之前已经立誓要避开玄霜门剧情,既然小辈们有所联系,那这一世,就由他来守护这段不可多得的友情吧。

        ……怎么办,突然感觉肩上的担子好沉重。柳文殊又想起当时自己看到林慎回门那一段时,他其实有被狠狠地虐到。都说好人一生平安,可林慎却……唉。

        说到底,爱恨情仇、恩怨纠葛,都难逃宿命。

        然而褚明佑之所以会半路上拿出腰牌,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林慎,便不由自主地拿出来看了看。

        上面刻着“玄”字,青玉制成的令牌花纹的雕刻十分精致,做工也精细,玉面晶莹通透,一看便知是颇有身份的人所持的通行令牌。

        不知为何林慎会将此信物交给他,反正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有需要用到它的一天,玄霜门如此嚣张跋扈,去了那儿只会沾染一身晦气,褚明佑一直不解为何像林慎那样的人竟会是这样一个门派门下的弟子。

        罢了,他就当林慎是玄霜门中难得的好人吧。

        ***

        半日已过,傍晚时分,一行人返回至须弥山,弟子们活动着筋骨,一落地便飞速奔回了弟子寮进行休整。

        褚明佑回偏院放下行李后,便第一时间去主院向柳文殊复命,对这一月的修学进行详细报告,“今年的听学会,弟子不负师尊期望,从中收获颇丰,学有所成,社交方面也……有

        所进步。”

        有没有学到东西柳文殊不知道,但是他徒弟这个人际关系的进步倒是肉眼可见,于是他满意地点点头,“嗯。各方面都的确颇有长进。明佑,日后也要多交朋友,近年来仙门百家人才辈出,各派的出色小辈如春笋般不断涌现,你还年轻,多些好友,总不会是坏事。”

        褚明佑神色认真,“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接着,柳文殊又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明佑,你与玄霜门的林慎……”

        褚明佑却不知为何当机立断地为自己澄清,一本正经地道:“师尊莫要误会,我与林慎只是普通朋友。”

        柳文殊:“……?”

        啊?他误会啥?他能误会啥!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为师并非此意。”柳文殊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为师只是欣慰,你总算有像林慎与宫邈那样的同龄好友了,日后再见时定要好好联络感情才是。”

        虽然,你跟日后仇人的弟子做朋友,为师的确有些不赞同。到头来定会伤己伤彼,得不偿失,可毕竟为师发过誓要护你周全,好不容易交个朋友,那还是随你去吧。柳文殊怅然。

        “是,弟子明白。”

        “还有一事。”柳文殊想起另一件正事,吩咐他道,“如今你已年满十六,是该下山历练。为师一直未曾领你下山接过委托,思来想去,便向掌门师兄请示带你出行数月,当是历练。不日便要启程,你速去准备。”

        褚明佑愣住,好奇地问道,“师尊,此行去往何处?”

        “去江南。”柳文殊露出一道浅笑,“你待在峰内快六个年头,未曾出过远门。为师正好借着此次历练,带你去人间走走。江南水乡,风景旖旎,顺便就当是去游山玩水了。明佑,你意下如何?”

        褚明佑颇为讶异,而后立刻转为了欢喜,他连忙行上浅礼谢过师尊,“弟子觉得甚好,一切听从师尊安排。”

        他竟然要和师尊一同出行数月!

        已经提前开始预想起了单独相处时的画面,褚明佑高兴得脸颊也红润了不少,扬起的嘴角更是藏不住喜悦。

        然而其实,柳文殊只是单纯想下山玩,去远一点的地方,见见祖国的大好河山。游山玩水之余,再在民间接个委托赚赚报酬,这样小金库也能充实起来了。

        ……毕竟他还欠裴钩吻五百灵石。

        不过,柳文殊已经完全习惯这边的生活,不得不说,行程如此安排,一举两得,简直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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