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光头的离别

‘我宣子，在老五叔家拿了两根贡品香，核桃酥，回来付账。’

        宣子拿着纸条又气又笑。“得，五叔，这个给你。”宣子朝塞给老五五块。

        “宣子，这不像你的字啊！会不会是你家那位。”老五叔指的自然是光头，自己家常常平白无故的少东西，桌子上还会留下钱，除了鬼谁能办到。

        宣子进了老五家的小平房，煎饼果子，糖酥饼，销魂香，一样不差的挑出来。“老五叔，光头就是嘴馋点，没其他毛病。他让我告诉你上次进的香被骗了。”

        “宣子，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我的意思，下次他在过来不用掏钱了，他吃那点，我老五还是拿得出的。”

        放在平时，宣子听到这话，一准拿完闪人。“老五叔，光头虽然是鬼，但他的道德水准比我们要强的多，况且就这两天了，我还把他一直积攒的人品毁了不成。”说完转身就走，留下老五一个人消化宣子刚才说的话。

        两天的时间对光头来说时间太短了，来不及弥补。每次见到光头都想说：光头，你别投胎了，留下来陪我。

        这么说太过自私，光头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投胎了，应该为他高兴，可是宣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时间过得很快，两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是时候告诉光头投胎的事。

        “宣子，吃饭了。”光头照常叫宣子吃晚饭。

        宣子坐在桌子上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老头。老头也同样看着他。

        “你们咋了，快吃饭。”光头看着奇怪的两个人，璀促说。

        宣子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说：“光头，你想不想投胎？”

        “你这不是废话吗？投胎对鬼来说可是大事。”

        老头端起光头成好饭的碗。“你明天就可以投胎了。”

        话说的随意，只有老头知道这句随意的话，不知哽咽了几遍才说出来。

        光头停住吸饭的鼻子，眼睛放光。“你们说的是真的？我终于可以投胎了。”转念一想，“老头，宣子，你们不会连起伙骗我的吧。”光头不敢相信自己投胎是真的，确切的说，放不下阳世的一切。

        “光头，找个时间和小翠好好道个别，别老欺负人家了。还有，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我说，能找来的我都帮你找。”宣子的话衬托出今晚离别的伤感。

        光头的手沿着碗边滑动。“其实这两天，你和老头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愿去问，我心里也有了个大概，都别难过，我这是去投胎，是好事。只是来世我就不记得你们了。”光头低着头抽泣。

        “宣子，你得学着做饭，老头年纪大了，你得扛起这个家。饭凉了，快吃吧。今天可能是我做的最后一次饭，守得最后一夜岗了。”

        两个人一个鬼默不作声的吃着饭。

        一大早宣子在老五拿买了一件寿衣，烧给了光头，谁都没心情看衣服是否合身。

        晚上在院子插满了蜡烛，喂光头摆好了黄泉阵，这是老头和宣子能送光头的最后一段路了。

        “宣子等会小翠过来，能不能等等她？”对于光头的最后一个请求，谁能拒绝。

        其实小翠早来了，停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他们，她只是想多看光头一会。

        进了院子，小翠表现的比往常坚强。“阿德，这一路你要自己走，照顾好自己。”

        听到小翠的话光头努力掩盖着情绪。“放心吧，我光头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谁能欺负的了我。还有，这俩师徒就托付给你了。”

        “张德光，上路喽。”老头的一嗓子整个院子的温度急剧下降，隐现出一条黄土路。

        “踏上黄泉，亡者莫回头。”

        老头的声音大起大落，光头站在路口看了看小翠没看了看拿着灵幡的宣子，还有正在打锣的老头。

        踏上了那条所谓的黄泉路。

        光头变成了一个点，然后消失在黄泉路的尽头。

        光头下辈子投胎好点，别再那么多人性的束缚了。

        收拾完东西，看着这些剩下的蜡烛，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鼻子一酸。送过多少次鬼魂走过那条黄泉，原本打算和光头一辈子，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直不相信光头会离开，比如每天早上看到一桌子的饭菜，“老头，今天光头的手艺差了。”

        老头被我说的话一愣：“是小翠做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原来光头真已经走了。站在牌位前喊他，再也不会冒出光溜溜的脑袋，晚上不会再有人为我守夜。

        宣子因为光头的离开颓废了好久，直到胖猴子找上门。

        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胖猴子，“这么快时间就到了吗？”

        “什么这么快，到什么了？我是接你去捉鬼的。”

        “哦，明天再说吧。”

        胖猴子看着宣子状态不太对：“你怎么了？”

        “没事，你在这住一夜，明早再去。”

        宣子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长这么大，他的世界里只有：老头、光头，现在少了一个。

        “哦，宣子，这个给你。”

        宣子接过胖猴子递给自己表，“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胖猴子心直口快：“你可别误会，是想让你守时点。”

        胖猴子没下过乡，对乡下什么都好奇，连个癞蛤蟆都会摸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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