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彼此的经历

卡萨丁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脑海中也闪过了这么多年的回忆。
  虚空浮现于地面的时候，他并不在他们的村庄。
  那个时候的他，刚刚跟随着商队，完成了一次出行。在从皮尔特沃夫离开回家的路上，一批惊慌失措的幸存者从茫茫的沙漠之中跑了出来。
  在他们的描述之中，卡萨丁得知了家园遭难的消息。
  卡萨丁记得，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自己如遭雷击，整个人完全不敢置信的呆愣在了原地。
  直到周围同伴的提醒，他才如梦初醒。担心妻女安危的他，脱离了队伍，日夜兼程终于赶回了曾经的村落。可在那里，他只看到一片废墟，曾经安静祥和的家园就只剩下了一片流沙和碎石。
  他的情绪彻底的崩溃了。
  在未来的几年里，他成了附近有名的酒鬼、流浪汉。
  直到他遇上了一伙邪教徒。
  他得知了虚空降临的真相，在那一刻，他发誓自己一定要为自己的妻女报仇。
  他要消灭那个为虎作伥，自诩为先知的家伙！
  为此，他走遍了大陆。
  靠着曾经跟随商队积攒下来的人情关系，他将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他找到瓦洛兰已知最玄奥的尖兵利器，融入祖安的独创设计，再配以艾欧尼亚疗魂者的祝福。最后，他偷走了霍洛克的虚空之刃，这柄曾经诛杀了成百上千的诡术欺诈者的神兵。
  他踏上了这片土地，苦苦的找寻着虚空先知的踪迹。
  连续几年的时间，不间断的寻找着。
  只有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卡萨丁会停下自己的脚步，来到曾经的家园，待上几天的时间。
  缅怀着过去，找寻着心灵的归处。
  直到几天之后，再风尘仆仆的离去，继续踏上寻找的道路。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找寻多少，但他余生的时间，或许都将会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样的日子。
  听着卡萨丁的讲述，章许和卡莎都沉默了下来。
  尽管卡萨丁的叙述十分平静，但在这种平静的语气之下，章许依然感受到了卡萨丁的那种压抑。
  这么多年以来，卡萨丁或许一直都生活在自责、崩溃、痛恨和复仇的折磨之中。
  相比之下，卡莎觉得自己的经历，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父亲遭受的痛苦，只会比她更多。
  “你呢？我的女儿，你又经历了什么？”
  看着卡莎脸上的紫色面纹，紫色的眼眸，紫色的长发，以及她身上的那层厚重的甲壳，卡萨丁的心情无比沉重。
  虽然对于卡萨和经历的事情有所猜测，但他还是想听女儿亲口讲述出来。
  “村子被虚空吞噬了下去，所有人都被卷入到了地底世界，母亲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卡莎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同虚空生物达成了共生的关系，叙述着曾经经历过的各种险象环生的经历。
  尽管是在父亲的面前，卡莎也依旧保持了平静，并没有再向小时候那样，受到了委屈便扑进父亲的怀里撒娇。
  她已经成长了。
  但语气之中，仍旧不免微微的颤抖着。
  父女二人终于互相倾诉了彼此二人这么多年以来的凄惨遭遇，卡萨丁的视线也终于落在了章许的身上。
  在刚刚卡莎的讲述之中，并没有提到这个看上去与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年。
  卡萨丁非常的好奇。
  他是靠着辛苦打造出来的各种装备，卡莎是靠着与虚空生物共生，那么章许又是靠着什么才拥有了现在这种力量？
  而章许，又在自己女儿的故事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顺着父亲的视线，卡莎也同样反应了过来。
  卡莎想起了刚刚战斗过程中章许无意间喊出的那句老丈人。
  章许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是自己的父亲。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章许了，可现在看来，章许的身上似乎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过卡莎并没有打算在父亲的面前追问章许，而是十分自然的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
  “父亲，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刚刚与自己的父亲重逢，卡莎并不希望他们再一次分别。
  虚空之中到处都充满着意外，这一次分别，想要再见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卡萨丁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的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了一抹犹豫的神色。
  他只是一个弃婴，他的前半生非常的不顺，拼搏了半辈子才换来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而他毕生的所求，也仅仅只是那个幸福的家庭罢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能够在虚空之地中寻找自己的仇人，他心中的想法也同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那个自诩为先知的家伙却毁了他的一切。
  就算他的女儿平安无事，但他的妻子，他的朋友，他的家园，全都被毁掉了！
  曾经幸福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卡萨丁有些落寞的捡起了刚刚丢在地上的虚空之刃，轻轻的擦拭着其实并没有沾染灰尘的剑身，有些艰涩的开口道：
  “我要继续找寻虚空先知的踪迹。这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祸害。我不能放任不管。”
  为了复仇，同样也是为了外面的世界少一些像他这样的人，他都要抓住这个虚空先知，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跟你一起去！”
  卡莎的回答脱口而出。
  但得到的却是卡萨丁的拒绝。
  他已经找寻了太久的时间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继续找寻多久的时间。
  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又或许是一辈子。
  他这一生，可以全部都耗在这一件事情上。
  但卡莎不可以。
  她现在也仅仅只有十七岁，她还有着大好的岁月，不能让她将自己毕生的时间，都投入到这件事情上。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凯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走遍整个大陆，领略大陆上的每一处风景。
  至于找寻仇人...
  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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