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贸然造访死于非命

苗商被押后受审，萧乾鸣带着南笙和二十多名近卫前往碧水山庄。

        碧水山庄是富商沈碧兰一手创办，她是曾经的一品诰命，可是她丈夫和儿子死于非命，分别由三个女儿办着家事，在外素有铁娘子之称，典型的女胜男衰，家里几个女婿听说都没什么地位。

        而给苗商令牌的，正是老二沈桂英的丈夫——周明富。

        萧乾鸣声势浩大，生怕别人不知一样，马蹄踩得生猛，寂静的夜色里满是燕王的嚣张，这嚣张叫不知情的镇民瑟瑟发抖，更叫县令的乌纱帽捂出冷汗。

        这燕王到底来作甚？为何要把这小城镇围了个里三外三？！

        反倒是沈碧兰坐拥金山银山，早年在政商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早有耳线报来说是燕王正带着人往府里来。

        苍疾低鸣而至，脚下寒铁掷地铿锵，它昂着首，漂亮如绸的毛发一畅到底，南笙都忍不住赞叹：“要真是上沙场，云霭马都比不上它。”

        “云霭马为山林所生，跃高攀崖才是他们的强项，上沙场打仗还是得用战马。”萧乾鸣翻身下马，拍拍苍疾的脖颈，“他就是一匹草原战马，野得很，旁人摸不得。”

        南笙也不想被这战马踢一脚，自觉地让出一段距离，跟在萧乾鸣的身后到了山庄门后。

        显然对方早有准备，奴仆下人在门口列了两排，老夫人沈碧兰更是亲自带着三个女儿来迎：“不知燕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萧乾鸣眯着眼，似笑非笑道：“听闻二爷手里得了一样不属于他的宝贝，还望各位物归原主。”

        沈碧兰一身墨绿庄重雍容，没有商人所谓的铜臭，表情也端庄，不卑不亢，很是稳重。

        “夜深了，不如请燕王去府里一坐，我已经遣人去将二爷带来了。”老夫人微微鞠躬。

        就算对方不让进，这萧乾鸣也打定了进去的想法，他掀开长袍，跨步而入：“有劳了。”

        老夫人引路在侧，周围的下人立刻前去准备瓜果茶点。

        沈碧兰客气，萧乾鸣却是来兴师问罪的，远不把客套摆在面上，留了一半的人围住碧水山庄，剩下的人把手厅堂。

        南笙跟着萧乾鸣入了厅内，只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南笙做作地咳了两声，虚弱的叹了口气，萧乾鸣这才反应过来南笙这是在讨座，但是他装作没看到。

        南笙：“……”

        萧乾鸣和沈碧兰聊了聊八里镇的琐事，并不多说失窃的事。

        “老夫人好运气，三个女儿各个能干。”

        沈碧兰浅笑：“多谢燕王抬举，家中事务早就交给她们管理，当初也没想着会把家业做起来，只当是讨点本钱。”

        萧乾鸣端起瓷杯，盖头撇了撇沫儿，沉潜茶叶落入底部泛出深色的晕染，他张嘴想尝最终却只是吹了吹又放下了。

        沈碧兰能得到一品诰命，其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称绝，见到萧乾鸣放下茶盏便问道：“可是不喜这雨后龙井？”

        萧乾鸣却说：“最近睡得不好。”

        答非所问。

        商人之所以能打开钱路，要的便是讨喜讨巧迎合人心，可这萧乾鸣只一个喝茶的举动就打消了沈碧兰的念头。

        此人探不得也不能探。

        一旁的南笙倚着梨木椅佯作疲态，笑容里带着打趣，眼尾扫了眼萧乾鸣后大胆开口：“我倒是有些渴了。”

        南笙弯腰，径直端过萧乾鸣身前的茶盏，带着薄荷的香味从萧乾鸣的鼻尖掠过，还夹杂着南笙衣袖间独有  的药香，叠在一起像极了今晚的月色，满是薄凉。

        只见南笙轻嗅：“雨前龙井本是好茶，有道是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可惜选错了品茶的时间，好好的春茶搁到年尾，啧啧。”

        他倒毫不避讳，看了眼里头飘出的绿色之后重重将茶盏又放了回去：“不过用来招待我这种粗人已是足够，但您面前的呀，可是手握八方兵权的燕王。”南笙掩面笑说，“也不知是老夫人是用力过猛还是心不在焉。”

        沈碧兰被这话猛然一惊，跟着起身作揖：“还望仰望赎罪，是老身招呼不周。”

        她位及一品，和萧乾鸣的身份来说也是尊贵，可世人都知道，萧乾鸣戍守边疆兵权在手，就连当今皇帝都对他忌惮三分，她断没有失礼的必要，却也介意对方悍然造访的嚣张，于是便想借茶撒气。

        只是没想到被一个小姑娘戳破了她有心敷衍的伎俩。

        萧乾鸣眼眸微垂，嘴角却是上扬的，他瞥见南笙修长白净的五指垂在袍边，正了正身子对着沈碧兰说道：“茶就不喝了，但你家二爷可叫我好等啊。”

        茶都凉了，人还没出现。

        沈碧兰自然不敢再有任何冒犯，立刻招呼手边的巧儿：“快去看看，为何还不来。”

        巧儿乖巧地回了个“是”，暧昧的眼神不忘朝萧乾鸣撩了一瞬。

        萧乾鸣接得坦然，倒是巧儿笑得娇羞，惹来南笙又是一声叹息：“燕王好艳福啊。”

        走哪都有女子倾心。

        却不想萧乾鸣压低声音向后道：“去查查这个叫巧儿的，我觉得她有问题。”

        南笙：……？

        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啊燕王。

        “我的人都被留在客栈了，怎么查？”

        “你不是风雪阁阁主吗？”萧乾鸣问的一脸义正言辞，“阁主亲自动手，还需要你的弟子？”

        南笙僵着笑容，委身告退：“我这便去办。”

        南笙前脚离开厅堂，沈碧兰眼神追随的同时，另一名名为娇月的贴身丫头也紧跟着离开。南笙脚步生风，又轻又快，娇月纵使有武功底子，也很快被南笙甩开。

        等娇月慌张回报跟丢了的时候，沈碧兰的面色明显一滞：“知道了。”

        萧乾鸣把玩着手中的剑穗，目光落在门槛处的雕龙处，脸上挂着似怒非怒的神情。

        沈碧兰飘忽的眼神总是望向南笙消失的方向，终于，她忍不住率先发问：“燕王要是想寻人，和老身说一声便是，怎么还犯得着燕王的亲自动手呢。”

        萧乾鸣闭目轻答：“小事罢了，老夫人无须在意。”

        再如何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子，也不可能完全不露出马脚，虽私心为何不知，但这碧水山庄绝对藏着有不能让萧乾鸣知道的秘密。

        沈碧兰心中的惴惴不安只能强行忍下，她只想老二的事快些解决，这老二平日里素来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物归原主将燕王趁早打发便好。

        却听巧儿的声音带着慌乱和急躁：“不好了，不好了，二爷没了。”

        蹲在檐沿的南笙自然也尾随巧儿看到了二爷暴毙的一幕，只是他选择继续藏在黑幕中，萧乾鸣沉默不语，像是惊讶，却又沉静得像是意料之中。

        好半天，萧乾鸣才故作惊讶：“没了？”

        老夫人沈碧兰更是不可置信，摇晃着站起身，对着巧儿说：“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没了？”

        巧儿惶恐不已：“二…二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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