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师傅的眼光

卜向文这时候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公子放心就是了，这附近的人已经听不到咱们的谈话了，当然了，仅仅限制于那些和老头子我境界修为相当和比我低的人。”

        “如果是遇到那种手眼通天的人可就是要另说了。”

        孟子木呢喃了一句，“手眼通天的人？”

        卜向文点了点头，随意地回应了一句，“比如说是你前不久去看望的赵老爷子。”

        孟子木脸色愣了一下子。

        “但是赵老爷子应该对于咱们之间的谈话不会感兴趣的，这一点公子放心就是了。”卜向文忽然轻笑道：“而且就算是那位老人家听到之后，也根本不会朝外说的。”

        孟子木微微点头。

        ————

        夜色彻底降临，一道漆黑的天幕从天降临，铺盖在这无边大地之上。

        林就城没有宵禁一说，夜晚的林就城内城也是繁华依旧，尽管是不如白天时候的人声鼎沸，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的。

        李无忧这时候从总算是从小院里面走了出来，早就已经是浑身疲惫了，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整个人的腰板也是不再挺直，换来的全身的酸痛。

        此时低头已经深切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筋疲力竭地感觉，汗珠已经从额头上渗透了出来，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此时的石成仁正坐在院子里面削木头，但是那把老旧的刀已经握在手里面的，但是却迟迟不肯下刀。

        应该是这心里面其实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下刀的好，又或者是在精益求精，想要打造出来一把很是特别的木剑，送给李无忧。

        李无忧满身疲惫地走到了石成仁的身边，蹲了下来。

        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的狰狞之色，忽然之间就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连蹲着都很是费劲的一件事情，索性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石成仁低头沉思，忽然感觉到李无忧的到来之后，便轻声地询问道：“拳打完了？”

        “嗯。”李无忧点了点头。

        石成仁忽然笑了一声，关心地问道：“滋味儿如何？”

        李无忧想了想之后，低声地说道：“挺苦的。”

        石成仁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之后，轻声地说道：“其实我当年刚刚是开始练剑的时候，也是如此，也是感觉到挺苦的，甚至是一度我都想要放弃过的。”

        李无忧瞪大了眼睛，略微有些不相信的。

        在他的眼中，尽管是眼前的石先生是很平易近人的，但却也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山上神仙之流，自然是和自己这种再寻常不过的市井少年不同的。

        石成仁继续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师傅还骗我说练剑不苦的，但是等到开始之后，我这才知道他骗了我。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也是我师傅连哄带骗的叫我不要放弃。”

        石成仁忽然笑着看向李无忧，“最后你猜怎么着？还是我三师兄狠狠地打了我一顿之后，给我都打哭了，吓唬我说如果我不练剑的话，他就直接开了我的皮，也就因此我才会继续练剑的。”

        李无忧咧嘴一笑，他有点没有想到在石先生的身上竟然还会发生这种的事情，实在是有趣的很。

        石先生回忆着说道：“那一次也是我挨打最狠的一次了，只是不过从那个开始，我那几个师兄就再也没有打过我了，我师傅也不会打我一下的，甚至要是我师兄欺负我的话，他也会出来主持公道的，哪怕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我的错。”

        李无忧挠挠头，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最后就说道：“那石先生的师傅老爷爷还挺好的呢。”

        听到这个有些不着调的称呼之后，石成仁竟然笑了起来。

        李无忧忽然发现此时的石先生似乎很是轻松的模样，尤其是在谈及到他师门的时候。

        石成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木剑之后，就低声地说道：“这把剑大概还需要个几日，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这把剑的剑柄应该如何去做，还有上面应该刻下什么字的，容我再考虑考虑的，我削好送你给。”

        李无忧立马就摇摇头，摆着手说道：“石先生，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石先生摇摇头，“没关系的，随手为之。”

        李无忧此时好奇地问了一句，“那石先生打算在上面刻下什么呢？”

        石先生又是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有想好。

        “你小子等我说了两句话就趁早回去休息吧，等到明日的时候不是还要打拳的吗？”

        石成仁继续说道：“这练拳其实和练剑也是有一些相同地方的，尽管我对于拳法这件事情上面不敢说是十分精通，但也是绝对不是所谓的一窍不通，还是稍微懂得一些的。”

        “练拳我想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苦的，靠着应该是勤奋和毅力，一点点的水磨功夫儿慢慢来就是了。”

        “但是等到了渐入佳境之后，就不能像是之前那般的下死功夫儿了，而是要学会触类旁通，甚至是举一反三才可以，这可能就是需要一定的天赋才可以做得到。”

        “一味儿去追求打拳的次数其实不对的，最为重要的便是从一遍遍的打拳过程当中不断去体悟拳道的奥秘，还有玄妙在打拳过程当中流淌的拳意，这才是正途。”

        李无忧点了点头，将这些话当成了自己打拳的金玉良言。

        “当然了，这些事情你现在还不需要考虑，只是要把目前的事情做好就是了，还有就是切勿心急，拳道和剑道一样，基础都很是重要的，如果你的基础都没有打好的话。”

        “就如同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哪怕是多么的汹涌澎湃，多么的高大挺拔，可要是没有了这些也不过就是虚幻而已。”

        李无忧语气坚定地说道：“石先生，我记住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想要知道自己父母死去的真相，又或者可以说是为了报仇，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你没有任何实力的话，如何做得到？”石成仁看向李无忧，眼神当中闪过了一丝的期待，“我希望你可以将这些事情铭记在心，目前切不可时时刻刻挂在心头的，你可以尝试将他们放一放，不妨试一试压在心底深处。”

        石成仁紧接着就又是摇头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你现在而言，可能是很难的，但试一试总归是不坏的，对吗？”

        李无忧深深地点了点头。

        石成仁忽然站起身子，拍了拍李无忧的肩膀，“哪怕是你认为你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但一定不要忘记尝试去看一看这世间的美好，凡是入你眼皆是你的美好。”

        随后，石成仁便独自一个人走出了后院了，留下了懵懵懂懂的消瘦少年一个人站在后院了。

        石成仁走过了铺子的重重书架之后，就来到了铺子的门口，那位老人正在抽着旱烟。

        “讲完了？”

        石成仁站在老人的身边，点了点头。

        老人抽了一口后，就放下了烟杆，低声地说道：“与他现在说得再对，其实对于他现在而言根本毫无好处的，你石成仁不懂？”

        石成仁微笑着说道：“可是我倒是感觉这有些东西说了总归还是要比不说的好。”

        老人冷哼了一声，“和你那个老不死的师傅一个模子，都是喜欢做一些本来可以不做的事情。”

        石成仁回应道：“可做可不做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尝试做一做的，不求后果。”

        老人叹了一口气，“可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能够懂得很多？”

        石成仁眼神忽然坚定了几分，低声说道：“他相信他会懂的，如果不懂的话，也会记在心头上不会忘记的。”

        “你倒是很好看他的。”

        石成仁忽然灿烂一笑，笑容当中带着一丝的自信，“我倒也不是看好他，而是看好我石成仁自己的眼光以及我的运气。”

        他忽然侧目问道：“赵老爷子，我的眼光应该是不差的吧？”

        老人讥笑道：“你认为你师傅的眼光好不好？”

        石成仁立马点头说道：“我师傅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不然的话如何收了我这么个不中用的徒弟呢？”

        老人点点头，“那你就和他差不多了。”

        石成仁长呼出一口气之后，就和老人说道：“我出去走一走。”

        老人慢慢闭上了自己浑浊的双眼。

        石成仁迈开脚步，乘着夜色就漫步出了铺子。

        这应该算是石成仁来到这家铺子之后，第二次走了出去，第一次是因为李无忧要给自己的娘前烧头七。

        这是第二次。

        在石成仁离开之后不久，武书城便从铺子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脸好奇地看向远处，问道：“赵老爷子，石先生这是出去？”

        老人此时闭着双眼，并未睁开。

        “我哪里知道，你自己去想。”

        武书城失笑了一声，他转头对着刚刚从铺子里面走出来的高境才喊道：“高老，要不然咱们也出去走一走？”

        高境才一听见自己家少爷这又是要出去走一走的，那就是一阵的头大。

        但是抬头的时候，看见自己家少爷的眼神十分的坚定，也就知道自己说啥都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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